第104章
作者:九月诗      更新:2020-05-08 06:35      字数:4791

不过,东郁容看到这一幕,也不会去阻止。对于这种自寻死路的人,她才没有那个好心肠去拉他们一把,所以就在原来的位置站着,借着花丛的阻挡,看看他们怎么样作死。

“宸王殿下。”东家三房四房的这两个人笑着谄媚的冲宸王打个招呼。

“原来是东三爷,东四爷,不知道你们找本王可是有何事?”宸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两个人,眼底有快速闪过的不屑。

世家大族又怎么样,这种子小人还不是成串的出来,东家若不是有一个天纵英才的东绝在,早就从四大家族除名了,更不要说有如今的风光。

宸王本来不屑于和这种人谈话,但是一想到他们身后毕竟还站着一个权倾朝野的东绝,若是能够拉拢到东绝,那对他以后的称帝之路可是一个大大的好处。当下也只好忍耐着,和这两个人说一会儿话。

而这两个人显然是没眼色的,既没有看到宸王眼中的不屑,也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忍耐。反而觉得他们能够把宸王轻而易举的约出来,肯定是因为宸王本身也对他们早就起了拉拢之心,这样想着心里面还有点洋洋得意。

“我二人早就久闻宸王大名,一直无缘能够一见,所以想要邀请宸王殿下谢水轩一叙。”

“东家三爷四爷的邀请,本王一定会去。”

“那我二人就在谢水轩恭迎宸王殿下的大驾光临。”

两方各怀诡计,却又相谈甚欢,东郁容看着他们谈话结束,冷漠的微勾起唇角,转身回了大殿。

东郁容走后不久,亭子另一侧躲着一个人也跟着离开了,这个人看起来是知天命的年纪,留着黑色的长须,像学院里儒雅的老先生。

“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景殊看见她回来了,随便问了一句。

“去外面吹了吹风,里面感觉太闷热了,所以在外面呆的时间就久了点。”

景殊也没有怀疑,贴心的说道:“既然你觉得闷了,那我们就先走吧,反正离结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东郁容点点头,两个人一道离开。

除夕夜过后,景殊作为皇帝,也放了一次长假,要七天后才会开始第一次的早朝,这段时间他就赖在东郁容的璟寰宫,两个人各自做各自的事,偏偏就分外的和谐,叫其他人插不了足。

有时候也会同时看一本书,研究一盘棋局,或者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吹箫,又或者是一个人画画,另一个人题诗。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确是让景殊觉得这是他二十二年来过的最为舒心的日子。

早朝上,只有一些琐碎的小事,还在大年期间,各州各府都没大事发生,早朝过的挺快的,结束后有两个保皇党元老去御书房找了景殊。

“太师和太傅,你们怎么来了?”对于这两个突如其来的人,景殊还有点惊讶。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够惊动这两位。

严太师和云太傅虽然都是保皇党的重要主干,但是平时的交往却不多,他们同为三朝元老,年轻的时候因为政见不合,还闹过一些矛盾,这一次他二人能一起来,是因为他们同时收到了一个消息。

“陛下,前些日子有人递了个消息给微臣,告诉微臣宸王和东家的人在私底下见过面,而且不止一次。”

景殊没想到严太师要说的话是这个,脸色微微一沉,“是和东家什么人见的面?”

严太师脸色非常不好看的回答:“左相东绝的两个弟弟,东家三房和四房的人。”

现在朝中被分为三派,保皇党,左相一党,中立派,其中左相一党的势力最大,左相东绝可谓是权倾朝野,皇帝之下的第一人,东江家甚至可以称之为东半朝。

若是他的两个弟弟和宸王有勾结,就不能不让人想得到是否是他本身授意的。

若是这样的话,现在的朝堂格局肯定会发生变化,宸王的野心太大,再加上一个左向,景殊屁股下的位置会遭到巨大的威胁。

这一点不得不让忠心耿耿的严太师感到担忧,所以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就立马想要禀告给景殊。

“太师有查证过吗?”景殊眼睛晦暗不明,身上一股戾气油然而生。

这个突然跑到京都的皇叔,简直就是他的心头刺。

事关重大,严太师怎么可能没有查证就跑到御书房来:“有查证过,就是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但是在这个消息上,时间地点都有,微臣已经派了心腹的人去问过,的确是如此。”

“陛下,微臣收到的消息和太师的一样,也同样派人去查证过。”云太傅也紧跟着说道。

两位保皇党元老的话景殊无法怀疑,更何况他之前就已经收到了东家三房和四房有意联系宸王的消息,不过那时候被他给压了下来,只是没想到时间还没过多久,又会旧话重提。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景殊看着下面两个老臣,语气认真而严肃,“事情关系重大,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朕会派人先去查,对于东家三房四房那边,朕也不会放过。”

东家三房四房。

两个老臣都有注意景殊少提了一个人,严太师蹙蹙眉,什么都没说。

云太傅却立马问道:“那陛下要怎么对付东绝?”

对付,景殊有点不喜欢这个词,又或者说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不希望用到这个词。

“事情还没查清楚,这件事不一定和左相有关,东家三房四房犯下的事,不应该由左相替他们承担。”

“可是那两个人是左相的弟弟,若是没有左相在后面授意,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去私自联系宸王,而且事情发生这么久,左相对此没有一点反应,很可能也已经是默认了。”云太傅话说的有条有理,并没有刻意针对东绝,东绝作为东家的家主,不可能就真的不知道他的两个弟弟,东家三房四房的人,私底下联系了宸王。

严太师没有附和,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外面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东家内部的恩怨,也不能怪他们这么认为。

这一点景殊也明白,再说在之前景殊收到这个消息时就已经派人去告诉了东绝,现在东家三房四房新闻没有一点收敛,只能说明这是东绝对此不闻不问的结果。

景殊皱着眉毛,一张俊脸更加冷沉,“左相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有他知道,现在有太多的猜测都没有用,朕会亲自派人去查,如果东家真的打算和宸王牵扯上关系,朕一定不会饶恕。”

这句话说完后,严太师和云太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行了个礼,退出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后,严太师没走两步,就听到身边的云太傅问道:“太师,你认为陛下会处理左相吗?”

严太师皱着的眉头还没有散开,“陛下说过,他自有打算,左相具体有没有牵扯在这件事情当中,我们都还不知道,而且那个背后给我们发来消息的人,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我一切都听陛下的。”

云太傅附和性的点点头,只是话中有一点担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次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太过重私情。”说完这句话后,云太傅状似无意的看了看严太师的脸色,已经有了一点暗沉。

“陛下英明睿智,怎么可能因为私情罔顾大局。”

“话虽说的是如此,但是今陛下箱的表现,着实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云太傅故意没有将话说完。

“谁?”严太师脸上已经板成了个扑克脸,心中隐隐有了个答案。

“先皇,当初先皇在西氏一族事情上也是和陛下差不多的表现。”犹豫,纠结,下不了狠手,甚至有一丝纵容。

后面一句话,云太傅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相信严太师自己能够想象的出。

严太师自然知道云太傅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经过他这么一说,严太师你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景殊和往日都不同,当下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离开了。

云太傅站在台阶上,轻笑了一下,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景殊坐在龙椅上,手上拿着一本奏折,可是看了半天,奏折都没有放下,很明显心不在焉。

到了傍晚,景殊依然去的是东郁容的璟寰宫,璟寰宫灯火通明,烛光的映照下,一个窈窕的身影显现在窗纸上。光是看着这个影子,景殊就觉得心里面完整了起来,不再有一丝的空缺。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东郁容抬头一看,忍不住问道。

景殊一边走向他一边回答道:“朝中没什么大事,就先回来了。”

东郁容重新低下头,继续研究手上的棋局,这是她亲自刚从一本古书上发现的一个残局,至今还没有人破过,让她起了挑战之心。

“不如我们来对弈一盘。”景殊看着她研究棋局时认真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们第一次下棋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他们两个谁也不让谁一盘棋接一盘棋的下,等到天明了,他要去上朝时才停下,由此景殊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

那时候他还没有对她动真情,却认真的把她放在心上,对她刮目相看。

“好啊。”有这种邀约,东郁容竟然不会拒绝。

将这局东郁容还没有看破的残局撤下,宫人动作迅速的拿来新的棋盘棋子,依旧是往常的惯例,景殊执黑棋,东郁容执白棋。

这一次他们没有下多久,明月当空的时候就停下了,又是一盘平局。

下完棋后,东郁容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以往这个时候,她肯定已经呆在被窝里面了,今天因为棋逢对手,太过兴奋,这时候瞌睡虫才找上门来。

景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到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的把她包住,“困了怎么没说?”

“刚才下在兴头上,没感觉到困意。”东郁容露出一个美丽的脑袋,轻声的说道。

景殊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两张脸之间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暧昧中又夹杂着温情:“容容,你以后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东郁容不明白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认真的看着他,“不会。”至少目前不会,至于以后谁又说得准,以后的变数太多,也许那个时候她就算是不想离开,也会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和他分开。

景殊在她身边躺下,不不转睛的看着她雪白的侧脸,“朕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一定不会。”

东郁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清冷的桃花眼闭上,不到一会儿就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景殊伸手在她脸上轻轻划过,容容,若有一天朕和东家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你会站在哪一边?他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不是不想问,不敢问。

东家是生养她的地方,他在那里长大,那里有他最亲的亲人,父亲兄长都在,景殊无法确定在东郁容的心中他是否和那两个人是同样的重要性?

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面对感情的时候也同样的不自信。

宸王和东家三房四房的联系,吸引了暗地里上一大部分的目光,也是在这个时候,宸王还在宫中的探子找到了一个人。

夜晚大多数人睡着后,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潜进了皇宫,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了兴庆宫。

自从西太后参与前右相西让谋反一案后,就被迁到了皇陵,兴庆宫这座没有主人的宫殿就空了下来,里面只留下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嬷嬷守着,平时根本没人到这里来。

渐渐的这座华丽端严的宫殿染上了蜘蛛网,里面也有了破败,昔日的繁华盛景只剩下一两株不知名的野花杂草。

若不是还有一个老嬷嬷在,这里面的杂草只怕会生得比人还高,连一块荒地都不如。

而这个一直守在兴庆宫的老嬷嬷就是西太后没有离开时候的心腹赵嬷嬷,西太后身边两个嬷嬷,李嬷嬷因为私人恩怨背叛了她,从那以后就被调到了毓秀宫,西太后离宫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宫人都是陌生的,赵嬷嬷这个心腹中的心腹,肯定不被允许跟随,也就只有留了下来。

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而且还是只认钱和权的那种,赵嬷嬷这个西太后的心腹自然不被这些人看在眼里,这么一段时间,怎么过的连宫里面低等的宫人也不如,以前还是个精神抖擞,福气威严的老嬷嬷,现在已经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妇人。

宸王来找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只,赵嬷嬷以前就有眼疾,现在眼疾复发,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就成了这副模样,一知死眼微微突起,泛着白色,黑夜里让人见,无端的会想起神话小说中的鬼怪。

“宸王殿下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缘故?”赵嬷嬷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仔细的看了宸王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这个妖孽的男子是谁。

“想不到昔日太后身边的红人,居然会落得个这么下场。”宸王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句。

赵嬷嬷的脸色沉了下去,撑着佝偻的腰站起来,一张脸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宸王殿下来这里就是为了奚落老奴吗?”

“本王没这个闲情雅致,本王来这里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宸王看到赵嬷嬷向宫里面走去,就在她背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