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从试衣间里探出脑袋，左右张望寻着应雪，瞧见沙发椅里倾头看杂志的应雪，小声喊道：“应雪，应雪。”

“诶，怎么了？”应雪抬头，走近试衣间。

“我头发绞到拉锁里了。”顾维不好意思的笑笑。

“猪都比你聪明，等着。”应雪拉开门，走进试衣间，看着顾维绞进拉锁里的几丝头发，无语的摇摇头，“你忍着点儿痛啊。”

“有没有无痛的。”顾维咧咧嘴，眨么着眼睛。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把你头发往前弄弄。”应雪说着下手极快，下手一拽，几根头发便命丧黄泉，惹得顾维嗷嗷叫，“都说轻点了嘛。”

“哇，顾小维，可以啊，这小草莓，我都害羞了。”顾维的勃颈处有两个印子很深的吻痕，犹是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煞为诈眼。

“你说什么呢？”顾维摸不清头绪，微转着头看向身后的应雪。

“我说你脖子上有吻痕。”应雪一字一句的重复着，顾维猛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吻痕，怎么可能。”

“你不信，我拍张照片给你看哦。”应雪说这拿起手机，在顾维的勃颈处拍了一张照片给她看，顾维把手机正过来看，又倒过来看，她虽未经人事，但也不是什么纯洁少女，这个她还认得。

“会不会是过敏。”顾维眯着眼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有一万种可能性闪过，在思绪乱飞的刹那，她抓住了她自认为最靠谱的一种。

“我没见过这样的过敏。”应雪翘着食指，嘴里憋着笑。

莫氏高层会议室里，白楚坐在莫瑾瑜的右侧，细长的手指拨弄着手中的钢笔，全然不知他的心思飘到了哪里。

“瑾瑜，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选的人，我严某认同，但是如今网上闹到这般田地，无论真假，白总都不该继续接手九开的案子。”严明一段话说来铿锵有力，引得屋内的人频频点头，只是白楚依旧低头转着钢笔，仿佛周遭都与他无关。

莫瑾瑜眉头紧锁，他也是今早才看到帖子，这样的新闻像是流感一样在这个圈子里散播，现已无法挽救。

“我自动放弃九开的案子。”白楚扔开钢笔，斜靠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双无机质的眼机械的扫过众人，那是他从进屋起的第一次抬头，却霎时间让人心惊肉跳，冰冷的温度像是空气中弥漫的雾气，向四面八方扩散。

“既然白总主动放弃，那我们自然也没什么说的。”说话的又是严明，他的发已白了半片，金属镜框里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他是莫氏开国将军一般的人物，就算莫老在世，也要礼让他三分。

“接下来的案子我会找合适的人选接手，既然大家达成共识，那就散会吧。”莫瑾瑜疲惫的揉了揉紧锁的眉毛，却揉不尽其间的倦意，公司老人，开国将军，虎视眈眈的股东，他的位置坐得并不称心。

会议室里人员散尽，白楚和莫瑾瑜很有默契的留了下来，他们不需要交谈，单单只是一个眼神便可心领神会，或许管仲之交不过如此。

“这明摆着是有人整你。”莫瑾瑜向后退着凳子，一双修长的腿架在会议室的桌上。

“我还要感谢他，九开的案子，我有些过敏，更何况他说的也不假。”白楚摊开双手，将钢笔扔得好高后接住，接着又是扔开接住，无限的死循环。

“哈哈，你都上头条了，何等光辉啊，白家少爷。”莫瑾瑜调侃着。

白楚笑笑，“白家少爷”何等光辉啊，他早就不记得他有这样的称谓，他在想，如果没有白青云，他会不会有一个堪称完美的家庭。

吃了一个如果，再剥一个如果。

如果没有当年那场变故，他的父母会不会也很恩爱，他也会像瑾瑜一样继承家业，而猎鹰和那些使命都将与他无关，他只是个遵循生命轨迹的普通人，而并非如此的非人非鬼。

他的心已在黑暗里浸泡得太久，即使阳光给了他恩泽，却也是冰冷海水里的一束火苗，他只看得见光亮，却感受不到温度。他也在想，或许某天他瞎了，会不会连看到火光都是奢望。

“莫氏集团现任财政官白楚竟是九开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身价个十百千万，身价二百二十六亿，哇，白楚段位这么高。”应雪手里翻着手机，看到这条新闻时，她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顾维把脑袋凑过来，便瞧见屏幕上硕大的标题，“南江隐藏富豪。”

“这不会是真的吧。”顾维回过身，脑里过滤着信息，二百二十六亿，什么概念，分给全国人民，每人还要十几亿呢，回想起白楚的穷酸样，这极有可能是一条虚假信息。

“想想白楚，这倒真不像是真的，但是你没看到吗？隐形富豪，隐形富豪，他是隐形的嘛。”应雪咬文嚼字的解释着。

“你这样讲很勉强啊。”顾维扭着头同样一字一句的讲着，两人沉默一阵后又是开怀大笑。

顾维回到家后，白楚已经将饭菜做好，他好像没有前些天那么忙了。顾维进屋并没说话，这是两人的相处模式，没有话题可聊，谁也不会选择尬聊。

顾维洗好手坐在餐桌上，拿起饭碗，扒了两口，又看了白楚两眼，白楚抬头间撞见她的眼神，“有什么事说。”

顾维咬着下唇，明明是自己在理的事，她却偏偏开不了口，她吸了一口气，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白楚也放下碗筷，双手抱在胸前，静待顾维下文。

“你。”顾维急喘着气，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久久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白楚微眯着眼，作势要睡过去的模样。

“我说你，我说你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顾维一口气说完，脸颊微红。

“我怎么了？”白楚皱着眉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说你怎么了，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顾维也双手抱在胸前，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白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