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戈并没有抬头，低头看着尸体，不停摸索着，想看看是否有别的伤口，听到小吴说话动作微微一停顿，“他是流血过多身亡的，如果之前他们看到他的时候选择送他去医院，他现在还活着。”陈戈淡淡说道。

小吴听后默然，眼神有些无神地看着尸体和陈戈，没有说话。

陈戈并没有在乎小吴的默然，他详细的查看了尸体的头部，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被猛烈撞击的痕迹，再看了下下巴，也发现没有。

但人不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晕过去仍由自己流血身亡的。陈戈站起来在尸体周围扫视。

根本没花陈戈多少时间，他很快就在尸体周围找到了一个针筒，被注射了的针筒。

陈戈把针筒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就递给了小吴，小吴愣了愣，才突然记起来自己不是拉这里发呆的，赶紧接过打开个透明袋子装了进去。

但陈戈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他找打线索，这针筒就像是注射完后直接被扔在地上一般，意味着什么？犯罪的人是个新手？还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东西丢不丢在这，不在乎是否有人看到，甚至，不在乎他们去找他？

陈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莫名其妙地心里一寒。

继续蹲下身扫视着尸体，尸体的衣服有许多都被陈戈掀起，说实话，要不是地点不太好，他甚至想要把尸体上的衣服都扒下来。就在陈戈把尸体的衣袖拎起来，露出胳膊的时候，陈戈的瞳孔猛的一缩。

“evil”四个字母任何刻在小臂上，血淋淋的，显然是刚刻不久。

evil，恶魔么，在这个时代，认识英文的人很少，陈戈也是之前在找巴尔的资料是看到过这个单词，陈戈的脑中突然涌处大量信息和问题。

太多的疑问，到底是谁，会频繁地使用英文，甚至于刚开始的奇怪语言，谁会杀了人之后刻字，刻字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又或者杀人的是一个团伙？太多事情陈戈无法知晓，感觉抓到了头绪，又发现一无所得。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啊，你是家属么？”小吴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陈戈思考，让大脑里翻涌的问题暂时沉了下去。

陈戈转过头去，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苹果店铺前，身子算刚进入了店铺，正看着他这个方向。很显然的，那个人不可能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尸体。

那人显然是愣住了，即使听了小吴的说话声也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

“喂，你好，请问你是家属么！”小吴再次说道，这次的声音比起上次大了许多。

“啊。”男人终于像被叫醒一般惊呼一下，疑惑地看向小吴。

小吴从那神情就看出他根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我说，您是家属么。”

“哦，不，不，我不是，我刚才买了苹果，但没带钱，我是来付钱的。”些许急促的语气，说着举了举自己手里攥着的钱，但又一下子僵在半空，不知道要把这钱给谁，又有些着急，把钱往旁边放苹果的台子一塞，就转身想离开，结果塞得太心急，钱从台子边掉下了几张。

男人赶忙蹲下身去捡，蹲到一半或许是发现钱落在了血泊沾到了血，又或者这钱捡起来又有什么用？男人又放弃了，站起来走了。

小吴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戈则是挠了挠头，走上前去，把掉在血泊里的钱捡了起来，他到是看到了，那人颤抖的手，连钱都没有放稳。

是害怕见到死人么？陈戈拿起钱用手抹了抹钱上的血迹，他一直有看人眼睛的习惯，刚才也是如此，那种涌出瞳孔的恐惧可不多见，算是朋友么？和店主人，那走那么快干嘛，那种眼神，瞳孔深处的恐惧，毫无理由般地觉得好像见过，而且好像是在，，，镜子里！

突然陈戈觉得有点不对劲，真的是对死人这么恐惧么？到底在害怕什么？陈戈往回看去，看向尸体，看到了那条手臂，和手臂上的鲜血字母。

陈戈脸色一变，蹭地一下冲了出去，吓了小吴一跳，也赶忙出去，就看见陈戈已经冲出去一大段了。

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有点问题，陈戈皱着眉，到处扫视着那人的身影，一边双腿飞快跑动。

混蛋，陈戈找了一会就心里念到，找不到了，可恶，狠狠踢了一脚一边的墙壁，引得几人侧目。

再次回到了苹果铺，看到小吴正焦急地看着这个方向，知道看到他才松了口气。

“陈哥，你干什么啊。”陈戈刚走到小吴面前，小吴就撅着嘴说道。

“没什么。”淡淡回道。

这句话也让小吴满满的气无处可发。

陈戈走进铺子，再四处静心看了下，“家属还没来过是么？”

“啊。”小吴第一时间并不觉得陈戈是在跟她说话，但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恩，还没来。”

陈戈走到小吴面前，“家属方面，你处理一下好么，我也不擅长这些，等会也快来人处理现场了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就要点上，看的小吴赶紧蹙眉。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她的蹙眉，陈戈真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哦，对了。”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堆钱，还有几张沾着血迹的，一边把没有血迹的自己的钱挑出来递给小吴，“有血迹的我都换了一张，这些也给家属吧。”语罢，就赶忙点上了烟，当着小吴的面就狠狠吸了一口。

烟云就吐在小吴面前，但小吴也没有蹙眉或者发火，眼神低沉，看着手中攥着的钱，甚至还带着点温度，“陈哥。”

陈戈听到她低沉认真的语气有点懵逼，“呢？”

“已经不要再当街开枪了，我很担心你，你肯定会是个有作为的警察的，当街开枪对警察的生涯影响太大了。”小吴沉声说道。

小吴说的语气这么认真，所以陈戈也是吸着烟很认真地听着。

听罢，取下嘴角的烟，稍微扭了下头，把烟吐了出去，吐的很慢，吐完后再把头转回来，看着小吴的眼睛。

“你在乎么？”

“啊？”小吴自然摸不着头脑。

“我是说，什么有作为，或者能做一个警察，这些东西什么的，你在乎是么？”

“陈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不太懂么，那想来是在乎了。”陈戈说的并不快，到这还抽空又吸了一口。

“不过我一点都不在乎，什么当街开枪，什么做个警察，我并不在乎，我做警察不是为了这些。”陈戈淡淡说完，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你把家属那边处理一下吧。”说着转身想走，又突然回头，吓了还在沉默的小吴一跳，往小吴手里又塞了一把钱，接着从一旁的苹果台子上拿了个苹果，对着小吴摇了摇，“买个苹果。”

小吴手里攥着两把钱，看着逐渐走远的陈戈的身影，她并不经常买苹果，也没有去了解现在苹果的价格，但她知道，这钱多了，多到快是他们的一个月工资了。

。。。。。。

“文叔，我走了。”季有敌背着书包对着门口的文叔打着招呼。

怀里抱着97式突击步枪的文叔有点犯困，听到季有敌说话提起一口气回了个招呼。

季有敌走出铁门，但没有走远，而是在转角处停了下来，静静等着。

虽然文叔几乎很多时间都在站岗，但是还是有休息时间的，而过一会，就是他早间换班休息时间。

“老孙，来啦。”

“恩，休息去吧。”

“好嘞，去吃个早饭。”

陈戈静静靠在墙上听着不远处的人声音，在静静等了一会，扯了扯已经快僵硬了脸皮，往回走去。

“孙叔。”

一个停着啤酒肚的大叔看到陈戈，笑了笑，“啊，有敌啊，怎么回来了。”

“东西忘拿了，回去拿一下。”有敌笑道。

说着挥了挥手就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笑容也收了回去，他实在没什么心情来笑，但却总是笑容不断。

他已经好几天没上学了，今天也没打算上，他之前就不爱上学，去了又怎么样，躺在桌子上睡觉罢了，从清晨到傍晚，一天又一天，就这么看着时间过去，自己依旧趴在桌子上罢了。

但就这么几天，季有敌就开始怀念趴在桌子上的时间了，就这么静静的，什么都不用想，哪里都不用用力，就静静地趴在桌子上等着时间流走，有点怀念了，黑色的瞳孔有点寂寥和一丝退缩。

七拐八拐，季有敌也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逃学再走回军港，可不是为了回自己家睡一觉。

呼，吐了一口气，敲响了面前的门，等待着。

“来了。”悦耳的声音响起，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这个声音很好听，很慢很柔，却又一种莫名的镇定，即使是季有敌摇摆不定的心，此时也沉了许多。

门开了，一名女子，准确的说，一位美女的女子，开门看了是季有敌，嘴角露出笑意，“有敌。”笑意盈盈地看着季有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