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从此离开京城,断不会再踏入半步!”
沈长青的话让永昌帝顿觉头疼,他将目光转向顾谨言,面色严厉道:“太子,你如何说?”
顾谨言面色平静,心里却极其慌乱,他怕这件事会让沈辞对他再次疏离起来……
可那些话又不是空穴来风,虽然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但在别人看来,太子府的人说的什么,都是他这个太子的意思,他无从辩驳。
他撩袍跪下:“儿臣无话可说。”
永昌帝这次更加头疼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平时挺聪敏的人,怎么现在就愚钝了呢?
沈家的人更是黑了脸。
“久宁是为守我大周西北边境安定,为救朕那个不成器的四子才身陨边关,是我大周之功臣,万民之楷模,哪个敢说他的不是,朕第一个不饶他。”永昌帝先表明了态度,安抚了沈家的人。
久宁是沈长安的字,永昌帝年少时与沈长安关系很好,后来彼此年岁,碍于君臣之礼才没那么亲密了。
又道:“太子失德,今后就闭门思过吧,退朝。”说完就板着脸离去。
直到出了大殿,永昌帝才看向王喜,问道:“给沈家那个小丫头的圣旨可是送去了?”
王喜脑子一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回道:“应该还在路上,这会儿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快去。”永昌帝道。
王喜应了声是,忙带着人去追传旨的人。
……
散了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顾谨言追上了沈长青和沈长存两人,道:“二叔,三叔,此事并非外界所传的那般,而是另有隐情……”
“当不得太子殿下这声称呼。”沈长青冷声道:“是确有其事还是另有隐情,臣等自有判断。”说完便拂袖而去。
待行的远了,沈长存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大不敬了,那毕竟是太子……”
“有人想要唱戏,咱们这当看众的哪能不捧场配合几分?”沈长青笑道。
“你的意思是……太子是冤枉的?那你还冷言冷语的对他没有好脸色……”沈长存一头雾水:“你,你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也不全是。”沈长青摇了摇头:“看太子的样子,就知道这些话不会是空穴来风,且说那些话的人,还是太子想保住的,若不然他刚刚不会一句辩驳都没有。”
又道:“咱们这位太子,看似文弱温和,实则心性坚韧果决。他这会儿应下了所有的责任不发一言,等日后真相大白,以皇上那护犊子的性子,你觉得那幕后之人会有好果子吃?”
沈长存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反应迟钝,此时只想着:“那辞丫头那里要不要先说一声?万一两人因此有什么隔阂了……”
“不用,我总觉得那小丫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咱们静观其变吧。”沈长青道。
……
侯府里,沈辞莫名的打了一个喷嚏,让一众丫鬟担忧不已,生怕哪里照顾不周,让自家小姐受凉着了风寒。
“小姐,宫里来人传皇上口谕,老夫人让您去前院。”寄暖从外面进来道。
沈辞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
王喜追过来的时候,恰逢沈家众人在接旨:“皇上有旨,沈家三女沈辞言行无状,已为皇家孙媳却无柔顺贤良,着其在家闭门思过,婚期延后再议。”
与沈家众人的讶异不同,沈辞面色平静的接了旨。
王喜本欲阻止的话也彻底卡在了嗓子里,最后灰溜溜的回宫复命去了。
沈辞瞧见了王喜的身影,心中猜想,早朝上怕是出了什么事,让永昌帝觉得这道旨意此时出现不大合适,所以派了王喜过来阻止,只是到底慢了一步。
待送走了传旨的人,她喊了以冬过来,悄声道:“你等下去找你爹借两个人,到外面打探一下太子府的事。”
以冬的父亲沈南是侯府的亲兵统领,调一两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以冬点了点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沈家众人这会儿正因永昌帝这道斥责的谕旨心忧,老夫人拉着沈辞的手:“好好的,皇上怎就突然下旨斥责于你?这不是要毁了你闺誉声名么?日后便是你嫁过去了,也少不得要被人说道……”
连一向碎嘴的冯氏,这会儿也担忧道:“这旨意来的突然,也不知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心思?”
沈家哪怕私下有些个小的思争暗斗,却多是无伤大雅,众人都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沈辞嫁得好,名声好,日后对沈家其他姑娘的出嫁也有好处。强有力的得姻亲关系,也是一个家族的依仗之一。
三房吕氏也附和道:“是啊,虽说这太子妃的身份已是板上钉钉,可这太子妃无法入主中宫的例子并不是没有,万一……”
两妯娌几乎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只是都默契的没有说出口。
老夫人更是目光冷凝,脸色黑沉。
倒是顾韵茹一直不曾吭声,仿佛沈辞是好是坏,与她都无甚关系。
“我这就进宫去问问皇上,我家玉丫头到底哪里不好了,他竟然这般说!”老夫人沉声道,显然是与二人想到了一处。
一直平静的顾韵茹这会儿才变了表情,急切道:“母亲不可!皇上既然下了旨,定然是沈辞有做的不好之处,她安心思过就是,哪里用得着讨什么说法?若是因此惹怒了皇上,指不定成哥儿的仕途就毁了,沈家也会被迁怒……”
啪!
老夫人闻言,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这是你作为一个母亲该说的话?难道成哥儿重要,玉丫头就不要?”
“我,我只是为大局着想。”顾韵茹捂着脸低头心虚道。
“你心里是怎么想,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夫人冷哼道,说完也不在理会她,当真要进宫去讨说法。
沈辞见状,赶忙上前相拦:“祖母,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您且宽心。”
这道斥责的旨意,是她和永昌帝商量好的,本是为了迷惑暗中下手谋害顾谨言的人,却不想沈家人心忧之下,竟然以为永昌帝虽碍于那场意外钦定了她为太子妃,但实际却是另有人选。
只是这其中内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她只能另想办法安抚。
“您瞧我和顾谨言……额,太子殿下昨日不是好好的么,那时候我们可是一同从宫里出来的。”沈辞解释道:“昨日在太子府,我确实做的过分了一些,皇上疼爱太子,难免会斥责我几句。”
“太子心疼我,便与皇上有了争执,最后还不欢而散……”
沈辞半真半假的说着:“想来就是因为这样,才惹了皇上不快,等皇上气消了,自然不会任由他未来的儿媳声名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