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

“夫人……是我，陈三……”陈三抽搐着身子，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泥泞血渍沾了满身。

“陈三？你怎么……”王氏吓得赶紧找了件外衫披上，点上蜡烛。

还好今夜花湛有事外出，不在府中。

微弱的火光亮起，王氏这才看清了陈三的模样。

“你的右臂怎么没了……你怎么弄成了这副鬼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看着陈三狼狈不堪的模样，王氏心中喘喘不安，乌黑的眸子鬼鬼祟祟地转悠个不停。

“快说，那肥猪死了没？”王氏激动地抓起陈三的胳膊，沾了一手的泥和血渍，又嫌弃地将他推开。

陈三心底绝望地苦笑：【我都快死了，王氏你竟然只关心那花拾到底死了没……】

王氏察觉到陈三眼底的苦涩和绝望，心中恼怒的同时，忍着剧烈的嫌恶，伪善地扶起陈三，将他扶到凳子上做好。

“怎么伤成这样了，真是太可怜了……花拾的事情你待会儿再说，我先去给你找些伤药。”王氏扭头，去拿药箱。

“多谢夫人。”陈三虚弱地喘着气，眼底终于放下戒备。

陈三未曾注意到，在王氏转过身的一刹那，王氏眼底划过的，是诡色和冷漠。

【看这样子，陈三这是失败了啊……既然失败了，那就……】

“快，你不要乱动，我来给你上药！”王氏目露柔色，拿起药箱里一个瓶子。

白色的粉末敷在陈三残缺的右臂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王氏低着头，找出纱布给陈三‘包扎伤口’。

“夫人……”陈三眼底略过愧疚之色：“我们失败了……那个花拾并没有死，反倒是我们……除了我，其他人都死了……”

“陈三愧对于夫人的恩情，愧对于王家的栽培之恩……”

“我当然知道啊。”包扎好，王氏缓缓抬头，脸上露出一抹陌生而又诡异的笑。“所以我啊……”

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陈三正疑惑着，突然，一股钻心般的疼痛随着血液里的毒物滋滋地爬满全身的每一个血管，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加怪异地扭曲起来，额头的青筋清晰可见。

“噗！”一口腥甜猛地喷出。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陈三抓着桌子的一角，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却因失了平衡，一下子栽倒在地。

“王氏……你……你竟然……”陈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王氏，沾满鲜血的左手扒着地，艰难地爬过去。

“不是你说愧对于我么？既然任务失败了，就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我对你忠心耿耿，你竟然如此……咳咳咳……狠心，我……”

王氏眼角划过一抹笑意，突然大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抓刺客！抓刺客啊！！”

天边撕破夜空的闪电照亮王氏扭曲做作的面容，陈三绝望地颤抖着身体，口中憋着的一口气终还是松开，停止了呼吸。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至断气，还死死地盯着王氏的脸，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