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查理被一个巴掌给狠狠拍醒——而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当脸上的灼热感刺激着因为缺少糖分而不太灵光的脑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关于“压力强弱”的知识：在同样的力的作用下，接触面积越小的东西压强越大——而现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巴掌很明显因为小不点的小手而大大增加了原本脸上应该有的痛感。

真痛……

“查理。”站在床头的小不点用要把眼前目标杀掉一般的眼神盯着他，让他觉得原本美梦被打断的自己反而是过错的一方一样。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起床的自己表情很可怕的缘故，眼前原本凶神恶煞的小不点似乎终于意识到“无论是谁都不能示意打人”这句基本道德准则——总之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弱势了下来，反而是首先道了歉：“抱歉，用力过度了。”虽然单单从语气上看不出来任何道歉的意味就是了。

感受着从外面冲进房间的阳光，查理认识到自己的确睡了很久：“啊，不，是我起床太晚——估计你饿坏了。”他坐起来，如此松懈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了，一般来说只有在通宵研究之后，自己才会怀着满足感放肆地好好睡上一觉的。

“等等，查理，把刚刚你说的话再复述一遍。”玛丽安娜三世伸出手停住他的话茬，同时这样要求。

嗯？复述一遍？

他利用还没真正开始工作的脑袋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我起晚了’，是这句话吗？”

“不，后面一句。”

“后面那一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再复述一遍——不要问为什么！”

好吧，好吧，查理高高举起双手选择投降，然后就像是歌剧中的蹩脚演员一样复述着自己之前的那句话：“‘估计你一定饿坏了’——这句？”

话音落下，眼前的玛丽安娜三世忽然露出一副自我批判的表情：“这样啊，我早该想到的——人总是会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啊？

小不点这样的表情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人总是会想当然——会把自己的智商降低到和自己眼前看到的事物同等的水平，哪怕眼前的事物的等次是主观的。”小不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面前的查理，在看着他依旧不明所以的傻样之后，只能蹲下抱住自己的脑袋，就像是快要被自己的笨学生逼疯的老师那样捂住额头，“人总是会把自己面前的事物看成和自己一样的等级呢。”一副急地要哭出来的表情。

呜哇，小小的一只怪可爱的……不，这不是应该这样认为的时候。查理掐了自己一下，好让自己的脑袋更加清醒一些以思考小不点这一行为的意义，不过最后，依旧是用自己茫然的脸应对着小不点怪异的行为。

“简而言之就是‘笨’！我的天呐，查理，你真的是科学家吗，转不过弯的脑袋真的能应对日常的科研活动吗……”

“我当然是。”查理挺直腰板，更加确定了眼前小不点陷入狂暴的原因了——就像自己曾经收养的那只小动物一样，饥饿的时候就会为了捕食而肆意做出让人完全不解的行为，“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吃早、不，午饭——至少我饿坏了……”

接下来，不由分说就一把逮住小不点脖子后的领子，拎着她蹬蹬蹬跑下楼……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饥饿的确可以勾起人的暴躁——小不点彻底吃空了查理今天一天的预算，不过在那之后，回到房间的她就疏懒地坐在自己床上打着嗝：一副满足的样子。

见到暴躁的孩子终于安静下来，查理松了一口气，翻着从美第奇家藏书馆借来的那些珍贵的书——然后看起来二人再一次没了话题。

又是短暂的寂静。

“查理，”小不点玛丽安娜三世在身边的查理修改着已经差不多的试题的时候，起身从床边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来翻去，末了，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爬到查理床上，坐在他身后，狠狠戳了戳他的肩膀：“对了，查理！”

被叫到的查理转身，晃了晃已经瘪下来的钱包，问：“嗯，嗯……怎么了，难道还想要一些点心在屋子里吃吗？”

“不，是另一件事情——你今天不去美第奇的大小姐那里去吗？她可是很期待的呢。”小不点对着他使劲眨着眼睛。

面对小不点的脸，查理忽然想到曾经在舞会上聚在一起嚼舌的妇女们“嘁嘁喳喳”的八卦行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总觉得小不点在说“美第奇的大小姐对自己有意思”这类的话。不过在当前的气氛下，查理拿出了身为长辈的威严：“玛丽安娜三世小不点，你明明是小孩子却一副用大人的世界观去思考大人的行为干嘛？”

忽然就有些不耐烦的玛丽安娜三世立刻变了脸，把手里的书直接砸向他——不过被他安全地接住了：“别废话，去不去，你这个笨蛋？”

查理看着眼前小不点一副“你不去你就惨了”的眼神，以及她可以装下一桌子食物的、仿佛可伸缩大袋子一般的脸颊……在掂量了一下自己钱袋的未来之后：“好吧，好吧，我这就去——顺便把已经看过的书还给她。”

拾掇起满屋子的书，工工整整地把它们分好类，放在门口后，查理让小不点老老实实坐在自己面前：“我去叫一辆马车，而你则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看书——还有，我不在期间你不能偷看测试题。”

带着一半警告一半请求地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他刚准备打开门，小不点却跃过窗边的那张床，直接打开窗户：“等等，查理。我觉得你现在或许没时间了把书带过去了，美第奇家族好像已经派人来了。”

她指了指楼下——窗外，美第奇家族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而下一刻，门外就是这样的叫门声：“查理·菲利普先生在吗？请劳驾去一趟宅邸——大小姐邀请。”

好吧，至少搭车的钱已经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