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梦
作者:前置      更新:2020-04-27 20:33      字数:3349

法国。

当科技带来的冲击波环绕世界为人类掀开迷雾带来新黎明的时候,位于法国最繁荣地区的巴里城,得益于其特殊的行政需要,归国王直接管辖的特殊部队接收到了某些人送来了“那些东西”:欧洲大陆最前沿的科技产物。

——巴里郊外的骑警驻地。

被戏称为“芬兰桑拿房”的整备室里,钢铁和钢铁碰撞的声音让人血脉喷张。忽然接到的任务,让这些早年从军官中选拔出来的年轻人们开始摩拳擦掌,以至于四周灼热的空气让他们认为是自己的热情而不是被蒸汽加热至此的了。

“一分队第二小队,外部盔甲装备完毕。”

“开始进行背包的安装。”

“一分队第一小队驱动背包整备完毕。”

“拿起武器,上马车,快!另外,动作轻点儿,车厢可承受不住你们不知轻重的脚步。”

……

达尔让松——隶属于法国皇帝路易十四的骑警队创始人,他看着面前的这5名骑警队员,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那些“盔甲”:

和骑士甲胄所不同的、宛若异端故事中邪恶魔法师制作的钢铁魔偶一样笨重的外壳;再加上后背的巨大背包让这个以圆柱形为主基调的笨重铁块更加臃肿;最后还有从正在调试的盔甲背包的排气口中喷出的灼热蒸汽……驾驶着钢铁盔甲的警察,姑且也能算是“骑警”吧?

“真难以想象这种东西能飞。”他吞了一口吐沫,然而过于激动竟然被呛着了,在差一点成为第一个在岸上呛死的人类之前,他却还不忘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些铠甲,好像只要记住了眼前钢铁之躯的样子,就能让身为秘密警察头领的自己死后获得上天堂的车票一样。

曾经中弹的肺部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叛逆的借口一般疯狂咳嗽着,让他松觉得它们好像要从这具浑身是伤的身体里冲出来获得它们的“自由”。

“咳……咳……感谢国王陛下,这些东西普通人可见不到。”

他调整呼吸,将四周带着淡淡焦煤味的空气充满自己的肺部——就像是烟鬼久违地尝到了烟草的味道,肺部的不适感在这种刺激下,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钢铁和热血,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面前的年轻人们这种臃肿的外壳居然让达尔让松有一种“看到了未来”的想法,不过……

——第一次出击居然是抓捕杂耍艺人和小女孩,说出去别人或许会笑死吧,问题是这次自己居然还要带着这种可以杀死一头大象的巨型弩炮……

“那个杂耍艺人该不会是能变出一头大象当做挡箭牌吧?”带着复杂的感情自嘲着,“明明我们是用来监督贵族的来着。”

摇了摇头,他看着藏在大篷车内整装待发的骑警们:

“开始吧,把他们带过来。”

……

马车咣咣咣地在路上前进着。是的,在土路上前进但几乎不堪重负的车轮一直发出“轰轰轰轰”的声音,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初春,刚刚下过雨的郊外,乔庄成车夫的达尔让松此刻正满头汗水——这种事情显然不太正常,或许是因为车厢中那些过于沉重的东西?以“八分音符”的频率打着响鞭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一种体力活:尤其是马儿不肯干活的时候。眼前的达尔让松原本穿了一件长袖衬衫毛衣、小夹克,再加上一件应付倒春寒的外套,不过现在几乎都脱了个精光——只露出他壮实的胸膛的肺部一侧有些刺眼的伤痕。而关于马车里的货物:是七个人……嗯,姑且这样说吧?

……

……

查理·菲利普,一个把炼金术伪装成“魔法把戏”的旅行魔术师,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炼金术师。此时此刻,他自己正被车厢里的五个人胁迫着重新带回巴里城……

“啊……”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梦。是的,他现在知道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梦里,自己不光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而且怀里还抱了个小女孩——所以这是什么样的梦境?梦神墨菲斯给自己开的玩笑吗?

眼前的车厢里满满当当挤着好几个人。

低头,怀里的小孩子穿着相对于修女服更像是洋装的大连衣裙,而她小小的身子更像是一只带着点野性的小动物……小女孩哼着他不曾听过的歌曲,好像是“伦敦大桥怎么怎么的”……她唱到一半抬起头,和查理四目相对:异色的眼睛让他觉得在哪里见过。然后,小女孩忽然开口露出牙齿,带着恶意地笑了笑:“喂,查理·菲利普先生,你也觉得玛丽安娜一世超级可爱的吧?”说完,小家伙居然还很自信地拍了拍自己毫无坡度的胸口,就像在等待他人对“玛丽安娜一世很可爱”的论点予以肯定一样。

玛丽安娜一世?

谁?

是你的名字吗?

——哎呀,奇怪的梦,连小孩子的名字都那么奇怪。

查理瞥开眼睛,看着车厢里的其他人:那5台堪比骑士的盔甲、不,是比骑士盔甲还要夸张得多的东西……作为科学家,他对眼前的这种盔甲更加感兴趣——身为世界上掌握着“炼金术”的唯一的人,他也并不是对“构造术”毫不了解,不过他自己可不记得现在的“构造术”已经发展到可以制作出这种外骨骼的程度——所以这一定是梦,毕竟只有梦里才会出现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面前的是5个巨大的铁棺材——这种过于庞大的东西里面塞着5个活生生的巴里城骑警,虽然自己很好奇这种几乎将所有空气都从车厢挤走的庞大身躯是塞在一起的,但是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种铁壳子外加五把可以轻而易举干掉大象的弩炮对于自己来说……有很大威慑力。

嗯,所以……这个梦还真是奇怪,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查理曾经不止一次想要让自己“从梦里醒过来”,甚至连捏自己的脸这件事情都试过了,但是这种梦很明显不是那种可以自我控制剧情的“清明梦”。

“小不点,我觉得我们好像陷入了麻烦里。”查理一边抱着那个小女孩,一边窝在一角静静地看着四周那些可怕的家伙们,“这些铁棺材好像要把我们带回巴里城——明明我们才跑出来的。”

查理·菲利普习惯性摸了摸自己帽子上的羽毛,回忆起整个梦境来:记得这个梦里最开始是这样的——正带着身边小女孩向着奥尔良前进的自己被看似好心的商队请进了他们的车厢,然后——眼前出现的是这些骑警,而对着他俩端起大小有些夸张的弩弓之后,他俩给控制住了:原本想找机会逃跑的查理在眼前这些家伙们的逼迫下老老实实和他们向着巴里城进发着……毕竟,即使是在梦里,谁也不想死掉是吧?

听见查理在叫自己,怀中的小女孩撇了撇嘴,接着不动神色地提起裙子:“不想被带回巴里城?那么那就跑呗。”

她想干嘛?跑?能跑掉自己早就跑掉了——即使是在梦里查理也不想随意和别人起冲突:毕竟自己与其说是猎人,更偏向于一个旅行的炼金术师。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跑了~”发出了如此的宣言,怀里的小女孩慢慢抬起鞋子,然后用力向着车厢地板跺脚……接着,随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爆炸和烟尘,早就不堪重负的马车巨大篷车的车厢分为了两半,查理也从车厢里掉了出来,在他的视野里,那五台看起来无比臃肿的铁棺材背后喷出空气,居然非常不科学地飞起来了,而同时向着自己飞过来的还有他们手中用来给大象开洞的弩矢:连发的弩矢——这是来自于东方的“仿遗物”吗?!

此刻,怀里的小女孩甩开查理护住她的手,迎着弩矢站出来,同时用腿将他踢到身后:“闪开,笨蛋,这里交给我应付。”

“很痛啊!”查理带着脸上和金属接触带来的实打实的痛感,在地面打了几个滚,而抬头却发现小女孩带着报复性地对自己笑了笑。

“查理,就像这疼痛一样把我记住吧。请一定记住我的名字:玛丽安娜一世。除非你死了,不然请一定要记住。”

然后——查理后脑勺着地重重摔在地面,醒了,而怀中抱着的,是自己的枕头。

意识逐渐恢复,这个时候,查理发现:原来梦里痛觉如此真切的原因是……后脑勺的痛感让他抱住脑袋开始在地面打滚:“呜哇哇哇哇娃娃!!!”

……

……

他睁开眼睛。

“这个梦有点严重。”是的,在一个健全的男性梦里出现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太不正常了……

从地面爬起来,抖了抖和自己一同滑落到地面的毯子,然而堆满各种手写书卷的小房间内随着他这么着一折腾,积攒在房间表面的灰尘跟着空气一同腾起来充满房间,呛得人直咳嗽。不过咳出了泪的查理只能自个忍受着——看起来常年在外面,家里没个人打扫真的不太好。

已经彻底清醒了的他没有了睡意,穿上外套,打算趁着城里恢复喧嚣之前好好感受一下难得的宁静:有些科学家更喜欢一个人——就像查理一样,而和其他科学家完全不是一个研究频道的他尤其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于是——智慧之都“学院·雅典”的清晨,就这样开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