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利用你？”

陆昭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说出这句话。他抬起头，嘴角挂上温柔的弧度：“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这句话说得陆昭砚好心虚，他已经不知道现在自己对珍娘是怀着何种感情。

珍娘笑着问：“是朋友吗？”

“是啊。”

两个人说着没营养的对话，空气却变得微妙，似乎玉娘跟荣喜都不存在。

“妙春堂虽然在镇上经营多年，但只是牌子老，缪家人并无权势，要解决他，很容易。眼下重要的是，你要如何处理你后娘。”

珍娘看着玉娘，正如玉娘最担心自己成为珍娘的负担一样，珍娘最担心伤害到玉娘，而且她的童年已经不够美好了。

“我想知道，后娘那时候为什么会离开，你能告诉我们吗？”这是玉娘一直想要知道的。

“此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说。安阳村有一户人家，长兄病重，可能突然间就会离世，但膝下无子无人送终。他想过继小弟的儿子，为自己养老送终，并许诺愿意把积蓄全留给过继的儿子，可是他的病时好时坏，小弟就没同意。

后来小弟遇到了邻村的一个周姓小伙，称自已有一守寡的姐姐带着一个儿子，如果愿意给他五两银子，他可以让姐姐嫁过来。”

“那时候我爹还没死呢，怎么可以说她守寡呢？”珍娘愤愤不平到。

“别打岔。”陆昭砚说，“安阳村那户人家也愿意，你后娘的弟弟就去说服你后娘，带着你弟嫁给那长兄。没想到没过一个月那个长兄就过世了。一开始还好，长兄留下大把积蓄，他们母子俩住在那也不愁吃不愁穿。过了两三个月，家中钱财都花完了，才想起长兄有留下十几亩地，你后娘想着卖田地生活，可是发现家里的房契地契全在小弟手里。”

“没钱她怎么活的下去，后来呢，她就没想过回来？”后娘不是那种能自己做活养活自己的人。

“她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会有这本事的，没当你们已经饿死就不错了。后来她还是呆在那，她闹了好多次，安阳村里的人都知道，但是长兄死前根本没留下什么遗言字据，她根本无法证明长兄的遗产是要留给过继的儿子的。”

珍娘点着头，确实，把遗产留给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比留给过继才一个月的儿子更有说服力。

“后来，小弟愿意你后娘给他们家干活，就给饭吃。那个小弟就是在妙春堂跑腿的伙计，某日她在家中抱怨，提起了你，你后娘就向他打听，那时候她才知道你在镇上开了铺子，原本她是想来找你的。可是小弟向缪掌柜引荐她，让她在你们铺子外闹，就付她银子。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事。”

“她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珍娘不屑地说。

“说起来你后娘也是好本事，这一年来你弟弟念学堂的事可从来没有丢下，她也不让你弟干一丝活。”陆昭砚觉得若是她能分多一点感情给两个女儿，也不至于如此。

陆昭砚又问：“你现在想怎么做。”

珍娘低头沉思，后娘做出这种事是要受到很大的刑罚的，她问：“如果上告官府会怎么样。”

“按律例，逃婚再嫁者，应处绞刑。”

绞刑？那不就没命了，看起来就算爹爹已死，陆昭砚也能让这个罪名成立，但玉娘一定不会希望自己娘亲这样死去，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那算了。”珍娘说，“你手上一定有很多人吧，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你向外传我欠你很多钱，还不起，只能用一品阁抵债，现在她出现，你让人向她要债，除非她不认我跟玉娘，签下断亲书。如果她真签下断亲书，以后也没理由在来找我们了。”

“那妙春堂那边呢？”主要还是妙春堂的问题，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是妙春堂在背后搞鬼，如果不解决他们，那一品阁永远无法再次开张，就算现在勉强开张，也可能没过多久就要再次关闭。

“其实对妙春堂来说，最大的打击就是抢占他们的生意，越是光明正大地抢生意，对他们的打击就越大。”珍娘分析道，“但是妙春堂的糕点手艺是缪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并不外传，就算缪掌柜几个徒弟也没有学全，无法独自完成糕点的制作。如果我们做不出妙春堂的糕点，他们的生意就很难被我们抢走。

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做一些小动作，比如威胁妙春堂的顾客，但是妙春堂的顾客很多，就算有再大的权势也不一定能阻挡得过来。或者我们与粮铺谈，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不与妙春堂往来。柳安镇只有两家粮铺，这还是比较容易的。”

“你倒是清楚得很，既然这样我们就用最好的手段，光明正大得抢他们的生意。”

珍娘斜眼问：“你有没有听我在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镇上根本没有人会做他们家的糕点，会做的也根本不可能给我们收买。”

陆昭砚眯着眼说：“柳安镇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啊，等过两天我就给你找到人。”

“好。”珍娘不知道陆昭砚的身份，却很信任他，她没问如何找人，既然陆昭砚说能找到，那么她就相信能找到。这股信任感真是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呢。

陆昭砚望了一眼厨房：“只是你这地好像小了点，就算找了人，也没地做。”

“这好办，先解决我后娘的事，趁着没开门，我就找人把厨房再扩一点。”

“那我先走了，你等我好消息。”陆昭砚站起来。

“嗯。”

……

半天没有任何响应。

“咳”边上的荣喜假装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还没走？”珍娘问。

“作为主人家，你难道我应该送送我吗？还有你家大门还没开呢。”陆昭砚面带笑容，还很端得住。

“有这么麻烦么，你怎么进来就怎么回去不就得了。”

“你让爷翻墙回去？”陆昭砚指着自己问。自己好心来帮她解决眼前的困境，她竟然让自己翻墙！大门都不给走。

“好啦好啦，我去给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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