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雾带着大猛在城东慢悠悠地逛了一圈，然后又往城北而去，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边走边买着街边的小吃零食吃起来，好不悠哉享受。大猛也在吃，但他更多的精力是关注着千雾及其四周，好第一时间保护到她。这一来府城，大高和大威就都受了不同程度上的伤，可见薛家的处境有多危险，他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走进城西，千雾对府城也算是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城市，繁华的背后总是隐藏着贫贱与脏乱这样的弊端。

城东城北的富与贵，连着乞丐都是年轻而有力的，当然数量并不多，怕是官府有在管。而城南城西最杂乱，衣衫褴褛的人比比皆是，而人们的精神面貌大多都是麻木或病态的。

西市街角，一对乞丐般的祖孙相互搀扶着坐下，并拿出缺了一块的瓦碗行乞，一旁的小破竹篮里装着他们在市场上捡到的小半篮的菜叶子，上边还有一把豆子之类的五谷。老人靠墙坐着，不时的向着来往的人群伸出他手上的破碗，而小孩子也有样学样，但偶尔还会望着传来香气的包子摊，艰难地咽下口水。

千雾在他们跟前站定，老人看着千雾面善，立刻伸出了破碗，”好心的公子少爷，给点吧。“有气无力的声音乞求着。

”你想要什么？“千雾试探，这么不明确目标真的好么？这样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所有的东西都想要呢，凭乞讨？！

老头儿错愕地望着千雾，一看就知道他从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不可怜他，二不厌恶他，年幼的眼睛却很深邃，还给他抛出这么个无理头的问题，有点像是找茬的？他孙子都有点怕怕的抓紧他的胳膊呢。”给，给点吃的吧，孩子饿了。“也会有喜欢捉弄人的富家子为了找乐子而找他们麻烦，但看着眼前的千雾却怎么也不像是这样的人。

千雾立即就递给了他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那爽快的程度让老头子心都有点怵怵的。”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有了收获，下意识的就点头哈腰的道谢，真是专业得不要不要的。而后老头把包子递给了孙子，可小孩子却忍着口水把包子揣进了怀里。老人欣慰的摸着他的头，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为家里还有个哥哥呢，只是最近生病了。

”老伯哪里人？为什么要行乞呀？“千雾笑着问，满满的好奇，像是在等待故事的小孩子，让老人看了不禁了然的点点头，既然受了恩惠，那讲讲也无妨。

”我们是苍梧府人咧，从上一辈的人迁址过来的，有本城的户籍呢。前些年还好些，做着小本生意，也有房子住。可后来啊，儿子媳妇生了病，就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掉了，却也治不好，反倒是糊口都成了问题。我老咯，没人雇佣像我这样干不动的老头子干活了，也没有什么手艺，所以现在我们爷仨只能靠着行乞和捡别人剩下的过活了。“老人说着，对曾经的生活满是怀念，也对现在的生活充满了无奈。

”为什么不卖身呢？“卖身了哪怕不自由，也还是能生存下去的吧，应该也不比现在狼狈。

老人苦笑，”西头的乱坟岗上哪天不是有一两个被折腾至死的下人哟，这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走这条道呀。何况，也不会有人家要我这样的老头咯，家里两个小子还年幼，也去不得那样的地方。“一个五岁，一个才七岁，还什么都不懂，进去出不来不说，稀里糊涂的就能被人给欺负冤枉死了。

”城里乞丐多吗？都是不愿意卖身的人吗？”

”多咧，也有个上百人吧。大都是被逼无奈的，也有部分人是懒惰的，反正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世道生计可艰难了，在城里乞讨还能找到些吃的，但也是很少很少的量，能吃饱的时候很少。但又不能出城，因为没钱出去了就进不来了，所以城里的浅山都被穷人搜刮得干干净净的，而深山没有工具，猛兽又多，进去只怕是出为来了。

”那你们都住在哪儿呢？“

”稍好点的在最西边的有自己的茅草屋，那也是要百文钱买的咧。一点也没有的只能住在乱坟岗附近的破庙里，那里人多竞争也大，几乎每天都有人因各种原因死掉。唉······“看着千雾不怕的样子，老人把她当成了报怨的对象般，如实道来，反正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们搭话呢。

”嗯，我有笔买卖要和乞丐做，不限姓别，不限年龄，不限人数，老伯可否帮忙通知下他们，有意者下午酉时可到西边乱坟岗找我。事成之后，我付老伯十文钱，如何？“千雾的话一出，可把爷孙俩吓得不清，抖着身子，差点抱成一团。你个小娃娃，没事跑乱坟岗去做什么呀？很怪异啊有没有？！连大猛的身体都僵硬起来了，东家真的是·······

”好，好，老头子这就去办。“爷爷提起孙子，慌忙地跑了。有十文呢，再恐怖怪异的事他也要办妥了，十文说不定能给大孙子买点药呢。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他觉得千雾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天理难容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