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之后，竺缙锋便悔不当初了！

不仅被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后来，笙儿生怕他的靠近会让凤凌羽产生误会，都不许他出现在她面前了。

所以，我这些年来，特别是她这一次受伤在药谷养伤时，除了某师傅召回，除去自己自己忍不住想见她了，会偷偷回去一趟外，多数时候，他都在外面行诊。

“为什么其她的女人不行，非得是笙儿？”凤凌羽在竺缙锋的眸色一番翻涌后，又朝他扔过来一句。

为什么？

情这东西要是能解释的话，他还是这么执着，这么痛苦么？

竺缙锋无力地扯扯唇，想说点儿什么，可最后，却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刚进王府时的满腔怒火，此时也已经被临头浇下的大水给冲灭了，他知道，他不能再冲凤凌羽发脾气……

愣愣地站了会儿，他抬起手，往怀里探去，没一会儿，从里面摸出一封信来，无声递到凤凌羽面前，“这次从药谷出来的时候，笙儿托我带给你的，当时原本是想直接来找你的，可正在有个病人病情加重了，就先往他那边赶了，刚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就遇上你派来的人了。”

笙儿的信，每一次凤凌羽都不知道该不该接，每每看着她在信里无比殷切地希望自己去药谷看她时，他总感到十分为难。

去看她，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先不说她的伤是因他而造成的，就他们这么多年来的一起长大的情份，做哥哥的在妹妹养伤时去看看她，也是理所应当。

可每每去到药谷，看到笙儿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想呵斥她，却又怕她伤心难过，影响伤口的恢复，想敷衍她，又怕她的误会越来越深，于是，后来，在笙儿的伤情一步一步好转之后，他便很少再去药谷了。<>

现在想想，距上一次去药谷，好像都差不多一个多月了。

“在夜老的严格调教下，笙儿看上去虽然贤淑大方，乖巧懂事，具备一切大家闺秀该有的优良品质，但是，你别忘了，笙儿她是个习武的人，她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却把武功学得如此精湛，你应该很清楚，她的性子有多执着坚拗。”

见凤凌羽迟迟不肯伸手接信，竺缙锋索性将将塞进她的手里，“凤凌羽，好歹笙儿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妹妹，就算看在这情份上，也别不理她。”

凤凌羽有些无奈的接过信，对于竺缙锋的曲解，他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笙儿的身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把信收起袖筒里，他轻声问道。

上一次，他之所以如此仓促地从城南别苑赶去药谷，是因为接到药谷的来信，说笙儿的眼睛突然失明。

匆忙之下，他仓促离开别苑，才让竺缙锋钻了个空。

后来，了解了之后，他才知道，夜笙儿的眼睛失明，并不是偶然突发事件，而是她的伤势和她近期所服用的药性所造成的必然反应。

“现在是恢复得很好，但当你要成亲的消息传到药谷，到时，她的身体会恢复成什么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竺缙锋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所忧的，又何偿不是凤凌羽所忧的？

“我要成亲的事情，暂时别往药谷里传，笙儿的身体恢复要紧，任何事情都不及她的身体重要。”

诚然，他的话是肺腑之言，但也不代表他说这话没有私心。<>

他担心笙儿听到他成亲的消息时，会不顾一切地从药谷里跑出来。

成亲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不想，也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支节。

就像他不允许一切不利于笙儿的身体休养的消息传入她的耳中一样。

听得此话，竺缙锋知道，自己是无力再阻止他什么了，“你应该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的目光徒然变得幽深而哀伤，对凤凌羽的做法，谈不上支持，也不反对。

“先瞒过眼下再说。”凤凌羽也颇为无奈。

竺缙锋深深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无声地提脚，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凤凌羽微微愣了一下，才抬脚跟上。

就在他快要跟上前面的脚步时，却见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凤凌羽加快了几步，与竺缙锋并肩而站。

“如果……我是说如果……笙儿此生非你不嫁的话，你能不能让她当正妃？让苏璃沫当侧室？她若是得不到你的爱，至少让她得到个名份，这样，她才不至于输得太惨。”

竺缙锋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凤凌羽，与其说是哀伤，不如说是心死地对他低低喃问道。

饶是凤凌羽在战场上反应再敏捷，也有迟钝的时候，他呆呆地看着竺缙锋，好像没听懂他的话一样。

小半晌后，才见他幽幽地吐了口气，“缙锋，你觉得是对笙儿好？”

秋天的太阳很大，艳阳下，竺缙锋掀眸，微眯着眼，远远地望着那颗火球一般的太阳，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是不是觉得这话很疯狂？”

“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吧，真爱一个人到了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她就只想有个名份，能好好地呆在对方身边，每天能看到对方，他\/她就很知足了。<>”

“是不是感觉很卑微？”幽幽地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他自嘲地问了句。

凤凌羽又是半晌无法回应。

他的人生里，才刚刚邂逅男女之情，只知道对于苏璃沫，从认定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再想过放开她，也从没想过，会考虑其他人；

他从未深陷于爱情之中，自然无法理解竺缙锋这番话的意思。

只是，竺缙锋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是何等高傲的一个人，再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能让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该得多无奈？

“我不爱笙儿，却用一个名份将她留在身边，生生地把她的一生给耽搁了，竺缙锋，你觉得如此，对笙儿来说，公平么？”

公平？

竺缙锋唇边的苦笑越溢越堪……

爱情里哪有公不公平？

如果真有公平可讲，那么他的公平呢？

“如果要用公平来衡量爱情，这世界也许就没有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