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的可怕，但我永远会将雷电女王的话放在心上。

环抱着芽衣柔若无骨似的身躯，双手上的力度轻微的加大了一点。我很希望这一刻永远继续下去，独属于我跟芽衣的时间里。

“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雷电女王的声音环绕在我的脑海，芽衣并没有说过一句话。应该是【静谧宝石】之主死之律者的能力让我听到了雷电女王灵魂的声音。

“是，我就是这么喜欢她。甘愿为她牺牲我所有的一切，如果说这不是爱的话，那么我愿意用无尽的岁月去跟芽衣一起去寻找爱的真谛。雷电女王，你是芽衣的一部分。我虽对你厌倦，但不代表我不会保护你。”

我闭着眼睛，轻轻的抱着芽衣。阳光洒在身体上的温暖驱散不了我内心的寒意，害怕，与胆颤。

“是吗？因为我是她对吗？那还真是谢谢了。”

雷电女王有些不满的声音浮现，随后即便是死之律者之力也无法让我感觉到她的存在。应该是，像以前一样陷入沉睡了吧？

“芽衣...”

看着怀中惹人疼爱的女孩，我的左手轻抚着她的脸庞。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但我的内心却从未感到过安心。害怕失去的恐惧围绕在我的心间，我现在明白了，明白了当年神农氏的心情。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去，看着她活生生的去死。去自寻死路但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去忍耐。直到蚩尤被封印的最后一刻，神农氏身心都在接受着无尽的煎熬。我呢？

我轻轻抬头看着蓝天白云，陷入了深深自问之中。

如果有一天，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芽衣去死，自己却又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的话。自己，又会作何选择？我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迫切渴望得到更强的力量。能够灭杀蚩尤的力量，能够终结崩坏的力量，能够保护我所爱之人的力量。如果我自甘堕落，化作黑暗能够得到这股力量的话，那么我愿意，将我的身体，灵魂，我所拥有的一切跟生活在黑暗世界之中的恶魔交换。

“可是你最终，都会在黑暗之中化茧成蛹，破茧重生燎原成曙光。”

“嗯？！谁，是谁在说话！”

内心之中突然围绕的声音将我的思绪从自己的世界之中拉了回来，周围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说话，唯一能够做到这种能力的人只有一种可能。律者。

“哼，【疾疫宝石】之主已经出现，不，找上门来了吗？！”

我并不知道这个未知声音的主人是谁，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的杀意已经掩盖不住了。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并不是【疾疫宝石】之主。我是你自己的内心。”

声音环绕在脑海内，似乎在为“自己”而道歉。

“闭上你的眼睛，运用死之律者的能力，你就能看到我。懂了吗？时间律者。”

那道声音似乎十分的不耐烦，教导着我如何看见他。

我看了看怀中的芽衣，轻轻的盘腿坐下将她抱在怀里以免等一下她从我的手中滑落。闭上眼睛发动死之律者之力看着我的身体内。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无尽的黑暗。但在黑暗之中我却能看到里面所有的一切，包括另一个“我”。

“你是...崩坏的意志吗？”

我轻微的皱眉，原本我以为我的体内没有崩坏的意志存在，但现在看来显然我的判断是错的。

“不，我并不是崩坏的意志。我就是你，准确的来说。是我，创造了你。”

“你什么意思？”

对于他说的话，我感到很奇怪。他的身上一点也没有崩坏的气息，更像是以前还没有被崩坏侵蚀过的“我”。

“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时间律者。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我是姬玄皇。是你在成为时间律者之前由崩坏能量与怒天八荒之力塑造你身躯的模型。”

“你说什么？”

我的双手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时可以动手，但他说的话却让我不得不停止这种做法。话里有话是所有人最讨厌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吗？无所谓了，看了这一切之后，你就明白了。”

在他的身体上，散发着一抹柔和的光芒。而这些光芒的来源，我很熟悉。在光芒轻轻触碰到我的一瞬间，我想起了这些光芒是什么。那是在释放了怒天斩之后，化为尘埃的神兵，怒天，八荒。

在怒天八荒之中，我看到了“我”。在时空的隧道之中，崩坏能与怒天八荒的力量相容，交汇。在“我”的灵魂为载体的情况下，慢慢的形成了血肉之身，同时“我”的灵魂也一分为二。一半是“我”，一半是我。从2000年的西伯利亚到现在，一路走来“我”一直都在静静的看着我。看完了这段记忆之后，我彻底的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他可以说，是我的父亲。我的，前世。

“...怎么会这样...”

我有些精神崩溃，原来我也是被崩坏选中的人，只是“我”在崩坏玷污了我之前，将我带离了是非之地而已。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一切，那么现在说话应该能轻松很多。九重樱，我问你，你到底，选择那一条路。是生，还是死。”

姬玄皇静静的看着我，等待着我说出答案。但这件事情，没有答案。

“生也好，死也罢。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嗯？”

姬玄皇对我说出的话语感到轻微的意外：“也就是说，你选着屈服于命运吗？可笑，你我皆为过去的神话，伪神般的存在，却要屈服与虚无缥缈的命运。”

“可笑？姬玄皇，我除了屈服，还能选择什么？你也一样，屈服与跟蚩尤同归于尽的宿命不是么？”

面对姬玄皇的嘲笑，我默然一笑。我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如果有，谁会选择死？！

“屈服？哈哈哈....我从来都没有屈服过，直到最后一刻我都在超越着自己的极限。想要凭借自身的力量灭杀蚩尤。无趣的命运，谁要去屈服？如果你选择屈服，好。那么就当做我从来没有来过。如果不想，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以。我可以将怒天八荒的力量全部交给你。但是如果你连掌控自己命运的觉悟都没有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姬玄皇信誓旦旦的说着，似乎在他的眼里，我能够超越他的极限一般。

“在我回答你之前，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够这么信誓旦旦的说我可以超越你的极限吗？”

“听说过圣痕吗？”

姬玄皇不答反问，但这一问，却让我什么都明白了。是的，姬玄皇的力量化作圣痕的话，加上怒天八荒的力量与时间律者全力的形态足以超越过去的自己，伪神的自己。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可以掌控命运，又何须惧怕区区蚩尤？！”

“哼，很好。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时间律者，在宿命到来之时，我会化作你的力量。但如果我看不到我想要的结果，那么抱歉。你也只能跟我一样，落得尸骨无存的地步。”

随着姬玄皇的话音消失，他的身体也随之消失不见。当我回归到原本的意识时，芽衣已经醒了过来。在我的怀里看着我，四目相对时，芽衣的脸上浮现起了一朵小红花。

“队...队长，能把芽衣放开了吗？”

芽衣扭扭捏捏的说着，似乎因为我的怀抱导致她现在无比的害羞。

“哼~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反正我想安安静静的抱着你也想了很久了。好了，别动。”

我换了个姿势抱着芽衣，让芽衣尽可能的舒服一点。

“队...队长，你真的对她不介意吗？”

“你是说雷电女王吗？放心吧，她也是我喜欢的芽衣的一部分，不过我更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取代你？”

这句话是我心里的大实话，雷电女王也是芽衣的一个人格，只是没有像温蒂与死之律者一样在平静之后消失。不对，温蒂跟死之律者是死过的人，所以那股崩坏的人格应该是在死后就消失了吧？毕竟芽衣又没有死过，而且也是现在最合理的说法了。

“不会的，芽衣也不会因为她而离开队长的。而且，她每一次控制芽衣的身体时，都是经过芽衣同意的。”

“诶？也就是说她在控制你身体的时候是需要你下意识的同意才行吗？”

这一点我倒是第一次知道，毕竟也是第一次询问芽衣，不过没想到雷电女王居然不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强行出现，这样说的话那的确可以放心下来了。

微微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抛在脑后，感受着屋顶的阳光与芽衣柔若无骨温暖的娇躯上传递而来的温度，风轻轻的从我们两人的身边吹过。真想时间在这一刻停留啊，跟芽衣待在一起，我已经找不到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眺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与圣芙蕾雅学院内的风景，我的手不知不觉间轻抚着芽衣的秀发。

“芽衣，谢谢你。”

“诶？”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一声谢谢，芽衣感到很迷惑。

“真的谢谢你，我的身边有你，真好。”

“队长...芽衣也是，有你真好。”

芽衣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后将身躯放下了轻微的抵抗，彻彻底底的倚靠在了我的怀里。风轻微的吹着，但我已经不会在感到迷茫了，因为我的身边，有她，还有她们。如果说非要有一个战斗下去的理由，那么守护之名，便是在好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