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郑天成忧心忡忡地回来，侧面将窃取的情报可能是假的事告诉了秦瑛，但是他没有提到与梁锦斋联络的事，两人尽管都是夜莺，可是彼此谁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秦瑛也感到很奇怪，但是，郑天成把怀疑郑苹如的上司李天白的情况说出，秦瑛很敏感，表示赞同。

“现在是非常时期，中统和军统一方面抗日锄奸，打击上海日军的气焰，但是也有一些旧部，看不到抗日前途，心灰意冷，准备落水投敌，我们还是防备的好。”

郑天成点头。秦瑛跟着说：“对了，黑天鹅有个嘉奖，还有个指示。”

秦瑛拿过来一张纸，上面有一行字：“天鹅，大本营对你们取得日军重大情报给与嘉奖，特晋升郑天成为少校，秦瑛为上尉。另外，尽快把日军武汉会战进军序列图送回武汉。具体措施找川本，此事不必请示烈风，我同意。”

烈风是袁平山的代号。从这封信里，郑天成第一次知道，原来袁平山和“黑天鹅”虽然任务一致，却彼此不合作。看来，戴老板对自己并非那么放心，这个神秘的“黑天鹅”就是暗地里对他和袁平山掣肘的。

“这个‘黑天鹅’到底是谁？”

秦瑛觉得这个人如此神秘，却对他们的工作进展了如指掌。

“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知道也好。”

“哦，对立，天成，那个俄国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们交换过名片？”

“他打电话来了， 说是要今晚过来，我还没说话，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找我干什么……？”

两人正在说话间，楼下旅馆的经理就跑上来，礼貌地说外面有个外国人求见。

“谢谢您，让他进来吧。”

来人正是彼得。这个俄国人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郑天成面前，确实让天成不知道他来干什么。郑天成朝秦瑛使了个眼色，她出去把里屋的门关上，监视走廊的动静。彼得很自来熟，一屁股坐下，递给郑天成一支烟，然后自己也吸上一支。

“不介意我吸烟吧？”

“哦，不，彼得先生能到这里来，我们的缘分不浅啊。”

“汤先生，冒昧了，不过我对你们的处境还是了解的，你看，只有今天外面没有尾巴！”

“尾巴？什么意思？”

“汤先生，我是为你好，你大概不知道每天在你的楼下，都有日本特务监视你吧？”

郑天成知道他的话里有话，不敢大意，赶紧往窗户下面偷偷望了望，果然街道上空无一人。

“彼得先生，有话请当面直言。”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知道你和你太太是那边派来的人。”

郑天成感到一阵紧张，不过脸上还得装作镇定。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绕圈子，汤先生。”

彼得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一个*，郑天成一愣，*，此刻的用意太明显了。

“你大概对这个*最感兴趣了，汤先生。”

郑天成没说话，而是淡淡一笑，“彼得先生，不知道您还有批发花卉的业务啊。”

“说的很正确，汤先生，我就是批发情报的人。”

“说出来，我听听。”

彼得低低声音说道：“这朵*开的很鲜艳，不是吗？他就在你们武汉。”

郑天成脸色严峻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相信这个家伙，到底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或者是情报贩子和掮客。在上海，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这种以吃情报饭为生的人多的是，

“您是哪一路？”

“我的身份不重要，我是代表我国政府，向贵国透露一点这方面的情报，希望我们能合作，互惠互利。”

“你们政府？苏联？”

“这个我就不便说出来了，我们都是吃这碗饭的，要不然我不会知道你是重庆分子，其实你没来上海，我们的线报就已经知道日本人正在利用这朵*，诱骗重庆的蜜蜂前来。”

“请您挑明了讲，我可以坦白，是重庆来的，不过*的含义我并不清楚。”

彼得有些踌躇满志，他把*的纸条点燃，扔进烟灰缸里。

“*是日本外务省派遣在武汉军委会系统的间谍组织，他们叫‘菊工作’，领导这个机关的是日本驻南京总领事须磨弥吉郎，你们将要进行的武汉会战，目前已经让这朵*把很多作战意图掏空了，我们是看贵国蒋先生是抵抗日本人的一股力量，才免费向你们提供这个情报。”

郑天成思索了片刻，他是情报战的行家，这个世界绝对没有免费的晚餐。

“彼得先生，有什么条件，您也就不要兜圈子了，都是干这行的，交换是要门当户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