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道
作者:风骨须佼然      更新:2020-03-31 22:51      字数:2519

《百世书》

霓裳曲,白发苦,裙袂飘摇为君舞。清言诉,轻纱素,入骨相思怎决负。剑鞘出,怀箫驻,凌绝风漫音伴幕。

柔妆抚,青丝渡,此生但能钟暮鼓。以沫濡,情深触,花落零泥归心属。

与君逢尘缘深浅,情伴相思生死渡。

观砚墨染描红线,故作百世枕上书。

第一世,我许你花叶相惜,你回我望川不语。

第二世,我许你咫尺天涯,你回我半世浮夸。

第三世,我许你晨钟暮鼓,你回我朝夕相伴。

第四世,我许你风轻云淡,你回我耕田织布。

第五世,我许你红妆十里,你回我长伴久安。

第六世,我许你半生戎马,你回我生死相随。

第七世,我许你笔绘江湖,你回我倾城轻舞。

第八世,我许你花开并蒂,你回我比翼连枝。

第九世,我许你青丝白发,你回我锦瑟流年。

第十世,我许你晨夕描眉,你回我解带宽衣。

第十一世,我许你偷闲浮生,你回我悠然若梦。

第十二世,我许你坟安故城,你回我繁花似旧。

第十三世,我许你锦绣红装,你回我锣鸣鼓响。

第十四世,我许你清袖添香,你回我长乐未央。

第十五世,我许你烟火阑珊,你回我秋水迷离。

第十六世,我许你一盏青灯,你回我枯骨箫笙。

第十七世,我许你白衣飘扬,你回我心火扬汤。

第十八世,我许你江湖轻狂,你回我笛声幽长。

第十九世,我许你十年寒窗,你回我低吟浅唱。

第二十世,我许你官升侯上,你回我一世安详。

第二十一世,我许你不语想望,你回我白发苍苍。

第二十二世,我许你九天龙翔,你回我凤鸣高唱。

第二十三世,我许你风声疏狂,你回我细雨潇湘。

第二十四世,我许你桃李芬芳,你回我百花齐放。

第二十五世,我许你一抹初阳,你回我一湾春江。

第二十六世,我许你渔歌唱晚,你回我心定如霜。

第二十七世,我许你紫冠青衫,你回我素衣白裳。

第二十八世,我许你烟花柳巷,你回我暗自成殇。

第二十九世,我许你地老天荒,你回我永世不忘。

第三十世,我许你朱砂轻点,你回我情意浓长。

第三十一世,我许你醉生梦死,你回我患得患失。

第三十二世,我许你轩窗落红,你回我往事成空。

第三十三世,我许你风起云涌,你回我豪情天纵。

第三十四世,我许你琴瑟声哑,你回我枯骨成沙。

第三十五世,我许你一世繁华,你回我并肩天涯。

第三十六世,我许你寒炉煮茶,你回我共话桑麻。

第三十七世,我许你笑靥如花,你回我暗点朱砂。

第三十八世,我许你金戈铁马,你回我视死归家。

第三十九世,我许你连城风雅,你回我江山如画。

第四十世,我许你连绵牵挂,你回我苍苍蒹葭。

第四十一世,我许你卿相白衣,你回我仗剑千里。

第四十二世,我许你杨柳依依,你回我醉倚竹篱。

第四十三世,我许你江山十里,你回我半生迷离。

第四十四世,我许你青丝白发,你回我鲜衣怒马。

第四十五世,我许你白骨成沙,你回我永世牵挂。

第四十六世,我许你养露清廷,你回我朝夕相依。

第四十七世,我许你一生天真,你回我半生无邪。

第四十八世,我许你墨染如画,你回我雨落情霞。

第四十九世,我许你旧事浊酒,你回我半生自由。

第五十世,我许你画楼风雨,你回我宽衣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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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微暖的风吹入竹林间,立刻清冽起来,湖上烟波静谧袅袅,将湖中竹影与水亭织进了一片漠漠烟林。

回首亭中二人,惊见曲晏、祁暮煮酒欢言,关系微妙的彼此,今朝雅会清谈。

炭已红,含光默默,绵绵若存。酒,需要文火细细炖来,才拥有最佳的味道。

“君者,灼灼之阳,悬九天之上,云端高阳,不可侵也。”半晌,祁暮率先开口,声色温醇,细细品之又觉出隐着一份凉凉之意。

“臣者,郁郁之阴,置芜地之间,十方世界,永待曜也。”曲晏本在观火,听罢微微抬头,接道。

祁暮抚杯一笑,“司徒大人,既分论君臣阴阳,若有他者,又该作何论?”

“太极。”话音刚至,但见凌玄之从林中走来,已至亭外。

“不错,太极者,阴阳互根互用,本为混沌一体,将其阴阳对应而存。凌公子来的正好,与其本王与司徒大人以君臣阴阳分论,不如以太极一说入局。”祁暮转首,唇角牵起一丝笑意,“司徒大人意下如何?”

曲晏亦是豪爽一笑,“如此甚好,凌大公子,请!”

凌玄之虽未入朝,但已名满天下,为天下士子之首,如此在祁暮,曲晏这样权倾天下之人面前亦不必行礼,从容入座。“清疏可揽月,其睿堪比仙”,当之无愧。

凌玄之持壶斟酒,“刚才祁王殿下与司徒大人既论君臣阴阳,又言太极,不如将其延入这天宸朝中,太极为道始,若加之儒、释,便成三教论。”

曲晏饮下一杯醇酒,“甚妙,只是谁论释,谁曰儒,谁言道?”

祁暮笑意更加意味深长,“儒,以天家正道自持,乃王道;释,以度之说矗立,乃自苦道;道,以顺势无为行世界,乃。不知二位以何自居?”

一时静默无语。

祁暮清浅一笑,看向林中清寒,语带轻快,“若是景洛,定选!”

凌玄之儒雅一笑,向曲卓举杯道:“既然陛下选了,玄之岂敢不从逍遥?司徒大人可是如此?”

曲晏看着眼前这杯清酒,视线又转向观林的祁暮,立即掩饰了眼中的阴鸷,“若老夫选王道,又当如何?”

祁暮笑意无存,转首道:“王道者,千里挥伐,万众俯首。就要看到最后谁生谁死,司徒大人可想清楚了?”

曲晏心下一惊,抬手接下凌玄之手中的酒盏,“祁王没想过?”

“本王为臣。”

语气风轻云淡,轻描淡写,就像事实本是如此。

曲晏饮下清酒,手中酒盏已作轻尘,风卷飞撒入水。“若祁王为臣,曲某自然也是臣。”

“那就请司徒大人谨记东海之示,庸关之变陛下可既往不咎。”凌玄之起身微微掸衣,“祁王殿下,玄之告辞。”

祁暮往炉中又加了些炭,“司徒大人且先行吧,此处景色清特,本王想再待一会儿。”

语气淡得像这林中被风吹散了的薄烟,实在让人忍不住不气闷。

曲晏眼角微挑,袖下双手紧握,按捺住杀气,起身告辞。

步至湖边,转身看向亭中,祁暮身影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见其姿。曲晏心中闪过一念,或许他选的确实是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