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太阳照常升起 1
作者:打饱尖      更新:2020-03-31 20:30      字数:2397

……

灰影蔽日的天空下,苍白的空间内一片死寂。

无机质的景色里,一枚木质护符静静地躺在其中央,护符上罗列着意义不明的字符。如同原本就雕刻在那里一样,像一个舔着舌头伺机吞噬路人灵魂的妖怪。

突然,伴随着风呼啸的呼呼声,空间开始发生急速的旋转、变换。

一个男子凭空出现在了那枚木质护符前。

“thesunrisesasusual.”

男子的话语如同天雷般震耳欲聋,充斥于整片不稳定的空间之中。

说罢,他抬头望天,眼神中满是孤寂沧桑,漆黑如墨的瞳孔毫无一丝生机。

在男子徒手抓住护符的那一刻,伴随着耀眼的白光,一切再次回归虚无。

空间再次沉寂下来。

那飞速扭转的空间此时也缓缓趋于平静,只剩下钢铁似的一片片灰影缓缓浮动着。

最后,连这灰影也化作一句微不足道的叹息,悄悄溜走。

“but,theeclipsewillcomeafterall.”

……

“好困……眼睛睁不开……”

一边想着“寒假根本不够用啊”这种无意义的事,一边拖着沉重的身躯,我忍住继续睡回笼觉的冲动,好不容易才从床上起身。

睡眠不足的原因出在白浅身上。最近无论什么事都是白浅的错。不管是股市飘绿、老爸调职以及高铁特快着火,最重要的是我踏入了这宛如深渊般的宿舍。

晚睡是因为昨晚的欢迎会。白浅在喝了几口酒后就摆脱了睡眠不足所带来的打击,在散会后,强迫我和凤凰愿与她通宵打扑克直到天明。

寥洛吃完火锅后就不见了踪影,白熙诺也放出“萌杀”战术抢先回屋休息。只有凤凰愿和白浅,不知疲倦地地开始一盘又一盘。

已经不记得我是何时入睡的,至少没有睡在客厅的地板上绝对能称得上是奇迹。印象中凤凰愿硬是拖着喝醉的白浅离开,要求她放我回房休息。但已经无法区别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咔嗒咔嗒的钟表声传入耳中,我开始搜索起我的新住所。虽然说白浅决定让我在孤僻的尽头品尝集体的味道,可是,我并不打算认输。

这里,即是我反抗的新根据地,虽然是个走路只消几秒钟便可绕一圈的空间。但这里面却塞有我的全部家当。

东边的墙壁角落里放着还未开封的tvgame,不过倒没什么特别的必要去玩。墙的主体则被卷跌浩繁的藏书空间所侵占。

东南面的书架和书桌之间的夹缝里的黑暗空间,专门用来丢各种各样的破烂。物品一旦误入其中,似乎能生还的可能性极低。

接下来,南至西南面有窗,一旦有强风通过,就会咔哒作响。现在正值清晨,阳光从这里照进来。窗前,则摆了一张从初中时代起便与我同甘共苦的书桌,上面摆放着配置高不成低不就的台式电脑。

西边那晾衣架寂寞的等待着换洗的衣服,以及一张古色古香的世界地图挂在那里。

北边的墙壁大部分是壁橱。和青春搭不上边的校服,以及翻过百遍的书,诸如此类的东西都胡乱塞在那里。猥亵读物也就藏匿其中。

最后,北边还有一扇单薄的房门。门面像新的一样,没有任何痕迹。

而那门上,贴着一张白色的a4纸。

“实在忍不住,你那份早饭被我吃光啦。起床后直接来上课就好。——以上白浅”

看到字的那瞬间,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无法以言语表达感想。a4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仿佛就要动起来般,比本尊还像本尊。

一系列突发事情侵蚀着我的理性,愤怒如饥饿感般疯狂增长。

“可恶!”

……

拜白浅所赐,今天的课我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不论是哪种声波都无法使耳膜产生丝毫共鸣,脑细胞里根本无法植入任何信息。当我被静校的钟声惊醒时,已经过了放学时间。

暖烘烘的余晖令人昏昏欲睡,就在我摇头晃脑打算在教室睡到宵禁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扯住我的衣领,将我用力地往后拉。因为用力过度使后脑勺撞上桌角的我,痛得眼泪立刻飘了出来。

“干嘛啦!”

我气愤地转过头,没想到拉住我衣领的人竟然是寥洛,她的脸上挂着微微的怒容。

“现在是社团活动时间。”

“和我有什……”

她使出不容拒绝的蛮力扯住我制服外套的袖子,然后像在绑票似的,迅速地将我拉出门外。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书包不至于被遗弃在教室里。

“要去哪里啊?”

我从众多疑问中挑选出了一个。

“社团教室。”

几乎要将前方挡路的学生一脚踹开,气势如虹的寥洛在回了一句简短的对话后便闭上了嘴。

通过楼梯来到门廊,穿过广场,然后走进另一栋老旧的楼房,再爬上楼梯。走在昏暗的走廊上的途中,寥洛停下了脚步。当然,我也跟着她停了下来。

眼前有一扇门。

美术社。

写着这几个字的门牌,歪斜地帖在门上。

“就是这里。”

她门也没敲就拉开了门,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当然,我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教室里竟意外地宽敞,或许是这间冷清的屋子里,只摆放着一张长桌子、几把折叠椅和一张画板的缘故。天花板跟墙壁上的两三道龟裂裂痕,让人清楚地体会到这栋建筑物有多老旧。

就好像附属品似的,一名少女独自坐在画板后,正在画板上画着些什么。

出于好奇,我便光明正大地打量起那个奇怪的女孩。

垂到腰间的长发,盖住她端正的脸庞,眼前银白框的眼镜,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白皙的肌肤和欠缺表情的脸蛋,让人不禁想看看她摘下眼镜的样子。在画板上,有如机械般移动的手指。给人的感觉就像个仅拥有精致外表的人偶。

也许是对我的视线有什么意见吧,少女毫无征兆地突然抬起头来,并用手指推了推眼镜。

我看见,镜片底下那对深黑的眼眸正在凝视我。她的瞳孔、双唇,都没有任何波动,就像一张面具一样。她和寥洛不一样,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那种面无表情。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凌白。”

听完后倒数十秒就会从脑海中忘掉的平淡嗓音。

片刻后,她便像完全失去兴趣似的将注意力再次转于画板上。

而那画板上呈现的,是在蓝色基调下,由油画笔渲染出的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