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音汐怔怔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是哭泣。

北啸颓然地垂着头，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骄傲。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胸腔里发出了一阵悲凉的冷笑。

他站起身，捏住陆音汐的下巴，阴狠道：“陆音汐，要救陆子衿可以，但我要你立誓，从今往后，是生是死，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离！”

“用这个誓言换陆子衿的命，你换吗？！”

陆音汐突然觉得，这样的北啸好可怕。

原来他不是温柔，只是他的所有柔情都给了她。

柔情付之一炬的时候，他也会发火的，坚持不住了，他也会暴怒的。

她蓦地咬破了唇，咸涩的血液伴着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一如她苦涩的心情。

她抑制不住的抖着，眼泪簌簌地冒。

终于抖着声音开口：“好，我换。。。”

听着她颤抖的誓言，北啸心头一阵悲凉。

他就那么重要吗？

短短的几句誓言，陆音汐却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

直到誓言结束，陆音汐急切的看了看他：“可以了吗？”

北啸捏了捏拳头，沉声道：“三天以后，我会将他安全救出大牢，逃到天翎。”

陆音汐奇怪：“为什么是天翎？”

北啸冷冷道：“若是留在天泽，你觉得他有活命在？”

陆音汐默了。

北啸沉着脸，大踏步向门口走去，正要抬手拉门时，听到陆音汐小声的说：“谢谢。”

北啸顿了顿：“我做这个决定，不是为了你！”

是为了。。。我自己

北啸摔门走了，留下陆音汐困惑地思考着他的话。

深夜，大牢。

陆子衿抱膝坐在破旧的毯子上，眼前，短短的蜡烛发出昏暗的光芒，他咬破了手指，沾着血在墙上写着什么。

面冠如玉，目似朗星，白衣上依旧没有一丝污渍，那认真的模样，全然不顾牢房外大声谈笑唾骂的侍卫。

即使身陷囹圄中，他也不会让自己狼狈，依然是那让京城无数少女心动的天外谪仙人。

忽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陆子衿心头一震：迷魂香！

从小被算计，他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

他飞快的捂住口鼻，向外看去，果然，外面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

一个人影擎着蜡烛从黑暗里走来，隐隐约约看不真切，陆子衿蹙紧了眉，却看到那人修长挺拔，一身黑衣英姿飒爽，邪魅狷狂的脸庞上满是不耐，左手持着一柄冰冷的龙吟剑，右手拎着一个人走来，正是北啸。

他从侍卫身上搜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往后略略扫了一眼，牢房墙壁上，用鲜血斑斑驳驳地写着：“飞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他垂眸低笑了一下，一把将手中的人推入，然后扯着怔愣间的陆子衿的衣领，将他一把提了起来，睥睨地看着他，轻嗤：“真没用！”

陆子衿震惊：“北啸！你来干什么？！”

北啸不耐烦的蹙眉：“救你啊！”

陆子衿回头看那人，身上和他穿着一样的白衣，身形也是极相似的，一张莹白如玉的脸庞，略略施了些妆容，也像了七八分，如墨的长发披下来，将脸遮住了大半，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脸色颓然。

“可是。。。”陆子衿挣脱了来，他绝不可能让无辜的人替他送死。

“废话怎么那么多！”北啸怒了：“不走你就等死吧，老子可不想陪你送死！他是我北家的死囚犯！”

陆子衿跟着他小心地出了大牢，外面早已停着一辆半旧的马车。

北啸丢给他一包衣物：“换上以后，立刻滚出天泽，至于你在天翎怎么活下来，也不归我管。记住，从此以后，牢里的陆子衿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