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除了主要的王，刘，赵这几个大姓外，还有十来户其他姓氏。张鸿这一支的嫡亲长辈只有大伯二伯和一个小姑。他家原先还有个二十来亩土地，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可惜几年前他亲爹害了一场大病，花光了积蓄不说，还卖掉了十多亩水田。

眼见着身体依旧是毫无起色，他爹怕到最后弄了个人财两空，教老婆孩子受累。后来怎么也不肯吃药，就这么去了。

因为张鸿读书还算有点天分，去年刚考上个童生。这叫熊氏看到了希望，叫他只专心读书就行。没有壮劳力，家里仅剩的十亩地就全都租给了别人种，每年收的租子倒也勉强够一家的温饱。

另外家里还有几分菜地，山脚处也收拾出一块空地种些杂粮，例如各种瓜类豆类什么的。这些平时都是靠真娘一人来打理的。

张鸿还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大姐叫招娣。名字很直白但是挺管用，后来果真有了张鸿。招娣出嫁时张父正值壮年，家里条件还算可以。所以嫁到了镇里卖山货的汪家。生的两个儿子如今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老婆”瞅着熊氏去村里溜达不在身边的功夫，张鸿忍不住跟秦真真吐起苦水。

“家里的几本书我都瞧了，连蒙带猜勉强认识几个字。可这有什么用呀？明天去了先生那里就要露陷了。”

“嗯——这可是个大问题。可惜我帮不了你，你们学堂是个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不能乱出主意。而且先生可不是家里的这位，读书人没那么好糊弄的。”

“好吧，明天我去了以后再想办法。我还是先去挑水吧，不然等会她回来以后看见我做事又是一堆废话。”

第二天清晨，张鸿吃过朝饭就带着书本去学堂了。学堂在距离小岗村三四里路的隔壁大岗村，附近三四个村子只有那么一个学堂。

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了，科举失败了若干次后就一心教导起学生来。张鸿考中童生后很得先生看重，常常私下辅导，指望他能再考个秀才出来。

张鸿依着记忆进了学堂，屋子里大大小小坐了有二三十个学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乡下人送孩子来读几年私塾就是扫盲而已。能认识大部分的字，写个信呀，对联什么的就够用了。

大多是七八十来岁的孩子，里面就数张鸿年龄最大，可是他们的大师兄了。

这叫张鸿看到了希望，先生给孩子们讲课时他也跟着听，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自己温习功课。先生休息时他就借着指导学弟的名义让孩子们读给他听。

一个上午过去先生已经发现不对了。对于这个问题，张鸿借口温故知新，另外他还摔伤了胳膊提笔写字也受到了影响。

老先生对此半信半疑，不过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张鸿则是拿出了从前高考的劲头来，除了在学堂用功外，回到家里趁着天色没黑透勤加练习写毛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