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现实
作者:掠海飞      更新:2020-03-30 11:16      字数:2789

”他是我们的父亲。”

“?”夏侯仁愣愣半饷,喃喃自语道“我们的父亲??”

“是的。”秋菊一本正经闪动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确切地说他是你的父亲。这是写在他日记里的一部传奇小說,只是故事写在日记本的最后几页,日记本已满满用完,故事还有没有下文,已无法查证。“

”你凭什么说,那日记就是我父亲的?”

“爷爷告诉我的,“秋菊笑笑,”爷爷跟我说过,说你的脸跟你爸爸的脸长得他太像了,说人类的遗传基因太神奇了,居然能把一个家族的优秀基因生生不息地遗传下来。爷爷说,你爸可是个大学问家,也是个大好人。”

“你把那个日记本给我看看。“

”嗯,我爷爷不让我给你看,说现在不是时候。要等他走了之后,才能交给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爷爷把那个日记本从我这里要去,藏起来了。他问过我,我从那本日记里都知道了些什么,要我背给他听,我背了,其实拿到这本日记本,我是从后面望前看的,这是我读书的习惯,我喜欢先看结果,再看过程,这样读书,容易记住。日记的最后也就是我讲的这个故事,再往前,就是对甲骨文的字的研究和几张地理草图,我没看懂。当然,前面还有好大一部分内容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爷爷现在不是出去了,你去拿来“

”你不懂爷爷说的‘走’是什么意思?“秋菊邹邹眉头,少许不满地问。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就别问了,我现在也不想说。爷爷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他的道理。“秋菊说,”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许多人生活在秘密里,许多人生活在梦里,许多人生活在别人给他或她设定的圈子里,又有许多人生活在自己设定的圈子里.....”

“那么我们生活在什么圈子里?“

”我们生活在自己的理想里,我们每天都在向着我们的希望靠拢,“

”小妹,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白衣天使,成为我们这个地区医院里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那就去么。“

”说的轻巧,,我一没有学历,二没有文凭。我去过几个城市的医院,就因为没有这,人家把我请出了门,尽管我说我能胜任我所要的工作,他们都认为我胡闹。“秋菊淡淡一笑说,这也没有什么,我爷爷给我的一切绝对不会白费,我会像他一样,为有缘人献上我的努力我的爱心——

不要以为一点点乌云暂时掩去太阳的光辉,就说天下永远的黑;

不要以为你闭上眼睛不见了天上的星星,就说只剩下了你那颗搏动的心的唯一

......我一样的阳光灿烂,

一样的青春无悔。”

“你哪儿读来这些诗句?”

“不是我读来的,是我瞎编的。“秋菊宛然笑道,”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情到浓时诗自现。”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抱宝怀珍的人。“夏侯仁面前的秋菊,总是展露着无限的阳光,总是洋溢着青春无比的活力,”你真的没上过学?可我总觉得你谈土非凡,才学不俗。”

“行了,看你那搜肠刮肚努力来夸我的憨样,真叫人心疼。”

秋菊说她是个没有户口的人。

她来到这个世上是个谜。她说她爷爷把有关她的一切告诉那时计生办的人,计生办的干部说就是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

计生办的人说,要办户口只能按超生来处理,得先交几千元的公共抚养费,不然免谈。

爷爷说他当时他拿不出这个钱,因为那时一个人干一年才一两百块的收入。

当时要是不去申报,倒也没人问没人管,可这一申报却惹出不小的麻烦,计生办的干部几乎是天天上门要钱,以致于要爷爷交出孩子的母亲,必须去学习班接受教育。

这一来二去的,爷爷实在没法子,让朋友用马车带着秋菊,带了点家当,带上家里的大黑狗,来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秋菊说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可让爷爷吃尽了苦头,爷爷又当爹又当妈的,背着她在附近荒地上开了点地,种上庄稼,晚上把她哄睡了,爷爷自己便在拼命的读书,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起来了。

到了秋菊六七岁的时候,爷爷带他又回到村里,想让她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去上学,结果学校因为她没有户口,还是没上成。

那时的秋菊放声打不哭......

不哭,不哭,孩子,爷爷抚去秋菊脸上的泪,坚定地说,他们不教你,爷爷教你。

就这样,爷爷带着秋菊又回到了他们的世外桃源。就这样,秋菊本该在学校的岁月却留在了自己的天地里,跟着爷爷认识了我们的汉字,我们的历史和我们的现在......

其实,秋菊的童年并不孤单,爷爷总是变着花样的逗她乐,和她一起玩,一起指认着不同季节里山上的各种花儿,林子里的各种鸟儿.....

还记得那条大黑狗总是跟前跟后陪伴着她玩,有几回大黑居然捕捉了一只很好看的大鸟,用嘴叼来给她,爷爷告诉她,那是一只野鸡,爷爷还拍拍大黑的头说:伙记,下次不要这样啦!

爷爷问秋菊,这只美丽的野鸡是那些小野鸡的妈妈,它现在受伤了,我们该怎么办?

秋菊说;那多疼啊,爷爷,你用药给他敷上吧,让她快快的好了,好回去照看她的孩子。

秋菊又迈着小脚走到大黑身边,抱着它的脖子说,不要咬它啦,听到不?

大黑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低下了头,两眼直直望着秋菊,眼角还流出了泪......

秋菊说,他们这个地方,也并非一直就是他们爷女俩和那条大黑。

记得全国闹非典那会儿,我爷爷就从村里把几个疑是非典的人用马车拉到这里来,就住在我们家里。

你和爷爷不怕传染吗?夏侯仁有些吃惊得问。

她和爷爷没有怕。秋菊说,她真搞不懂,为什么当时的人那么不通情理?那些个离乡背井出门打工的,大老远的从外边回来啦,村里的人居然拦路设卡不让进了,好像他们是瘟神,是祸害,或者是汉奸卖国贼似的,哪有那样对待亲人的?

那不是非典闹的么。夏侯仁说。

那也说不通!自己的亲人啊,对于长辈来说,那些都是他们的孩子呀!秋菊回忆起那段历史,心里还是愤愤的不平:

人与人之间怎么那么的势利,见到好了,大家都睁开了眼;见到不好了,一个比一个更冷酷,更无情,

那些从外地回来人和村里的亲人隔着路障对话,村里的人说,你们都到非典收留所去吧,家里人好好的,不能让你们传染上。

外地回来的人说,他们没有得非典。好好的到非典收留所去,传染上了怎么办?

他们不去。双方就这么着僵持着。

秋菊和爷爷那天早上进村见到的,到晚上回来时还在那儿僵持着。

爷爷跟秋菊说,让他们到我们那儿去吧!

秋菊说,好的。

秋菊跑上去,跟他们打招呼。

然后他们就坐上马车,到他们这儿来了。

他们在这儿住了大约三个多月,根本就没有得什么非典,当然他们都喝了秋菊爷爷配的汤药。

秋菊跟来到他们家的这些叔叔阿姨和几个哥哥姐姐们还成了好朋友,玩啊,疯啊,挺开心的。

秋菊第一次感到人世间原来还可以这样的快乐,这样的高兴,以致后来他们重返工作的岗位离开的时候,秋菊跟他们是那样的依依不舍......

那时的秋菊还单纯得急得哭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