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西凉。
天还未大亮，就听“哐当”一声，那两片摇摇欲坠的木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虎背熊腰的赵管事领着几个男人走了进来，不耐烦的嚷嚷道：“起来了起来了，别睡了！”粗犷的男声在这不大不小的茅屋中几乎是震天响。
几名奴隶吓得从梦中惊醒，忍不住哀哀的悲戚起来：
“我不想去呜呜……爷爷，姨娘说去了就会死的。”一名看起七、八岁的小女孩低声抽噎着，缩在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怀里，一张脏的看不清面目的小脸上，那双大而水灵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爷爷，死是什么样的啊？死了是不是就见不到阿爹和阿娘了？楠儿想阿爹阿娘呜呜……”
“楠儿莫怕，爷爷陪着你一起。”老者闭上眼叹息一声，抱着小女孩的手紧了又紧。
“醒醒了！别睡了！”跟在赵管事身后的男子看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的女子还未醒，忍不住一脚踹上去。
“唔……”苏苏忍不住闷哼一声，迷迷蒙蒙的睁开了双眼。她本就在发热，脑袋昏沉，喉咙痛的厉害，四肢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如今被这么粗鲁的一踢，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姑娘，没事吧？”那老者赶紧搂着怀里的孙女，凑到苏苏跟前，将她扶了起来，小声在她耳边问道。
“没事的，老人家，我只是有些头痛。”苏苏咬着牙，对老者露出一个微笑，因为发热后水米未进，她嘴唇苍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可脸蛋上却烧的通红，眼中遍是血丝。老者怀里的小姑娘忍不住探出头，看了苏苏一眼，又极快的缩回了脑袋。
老者摇着头叹息一声，被赵管事和那群男子粗鲁的赶出了茅屋。
也许是料定了他们不敢逃跑，赵管事连锁链都没有给他们这些奴隶上。走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苏苏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倒下了，他们才喊了停。
苏苏摇了摇脑袋，这才看清自己面前的场景。她和这些奴隶像是来到了一片狩猎场，场上坐着几个半大的少年，他们衣着华贵，桌上摆放着一些新鲜的水果食物，看的苏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咕噜~”一声，苏苏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老者怀中的小丫头回过头，捂着肚子，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窘迫。
苏苏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谁知小丫头眼前一亮，低声凑到她身边道：“姐姐，你是不是也饿了？”
苏苏一个“嗯”字还未落下，那小丫头已经自顾自的说起来了：“这些西凉人真是浪费，桌上摆放了那么多的瓜果都不吃。哼~楠儿的肚子已经饿得厉害了，都吃不到呢！”小丫头像是被老者保护的极好似得，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下场是什么。苏苏有些微愣，不知该说些什么。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那小丫头用脏兮兮的小手悄悄牵住她的手，水灵灵的眸子是满满的天真。
“那些西凉女子太黑了，一点都不好看，楠儿觉得姐姐长得才是最好看的。”小丫头年纪不大，嘴却很甜，声音里满是真诚。
苏苏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终于有人的审美和她一致了。
小丫头看见苏苏的笑靥，还想说些什么。台上的几个半大的少年却已经开了口。
“晏北，你说吧，该怎么玩儿？”
晏北一张俊俏的脸上还顶着未消去的齿痕，他此刻神情有些恍惚，目光直愣愣的看着远处却没有聚焦，明显在出神。
“哼，屠秧，你别问他。我看他呀，怕是被他舅舅打傻了，上次被个小女奴咬的现在脸上还有印子呢！哈哈哈……”一个黑胖的贵族少年哈哈大笑几声，骄傲的昂着下巴，“我看啊，狩猎玩腻了，还是玩射箭，让这些奴隶拿着瓜果顶在头顶，射中的就算赢了，射不中的就杀了那奴隶，最后谁的奴隶活的最多，谁就赢了！怎么样？”
“也好，小爷最近懒得骑马，狩猎实在是玩的腻味了。”那个名叫屠秧的少年摸了摸下巴，笑的十分满意。
“说定了，我先选奴隶。”那黑胖小子跳下了座椅，往一群奴隶走来。遮挡在前面的奴隶一个个被挑走，站在最后的苏苏和身旁的老者展现在众人眼中。那黑胖小子看着面前衣着勉强还算干净却垂着头的小女奴，忍不住颐指气使道：
“喂，说你呢！抬起头！”
苏苏咬了咬唇，她已经认出了面前的这几个贵族少年正是上次被自己咬了的那群少年。若是被他们认出来，又不知要怎么折腾她了。
果然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喂，小爷让你抬起头，你聋了不成？”黑胖小子气鼓鼓的举起手中的鞭子挑起苏苏的下巴，动作十分娴熟。他今年十三岁，已经知晓人事了。房里甚至还有好几个通房丫鬟。平时见到好看的女奴，兴致来了也会抢回帐内享用一番，反正他的父亲是前任陛下的亲信，他只要不把事情搞大，玩几个丫鬟还不在话下。
苏苏被粗粝的马鞭磨蹭着下巴，被迫扬起了头，那张因为发热而显得雾蒙蒙的眸子和红扑扑的小脸就这么袒露在了众人面前。
“你这小女奴看着瘦瘦小小、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一张小脸还挺好看。皮肤也白，嘿嘿，就是不知道声音好不好听…….”黑胖小子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小女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小女奴会这么熟悉呢？
他眉头一皱，苦恼的思索着。蓦地，他眼前一亮，一拍手掌，一把扯过苏苏的胳膊，拉到自己面前，大手捏住苏苏的下巴给台上的几个贵族少年看。
“喂，你们看看，这小女奴是不是就是上次咬了晏北的那个小女奴啊！”他兴奋地叫声瞬间吸引了几个半大的少年。他们忙不迭的条下了台，往这边挤过来。
“哎你还别说，真的挺像的唉！”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什么挺像，这分明就是那个小女奴！”
“晏北，你快下来啊，看看这个小女奴！”
“是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奴终于落到咱们手里了，可要好好玩玩嘿嘿……”
台上莫名被cue的晏北突然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台下聚在一起的众人，问道：“什么？怎么了？”怎么肥四？
都怪那个小女奴，害得他最近老是心神不宁，只要闲下来就会想起脸上那湿乎乎的触感，还有少女温热的唇瓣……都是那小女奴勾引他！若是他逮到了那小女奴，他定要……定要……定要狠狠的咬她一口！哼!
晏北说小也不算小了，他算是这群混小子里面年纪比较大的，不多不少，今年刚过了十五岁生辰。舅舅平日管教他十分严厉，但是疼也是真的疼，看的跟眼珠子似得。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他知道，因为功高盖主，自己的家人和舅舅的家人都被昏庸的前任漠北王——宇文录逼死。舅舅不得不带着他和身体孱弱的舅母一起来到西凉，寻求庇护。他来了西凉五年多，提起故国还是面带仇恨，他痛恨自己当年没有能力保护阿爹阿娘，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表妹表弟，让他们死于宇文录的爪牙之下。也是因为宇文录派人追杀，所以舅母才会痛失儿女，从此郁结于心，一病不起。
按照寻常的人家，十五岁早就已经能相看人家了。可因为舅母身体孱弱，舅舅又忙着战事，他的亲事一直耽搁着，耽搁到现在，竟然还没人教过他男女之事。他也几次撞破过屠秧和阿史玩弄过女奴和丫鬟，每次看到都觉得恶心，从来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快活的。
可为什么，偏偏那小女奴在自己脸上咬了一口，竟会令自己念念不忘？
难不成……
还没时间继续想下去，晏北的思绪便被打断。
“晏北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已经抓到了这小女奴，你还不赶紧过来报之前的一箭之仇！”
等等！小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