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子又询问了几句，但最终脸上却浮现失望之色，似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莫道子很清楚，老祖存在的时间比归云宗还要悠长，一定知道自己寻找他的原因是什么，但老祖却没说，显然并不打算告诉他答案。

也可变相的说，老祖是希望他能放弃吧？

莫道子心情复杂，看着眼前一身魔焰的墨悠然，心下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老祖竟然宁愿选择让一个魔修帮他传话，也不肯让归云宗的弟子帮忙，难道老祖真的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的女子是魔修，就看所有的魔修都顺眼了吗？

难道他已经忘记了灵魔两修之间的仇恨了吗？

叹了口气，莫道子整理好情绪，淡淡道：“虽然你是魔修，但毕竟也算是帮了本座大忙，看在你从未伤害过我修真界修士的份上，本座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顿了顿，又道：“除了重返宗门。”

墨悠然闻言苦笑一声，虽然她并没有想要重返宗门，但莫道子这话还是很伤人好吗？

“宗主多虑了，”墨悠然道：“悠然并没有重返宗门的打算。”

莫道子松了口气，“那就好，其他要求，只要不违背修者道义，你任提。”

其实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打算，当初他让凝霜等人去找墨悠然，就是为了让墨悠然帮他寻找暮归云“坐化”的地方。当然，暮归云已经在魔化场几千年，又重伤濒死，任凭谁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而他之所以想要找到暮归云的坐化之地，也不过是想通过暮归云查到一些他想要的线索罢了。

那个时候他就想好，这名叫悠然的女弟子虽然被宗门除名，但她在被宗门除名的情况下还能帮助归云宗门下弟子，就算不是心性纯良，但至少也该是极有原则意志坚定之人，让这样的人帮忙他也是信得过的。如此一来，这样的弟子虽然宗门无法接纳，但他也不是不讲情面，她若有什么困难，帮她一把就是。

墨悠然心下突然浮上一个念头，一个极为动人的念头，但很快，她就把这个念头压下。

虽然莫道子修为超绝，但墨家辉却是个疯子，若自己真请动莫道子帮忙，只怕还没找到娘亲的下落就会被墨家辉发现，到时候墨家辉来个玉石俱焚，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墨悠然开口道：“还请宗主帮我一个小忙。”

“说。”莫道子豪气干云、底气十足。

墨悠然淡淡一笑，“给我一掌。”

话落，莫道子还未来得及惊讶，就见外面一神色焦急的男子突然飞身而起，在半空中半跪下来，“父亲，还请放了悠然师妹。”

他神色着急眼神却没有焦距，只知父亲和悠然还在这一片空间中，却半点看不到人。

当然，莫道子这一手隐匿之法并不妨碍他们看到外面的人。

墨悠然一叹，神色复杂，她和莫北交集并不多，但不知何故，莫北却一次又一次的帮她。

莫道子看了看墨悠然，实在弄不明白墨悠然在想什么，不由再次开口，“本座只会出手一次，你可想清楚了？”不管墨悠然是为何要他给她一掌，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他也懒得管那么多。

墨悠然点头，“还请宗主成全。”

半空中，莫北跪了片刻依然不见眼前有丝毫动静，若不是知道父亲的性格，莫北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只是父亲如何会放过已经成为魔修的悠然？便是当初那般出色的碧萝、还有自己的苦苦哀求，父亲都不曾有丝毫心慈手软。

想着当初的一幕幕，莫北的心不可抑制的又疼痛起来，好似当初那一幕重演，莫北突然站起来一拳轰出，无论如何，他这一次都要阻止父亲。

但就在他拳头轰出的下一瞬间，一名女子的身形倒飞而出，堪堪擦着拳芒从莫北身边飞过，莫北心神大震，后知后觉一把揽过墨悠然的腰肢。

莫道子的身形浮现出来，看也不看莫北，朗声开口，“弃徒悠然，自甘堕落引魔气如体，还欲对本宗主不敬，然本宗主念她修行不易，今囚她于后山，永世不得离开。”说完深深的看了莫北一眼。

莫北反应过来，神色不喜却反而更添些许惆怅，父亲……竟真的放过了悠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吗？可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碧萝？

他做到了，可救的人终究不是碧萝啊！

所有人都以为莫道子是看在莫北的面子上才放了墨悠然，一些不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开始到处打听，莫北当初和一名女子的恋情也开始渐渐被众人获知。

原来，当初莫北爱上门中一名天赋同样出色的女子，那名女子叫碧萝，两人心心相惜很快便欲结成道侣，让门中无数弟子称羡。可惜，一次碧萝在进入魔化场后却不小心身受重伤，根本无力抵挡魔气侵袭，魔气趁虚而入让碧萝变成了魔修。

归云宗对于门下弟子变成魔修的态度十分坚决，若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心不入魔道，便废去修为，自行离去。若心已入魔，那便是杀无赦。

碧萝之所以会成为魔修，就是在被魔气侵袭后没有废去修为，而是任凭体内灵力转为了魔气，如此情况下又怎甘愿被宗门废去修为？

她不敢回宗。

但莫北找到了她，并且承诺只要碧萝心不入魔，他就一定能说服宗门上下重新接纳她。

莫北那时是归云宗天赋最出色的弟子，又是宗主莫道子的亲生儿子，更是将要成为碧萝另一半的未婚道侣，碧萝自是相信他的。

如此，碧萝才跟着莫北回了归云宗。

可惜天不遂人愿，莫道子态度十分坚决，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子娶一普通女子，也不能容忍儿子娶的是魔修。莫北天赋十分出色，是继承归云宗大统的人选之一，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归云宗下一任宗主。

如此情形下，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任凭碧萝成为魔修。

碧萝修为被废，一身实力付诸东流，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归云宗，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再没有人见过她。

这件事成为了莫北心底最深的痛，所以一直以来宗门内没人敢提起。若不是很多人奇怪莫北为何要帮一个魔修时，只怕这件事情还会继续沉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