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的新鲜劲一过，丐帮帮主扫大街也无人问津了，围观之人寥寥无几。想来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秦可萌便派七宝去帮秦大牛修缮屋顶去了，怕丐九这个没眼力劲的当小两口的电灯泡，七宝索性拖上对方一起，只留方誉一人跟着自家帮主扫大街。
大街上，秦可萌扫着地，偶有几个小破孩过来闹事，却纷纷被她的大扫把击退。
见其应付得游刃有余，方誉也不管了，独自坐在树下打盹儿。
南城区虽大，偶遇几个熟人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没想到再见王老板，对方至少还是个老板，秦可萌已经落魄成扫大街的。趁着司法部的人午休小憩，秦可萌靠在墙角偷懒，两人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对方走得很快，差点撞上她，看清来人，目光快速躲开，显然不想与他多言。秦可萌也识相，往路边一挪，自觉让出道来，视他为陌路人。
王老板见状，面色愈发难看，嘴无声动了动，终是扬长而去。
若是以前，秦可萌定会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买卖不再至少仁义还在吧。可现在她好像有那么点懂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又没点难处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王老板前脚刚走，后脚一道慌张的身影就从巷口窜了出来，喘着气大喊：“王老头你急什么，时辰尚早，咱们进货来得及！”
说罢疾走一路，要找的人早就跑得不知所踪，倒是看清僵在道中的人，眸色陡变。秦可萌摸了摸鼻子，觉得尴尬，今儿个到底是么好日子，不想见的人，倒是全碰上了，一个不落！转身欲走，手就被人抓住。
“丫头，你没事吧，听说你在司法部关了三日。”水果店老板娘上下打量她，关切道。
原以为对方会像王老板那般，相见陌路。秦可萌不禁意外，故作轻松道：“不过是被关了几日，外加被派到这扫三天大街罢了，也不算什么熬不过去的重罚。”
对方心中明白，如果当初他们死咬不认，也不至于让眼前的人受这份苦，面上浮起愧疚之色，叹道：“希望你不要记恨咱们才好！”
倒谈不上什么记恨，她确有过错，事到如今，也算是自得其果。
“不提了，都过去了。”秦可萌释然一笑，“茶铺最近生意怎么样，没受之前的影响吧？”
见其缓了语气，老板娘心头也跟着一松，答道：“城中新鲜事物频出，之前那事大家忘得也快，也是你之前研究的水果茶好，风波过去后，买的人倒也不少，只是偶尔会那么几个找茬的来闹，不过也算好应付。”
“那就好。”若说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便是怕殃及无辜，如此也算是好聚好散了吧。
两人又寒暄几句，便见一顶四人抬的软轿迎面而来，红木金顶，缀在门帘上的珠子，摇曳在光中，绚烂夺目。连跟在轿边的丫鬟都穿着不俗，一袭丝绸罗裙，款步姗姗。轿子周围还跟三四个护卫，如此阵仗，想来坐在里面的人来头肯定不一般。
轿子落在临街的一家商铺前，丫鬟俯身掀开帘子，从里头走出个妇人，瞧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相不算明艳动人，却有种清冷的美，像是雨中的栀子，透着淡雅的芬芳。装扮也不艳俗，发间没有繁复的饰品，只插了一支蝴蝶状的簪子，素色罗裙裹身，显得体态颇有些丰腴，身姿却是亭亭玉立，气质不俗。
妇人再丫鬟的搀扶下进了铺子，周遭的议论声瞬间在秦可萌耳畔迭起。
“没想到真的是白蝶啊，听说她近日在南城租铺子，好像是想自己开个戏班子！”
“真的假的，想当年她可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戏曲民伶，只要是她开唱的场子，哪个不是座无虚席的，可她不是前年就嫁人了吗，难道真想复出卖唱啊，李老爷能同意啊？”
说话的两人嬉笑几声，又散去。
秦可萌瞥见铺子外头贴在墙上的招租告示，低头思量了会儿，哪想老板娘听了八卦，也忍不住唏嘘起来：“我还记得，想当年这白蝶还未红时，还在王老头铺子卖过唱呢，后来名声大噪没多久，六部便出了条例，限制了戏班子演出的场次，搞的好多戏班子都倒了，这白蝶没了去处，后来就嫁人了。”
“那她也是够倒霉的，若是我可不甘心就这么嫁人了！”
老板娘轻笑起来：“倒霉？那是你不知道她嫁的是何人，那可是城中有钱的商贾大家，麻雀变凤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着呢！”
怕耽搁太久，老板娘也不再唠叨，和她打过招呼便走了。见司法部的人休息回来，秦可萌忙振奋精神干活，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那家出租的店铺上。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白蝶才出来，像是有什么急事，步履急促，下台阶时还问丫鬟什么时辰了，听到尚早，才缓缓吁气。
“夫人，这个时辰老爷肯定还未归，咱们回去，应该不会露出马脚！”
听丫鬟如是说，白蝶心神更定了几分，众人起轿，便打道回府了。
秦可萌看在眼里，心里已有打算，回去就让七宝查了白蝶的底，还让人这几日都跟着，定时向她汇报对方的行踪。
三日劳役期满，秦可萌恢复自由身，便开始亲自跟哨，不想劳师动众，便谁也没说。可是自己的言行举止却逃不过枕边人的火眼金睛，方誉跟屁虫似地粘了她几日，问其原因，对方美其名曰怕她再惹事蹲大牢，丢了自己颜面，说的振振有词，这样的鬼话秦可萌却是一句不信，也不再管这个跟在后头的“尾巴”，专心办事。
观察白蝶几日，又听了小弟们收集而来的情报，秦可萌对其已然了解甚多。白蝶出生卑微，父母早亡，从小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唱戏功底深厚，当时在江湖城也算是红极一时的名伶，后被六部奇葩的规定打压，走投无路时终于答应嫁给追了她许久的听客——商贾大家的李从一，当真是像水果店老板娘说的攀上高枝，成了凤凰，令人羡煞。只可惜李从一也就名字中听，实则是个渣男，“从一而终”是半点没做到，两人成亲不过半年，就纳了一房小妾，复半年，又纳一房，动作快得令人咋舌。
也难怪白蝶想复出唱戏，婚姻不幸福，只能一心寄托在事业上。只可惜李从一哪会允许自家娘子抛头露面出去卖唱，复出之事频频受阻，一直搁置到现在，白蝶却是不甘，只能靠自己。
这当口秦可萌正蹲在一家茶铺的窗檐下，偷听里头白蝶和戏班老板的对话。一席话听下来，约莫是白蝶想和对方寻求合作，对方先以行业特殊，就业形势不明朗等原因搪塞着，后头言语中还大有嫌弃白蝶年老色衰，名气不再等诸如此类的意味。
别说当事人了，秦可萌听得都觉得挺气的。
方誉挨着她蹲在一旁，也不明白自己这是再发什么疯，跟着对方傻傻地蹲在大街上。
车来人往，两个小孩却在这时结伴跑过来，一个见了他捂嘴偷笑，最后被方誉凶狠的眼神吓跑了。另一个却往他脸上砸了个铜板，气呼呼地喊：“臭乞丐，你凶什么凶！”唬完就一溜烟跑了。
“……”方誉安慰自己，蹲点半日好歹得了铜板，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却依然不知何时是个头，推秦可萌的肩膀道：“咱们到底干嘛来了？你为何对个过气的民伶这么感兴趣？”
秦可萌一边竖着耳朵听墙角，一边分神道：“你懂什么，咱们兴许还能靠她赚钱呢！”
“靠个戏子？”方誉眼神里露出轻蔑，嗤之以鼻道：“又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说的极轻，秦可萌专注着屋内的动静，并未听清，见白蝶已经起身，忙冲身边的少年道：“帮个忙怎么样？事成后什么都好说！”
“哟，这么大方！”方誉心想必须什么都好说，他帮的还少吗！沉吟片刻，又道：“先说什么事，事先说好了，卖身什么的我是绝对不会从的！”
秦可萌腹诽，还卖身呢，就算她敢卖，怕是也没人会买啊！时间紧急，也不与他斗嘴，靠到他身边，附耳低语。
十里长街，秦可萌紧跟在软轿后头，又怕被发现，一路找掩体东躲西藏。哪知脚程过半，都未见到方誉的身影，心里惴惴，担心对方改变主意，临阵脱逃时，便听到“哎哟”一声，紧接着前头的轿子忽然停了，秦可萌忙躲到树后，查探情况。
便见道中躺了个男人，头发用布巾裹着，面容漆黑如炭，留着花白胡须，看上去已然上了年纪，此时正捂着左腿，嘴里哎哟哟地叫着：“老朽的腿啊！疼死我了！你们抬轿怎么不看着点啊！”
如此一喊，引来不少围观的人，对着轿子指指点点，众说纷纭。
白蝶的丫头气不过，驳斥道：“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怎么还怪到我们头上来了！”
那地上的“老头”，装扮的跟个印度阿三似的，虽然满脸黑不溜秋的，却难掩半边脸颊上的疤痕，鼻下的八字胡被风吹得翘起一边，又被双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了下去。
秦可萌忍俊不禁，她是想拖住轿子，却没想到方誉这小子直接上演了一出碰瓷，拦轿拦的是理直气壮，更不知对方哪里搞来的这身行头，扮得还挺像。
方誉为了帮对方拦轿也是够拼的，几乎用了最短的时间装扮自己，跟路边的老人家换了衣袍，用炭灰做了个“面膜”，还偷拔几根大白鹅的羽毛，充当胡子用，差点被卖鹅的小贩追着跑，好在是赶上了，见轿子一来，就佯装撞上，然后倒下躺尸，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为了帮秦可萌多争取些时间，方誉当下只得继续甩无赖：“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方才走的好好的，是你们目中无人把我撞倒的，我这腿啊，怕是要断了！”
俗话说的好啊，谁会装可怜，就等于赢了大半，老弱妇孺向来又是大家关爱的对象，方誉这样闹，旁人纷纷为他抱不平。
喧嚣四起，白蝶挑开帘子一望，见撞到了人，又还是个老人家，并不想为难对方，便在丫鬟耳边低语几句，末了便见丫鬟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冲方誉扔了过去，语气不善道：“这些钱够你治病了，拿了钱快点走人，别挡了咱们的道！”
这招用钱息事宁人，又引得旁人不满。
小丫鬟当机立断，向身后的几个护卫使了颜色，让他们上前赶人。
那些护卫一走，后方便无人盯着，方誉演的如此卖力，秦可萌自然也要抓准时机，不好辜负对方。奔向目标，脚下一蹬，悄然无声地从后头翻进了软轿中。
方誉见树下已无熟悉的身影，知道秦可萌已经得手，见好就收，乖乖收下钱袋，跛着脚往道边挪，当事人都妥协退让，旁人也没有继续追究的理，纷纷散了。
方才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方誉身上，哪知轿中的变故。
起轿后，轿夫们却是面面相觑，觉得轿子似乎比之前沉了许多，抱着不想惹事的心态，无人敢言。
树下，方誉掂着手里的钱袋子，看着轿子走远，脑海中却忽然想起唐乘风说过的话，心绪复杂。
是不是道不同，是终究要走向别离的。
另一头，秦可萌翻进轿后的首要大事就是施展点穴大法。
轿身一颤，白蝶还未回过神，便觉后背一痛，转身看见忽然闯入的身影，眸中浮起惊恐。
见人不仅能动，还欲出声叫喊，秦可萌慌了，暗骂方誉这个坑爹货，她明明是按他方才教的位置点的穴啊，怎么不管用了！情急之下，伸手不管不顾地在白蝶身上噼里啪啦地乱点了一通，哪想还真给她歪打正着。
眼前人忽然僵住，狠狠瞪着她，唇齿间逸出低低的呜咽声，面色却愈发羞红。
秦可萌这才后知后觉前头胡乱点穴时，有几下手感不错，弹性十足，似乎不慎点到某人的胸脯，吓得赶紧赔不是：“白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采花贼，再下冒昧前来，不劫财也不劫色，就是想和你谈个合作！”
白蝶上下打量“小毛贼”，对方衣衫破旧，戴了顶瓜皮小帽，长相倒是眉清目秀，极其俊俏，当下正眯眼朝自己笑。那笑容看在她眼里却是轻浮至极，年纪轻轻倒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还敢跑来劫轿子！甚至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找她谈合作，她何时同这种人有过交集，本就不是一路人，顿觉对方别有用心。况且这又算哪门子的合作，如今她动不得说不了，只能任人摆布，又想起方才那幕，只觉受辱，又气又恼，索性双眸一闭，不看对方。
秦可萌知道自己此举确实极为不妥，可是白蝶平日身边都有人护着，她根本寻不到靠近之法，只能出此下策，为丐帮争取一线生机。时间有限，一旦到了李府，若是不能说服白蝶与自己合作，那就完了。如此想着，也不再顾虑，把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为表诚意，直接表明身份：“再下是丐帮帮主秦二萌，是真心实意想要和白姑娘谈合作的！”
秦二萌？前不久丐帮帮主蹲大牢扫大街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白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甚至还有几分好奇，还曾在人群中望过对方一眼。听人如是说，缓缓睁眼，只见“小毛贼”已经摘掉瓜皮小帽，一头青丝垂落，俨然是个姑娘家。记忆里的那张脸庞与眼前的人重叠起来，白蝶瞬间恍然，瞪大眼眸，呜呜几声，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知道你想复出唱戏，可你相公却觉得你出去卖唱丢了他的脸面，你已经衣食无忧，嫁了别人眼中的好人家，根本无需靠唱戏为生，所有人都觉得你疯了，无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说到这里，秦可萌忽然顿住，看着对方的眼睛坚定道：“我想唱戏应该是你的梦想吧，白蝶，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错！”
虽然江湖城的女子也能入学堂，谋职差，看似与男子无异。却终究无法根除许多人心中的封建观念，他们仍觉得女子就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所有违背纲常的行为在他们眼里都是错的，更何况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
秦可萌的话像是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白蝶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她从未想过自己隐秘的伤痛，会被眼前人道破。唱戏对她来说，如同饮水，人若是没了水，便是死路一条，那是她毕生想要追求和热爱的东西。这些日子，她受尽冷嘲热讽，无人懂她，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错了，直到当下，秦可萌告诉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错，字字敲在心头，蓦得眼眶就红了。
见其动容，秦可萌深知自己这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十分奏效，趁热打铁道：“我知道那些戏班老板嫌弃你过气了，你有自己成立戏班的打算，虽然我不懂戏曲，但是我可以帮你复出，重新积攒人气，只要到时候赚钱了分丐帮点好处就行！”
表面上看六部限制戏班演出次数是坏事，其实换个角度想，如茗心茶铺限量发售的水果茶是一个道理，都是物以稀未贵，越是稀少的东西，人们越是趋势若骛，况且白蝶并没有完全过气，还是有翻红机会的，到时候戏班一开，怕是一票难求。丐帮若能从中分得一杯羹，那便是获利的大好机会，秦可萌必须抓住这次商机。
茗心茶铺可以边走边喝的水果茶，白蝶有让丫鬟买过，当时便觉这茶品是花了心思的，而且茶名还取的颇有噱头，十分吸人眼球。后来又从旁人口中得知，一切都是出自丐帮帮主之手。听到秦可萌道要帮自己复出，倒很想听听对方到底有什么高招，当即呜呜几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秦可萌心中早已拟了几套宣传方案，迫于时间苦短，只能长话短说，挑了重点道：“复出第一步当然是根据市场需求，对你重新包装定位，然后推出新曲，投放宣传广告等等……”说话间已伸手撩开帘子一角，见快到李府，心中更急：“总之过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白姑娘，到底成不成，你好歹表个态啊！”
对方口中那些个词，白蝶从未听过，却没来由的心生期待，又或许秦可萌是第一个支持她的人吧。眼下她虽盘了店铺，对戏班后头要如何运作却是一窍不通，确实需要人帮忙出主意。丐帮虽然在城中不受人待见，但白蝶自幼也是苦出生，最落魄时也曾在街头乞讨过，知道穷人的苦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偏见，思量半晌，终于在心中拿定注意，眨着眸子，支吾了两声。
反正李府就在眼前，不如赌一把，秦可萌也不再畏手畏脚，直接豁出去了。
“白姑娘，对不住了，你先忍忍，我给你解穴！”而后照着之前的章法，又往对方身上点了一通。
穴道解开，白蝶轻咳几声，也不多费口舌，当即表明态度：“花灯节那日，我夫君赴宴，府中无人，戊时你从后门进来，自会有人接应，届时再详谈！”
秦可萌听要详谈，心生欢喜，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便趁落轿，护卫上前时，利落地从后头翻了出去，而后躲在墙角等白蝶入府后，才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地往回走，半道与方誉在事先说好的地方碰面。
见人眉开眼笑，似乎已把答案写在脸上。方誉挑眉试探：“看来事成了？”
秦可萌故作谦虚，摆手道：“也不算成，不过对方约我详谈，八字也算是有了一撇！”
说罢又贼兮兮地笑起来，支吾道：“反正你前面都帮过我一次了，不如就送佛送到西，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哎，我说，为什么倒霉的事你总想拉着我，怎么不让丐九和七宝陪你去！”方誉高嚷着，颇为不满：“忙活半天，也没见有啥好处！”
秦可萌好声好气哄道：“这不是还没成事吗！你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我还能亏了你不成！”给对方吃了定心丸后，小嘴像是裹了蜜糖似的，又夸道：“而且有样东西你比丐九和七宝都厉害！”
听到此言，方誉有点飘，心道对方总算知道自己好了，忍住悸动，挑眉道：“说说，哪里厉害了？”
秦可萌想也未想便道：“因为你逃得比谁都快啊！”
方誉的轻功自是一绝，简直是逃命神器，万一出啥岔子，秦可萌也不怕，后路都想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