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捋了捋胡须，缓缓道：“他伤在头上，且伤势严重，头颅内恐怕会有淤血。从伤口位置上看，若淤血压迫到颅内神经……他要么醒不过来，在昏睡中脱水绝食而死，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七天。要么变成个不知人事的傻子。现在，只能希望不要有淤血凝结在脑袋里面了。”

赵沅湘看着赵程惨白如纸的脸，咬了咬嘴唇，点头道：“多谢您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轩辕宸抱着一张被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向赵沅湘看了一眼，上前将被子轻轻盖在赵程身上，才说道：“让赵大人躺一会儿，下午再送回赵府吧。”

药老赞同道：“没错，他此时不宜挪动。老夫开张方子，先按方子熬药给他喝吧。”

他说话间，宫商便已经机灵地把纸笔都准备好了。

轩辕宸向赵沅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到后面说话。

赵沅湘点点头，看了赵宜欢一眼，随轩辕宸走向后院。

穿过柜台后面的小门，二人便到了茶馆的后院里。轩辕宸四下看了一圈，才说道：“那辆撞了你父亲的马车当时便逃走了，我吩咐人安置好你父亲后就去追了，可惜晚了一步，只剩下一辆空马车停在无人经过的小巷子里，人却不见了。”

赵沅湘皱着眉，沉吟片刻，抬头道：“依你看，这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轩辕宸想了想，沉声道：“我猜，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当时那辆马车是一副失控的状态，车夫满脸惊恐，像是吓傻了似的。可若真是失控，为何撞了人之后连停也不停一下地就逃走了？那逃走的路线也定是设计好的，事先便选好了行人较少的路线，否则大街上这么多人人来人往，马车逃不了那么快。”

赵沅湘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父亲他今天，原本已经决定要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了。不知是谁，这样都还不愿放过他。”

轩辕宸沉默了一下，道：“今天宫里也出事了，你父亲大概还没有机会向皇上上奏。”

听他这么说，赵沅湘这才记起，青桑之前禀报的时候也说过了，宫里出了事，早朝提前散了。

她连忙问道：“宫里怎么了？是不是就是你昨天说的那场好戏？”

轩辕宸摇了摇头，沉声道：“原本是一场好戏，可我没想到你父亲会出事。如今再精彩的戏码，你怕是也没心情看了。”

赵沅湘苦笑：“是啊，你知不知道，昨天父亲跟我说了一些话。以前我虽然口头上叫他一声父亲，但从未真正把他当做父亲看待。可昨天……我才发现，我还是在意他这个父亲的。”

“他说了什么？”轩辕宸问。

赵沅湘迟疑了一下，垂眸道：“他问我，那个李慎待我如何。他说，如果我有意，他便要和李慎谈谈，让他上门提亲。”

赵沅湘并未说是轩辕宸这个人，而用了“李慎”。因为轩辕宸他，不是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他不单单只是李慎。

倘若……真的只是李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