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夫人醒过来，所有人便都过来围在了床边。

洪大夫又替她诊了一次脉，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后，吩咐下人按药方子熬药即可，然后告辞回去。

赵程双手撑在床沿，慢慢站了起来，发红的双眼与老夫人对视了片刻，颤声叫道：“母亲……”

老夫人双眼浑浊，缓缓抬起手来，赵程连忙一把将其握住。

“轩宇呢……我的轩宇呢？”老夫人的声音沙哑而又刺耳，就像猫爪子挠门一样，听得人心里十分不适。“程儿，你把轩宇给我叫进来……”

赵程神色间皆是隐忍的痛苦，牙齿紧紧地将嘴唇咬住，好不容易才将那种想要放声大哭的感觉压下，声音哽咽地说道：“母亲，轩宇他……没了。”

老夫人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被赵程握住的那一只手忽然发出一股极大的力道，将赵程他手心掐得生疼。

如此，过了好一阵，她才摇着头，颤声道：“不，不可能……是我听错了，是不是？是不是？！轩宇他怎么可能没了？他早上都还好端端的！”

赵程痛苦至极，他的心里绝对不会比老夫人好受，可此时，他却不能像老夫人一样倒下。他是一家之主，他若倒了，整个赵家就完了。

他强压着心里满满的悲痛，轻声道：“母亲，轩宇他的死因还未查清，儿子马上就要再过去守着，您在家好好歇息，保重身体要紧，不要太难过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老夫人激烈地大叫，却因情绪太过激动而喘不上气来，用力地咳嗽了几声，抬手一捂嘴，再拿开时，掌心里便是一团鲜红的血。

赵程心里一惊，连忙喝道：“快去把大夫请回来！”

“不用了！”老夫人抬手一拦，任李嬷嬷替她擦干净手中的鲜血，喘了几口气，方才说道：“你跟我说说，轩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神情格外痛苦，就像心脏被人刺了一万根针似的。

赵程眉心皱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长叹一声，缓缓道：“他是倒在大街上的，所以看到的人很多。那些人说，他好好地在路上走着，什么事也没有，却忽然抱头痛呼了一声，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轩宇是从何府出来的，我问过岳丈大人，他说，轩宇离开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

话虽这么说，可若真是好好的，又怎么会……

赵程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他松开老夫人的手，沉声道：“母亲，岳丈大人现在还在守着轩宇，我也要赶过去，您就好好休息吧。此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我……”老夫人的手在半空停了停，又颓然放下。她好想说一句，她也要过去陪着她的孙儿。可转念一想，她如今这幅样子，过去岂不是拖后腿？

“去吧……去吧……”她的手轻轻挥了挥，慢慢合上双眼。

赵程应了一声，看向白姨娘，目光微冷，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接着他又移开视线，看向了赵沅湘：“沅湘，好好照顾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