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程目光一跳，立刻问道：“这件事没传出去吧？”

何氏满脸担忧地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府上毕竟人多口杂，二小姐夜半未归，不知所踪，一旦传出些许风声，只怕她的清誉就保不住了！”

何氏面上忧虑，心头却在冷笑，此时已经是三更天，赵沅湘纵然此时归来，她的名誉也是保不住的了。

赵程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他实在疲累不堪。

他揉了揉额角，沉声道：“事已至此，着急也没办法，且先睡吧，等人找回来再说。”

何氏连忙应声，沉默着替赵程宽衣，眉目间的忧愁依然丝毫不减，看起来倒是十分真心真意的样子。

说是睡觉，可两人却都只是躺在床上闭了眼睛而已。

何氏眼看着就要将眼中钉除去，心里十分高兴，又总期盼着天快些亮，便不怎么睡得着了。

而赵程心里想的却是更为重要的朝政之事。

今天他入宫后便听皇上说了来龙去脉，后经京兆尹亲自去善华寺查证，更得知那些叛党与轩辕靖有脱不开的干系……

看来，朝廷上的局势要大变了。

赵程虽是从不参与党争的中立者，但他贵为丞相，是各方争相拉拢的重要角色，在这种情况下，要保持中立，又不得罪任何一方，显然十分不易。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目光在虚无缥缈的浓黑里变得更加凝重。

慢慢的，黑暗逐渐褪去，窗外渐渐有些亮光投射进来，不久便将屋子里照得透亮。

天亮了。

赵程翻身而起，眉头深锁着穿上衣服，向门外问了一声：“黄嬷嬷可在？”

黄嬷嬷连忙答应，站在门外道：“老奴在，老爷有什么需要吗？”

赵程问道：“二小姐找到了么？”

黄嬷嬷语气迟疑，带着些忧虑：“还是没有……”

赵程叹了一声，伸手捏了捏眉心，吩咐道：“管好下人的嘴，一个字也不许外传。”

何氏此时也起来了，眉眼间尽是疲态地望着赵程，叹息道：“老爷，看来二小姐这次……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赵程握了握拳，咬牙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么大一个人，总不会平白飞了！”

“可……”何氏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说道：“老爷，如今一夜过去，二小姐若死了还好，若她活着回来了，这个女儿，是该认还是不认？这不是妾身心狠，只是一切都要以赵家上下为重才是啊！”

是啊……已经一整夜了，如果她死在外面倒还好，只要对外称她为保名节而自尽就是了，甚至还能给她留个美名。

但她若活着回来了呢？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想不认她也绝无可能哪！

届时，赵家上上下下，就要沦为所有人的笑柄。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儿的不洁，还很有可能影响到其他女儿！

赵程想起了赵嫣然将来的用处，心头顿时有了轻重，神色微有些痛苦地吩咐道：“黄嬷嬷，叫管家吩咐下去，叫府兵们不必再找二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