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李嬷嬷回来禀告，红拂在挨到第六十三板时，气绝身亡。

何氏站起身来，微笑着福身道：“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便不打扰母亲歇息了，这就先走了。”

她说着，目光看向赵嫣然和赵悦容。

二人跟着起身，行礼告退。

赵悦容并不是何氏的女儿，只不过她的生母难产而死，她便是被何氏养大的，所以平日里常与何氏和赵嫣然一起同进同出。

白姨娘也连忙起身，拉着赵宜欢行礼离开。

刘姨娘上前来看了看赵沅湘胳膊上的伤，怜惜地说了几句话，也带着赵文君走了。

赵沅湘正要行礼退下，老夫人却将她叫到身旁，垂头替她将镯子重新戴上，粗糙的手掌抚过赵沅湘手臂的伤痕，别有深意地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别太怨她了。”

这个她，指的究竟是谁，就只有老夫人心里才清楚了。

她可能一开始的确没看出来这一出好戏究竟是谁安排的，可当红拂最后说出那些指证的话时，她绝对已经明白了。

赵沅湘只作不懂，轻笑道：“人都死了，孙女自然不会怨她。”

除非那些人死去，否则，她怎么可能不怨？

为了不让自己活在怨恨之中，她要做的，就是加快那些人的死。

老夫人定定地看了赵沅湘一阵，缓缓开口：“何氏虽是庶女，却是何太师之女，何太师没有嫡亲女儿，庶女的地位，自然也不比寻常。”

这是在暗示赵沅湘，不要与何氏对着干了。

赵沅湘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母亲身份尊贵，父亲也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孙女只觉面上有光呢。”

她只是按老夫人话面上的意思回答，一时间，老夫人也不知她是否听懂了。

老夫人握紧她的手，良久，长叹一声：“三天后就是你母亲为你举办的迎归宴了，各府小姐公子都会来，回去好好准备吧。”

赵沅湘乖巧地笑了笑，行礼告退。

回到听月轩中，院子里的两个下等丫鬟正躲在角落里谈论着什么，赵沅湘咳了一声，两个丫鬟便像见了鬼似的吓了一大跳，苍白着脸行礼跑开了。

赵沅湘好笑地摇了摇头，心知她们是被刚才红拂的惨叫声给吓着了。

她走进房去，便见青桑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这丫头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她已经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了吧？

看到赵沅湘回来，青桑连忙站起来上前替她解下披风，闷声闷气地说道：“小姐，快进里屋去吧，外面冷。”

赵沅湘一边走，一边淡淡地问：“怎么哭了？在为你的红拂姐难过？”

青桑抿了抿嘴：“奴婢是有些害怕，有胆子大的人去看了，说红拂姐被打得浑身鲜血，血流了满地，她死的时候还瞪着眼睛不肯闭上……小姐，红拂姐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啊？”

赵沅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目光森冷：“她陷害我，还虐待我，你信吗？”

青桑被她冷如寒冰般的目光看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便点头：“小姐说的，奴婢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