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刘大虎离了摊子。刘大虎说：“你这人太没良心，救了你，走时连声招呼也没打！”

她还记得刘大虎的姓，说：“刘大哥，你住得那个地方实在太局狭了，但凡你有间象样的房子，妹子都陪你到年后了。”

她也是运气坏透了，年前离了刘大虎那里。本来都放弃了去原美发厅——因为那老板本就是个“瞎娃”，常说自己是黑道上的；待人克尅。自己虽在那里呆得时间不长，但一直想离开那里换一家，但不敢；自己在那里干得时间不长，只攒了八百多块钱，想自己关在派出所里老板都不救自己，可见是放弃自己了；老板的为人她也知道，想去了也是要不回来，不如放弃了，正好趁年后另换一家。

可她身上没有几个钱，想来想去还是不舍，再说自己几件衣服也在那里；想，去碰一碰运气，大不了还是个要不回来。但也提心吊胆防备着——人家美发厅赚一百，老板五十小姐五十，这家伙才给三十；怕要不回来钱物，还被这家伙再扣住了。这家伙一次只分三十都够心黑，还欺负人，每次只给十块的饭钱，说剩下的他替保管上，怕你们这些娃不知道攒钱胡乱花；本来攒了九百块，还是自己一百块钱想买个二手bb机，好言相求几天才给了。其实是这老板因自己条件苛刻些，用这办法控制“美发女”不要跑了；至于给了陈彩一百块，也是因为考虑到她买bb机也能方便联系生意，才给了。

重回到那家僻街的美发厅，果然那老板无赖，说自己也被罚了款。陈彩就说，罚款又不是额造成的，额也被人抓去受了罪；你当初说得干够两个月，押得那钱就给退了，额是刚干够两个月了。

老板说，那是在你愿意继续干下去的情况下；你要愿意继续干，下个月，下个月就把这钱退了。

陈彩并不笨，一想到下个月，退了那八百多，肯定又押了这个月的；还是个挣不了钱、脱不了身。

她多了个心眼，只说你把那八百多退给额，额就考虑继续在这儿干下去。

老板不耐烦了，说，去去去！哪儿凉快到哪儿耍去！

拧尻子就走了。

陈彩只说要钱，倒是聪明；老板虽然不理什她，但她倒仍能在原往处免费住了两天；不然若说还干不干的问题，不干就得走人。眼看年已到，老板也回家过年去了，要钱知是无望；陈彩收拾了自己的物品，离开了这家美发厅。

也是倒霉，身上没几个钱，偏又坐得是大年初一车票翻倍的班车。

回到了那个实在不能呆的家，囫囵过了个年；说自己还要回去打工上班，又来到了x县。

准备在x县另找一家美发厅，谁知运气实在背，年过后行政单位一上班，就根据上面新文件，对存在色.情服务的美容美发厅，来了个联合执法大整顿——全部停业整顿，具体结束时间待通知。

找了家便宜的旅馆住下，这还到哪里找工作；陈彩正不知自己这小学都没念完的文化程度到哪里找工作，今天到这布市场给自己买几个皮筋，没想到还被刘大虎给抓住了。

刘大虎带着陈彩走，笑着说，妹子，你反正也没地方去，额也光棍一个，不胜就跟了额，当额老婆吧？

陈彩叹口气，刘大哥，你要有间象样的房子，能给额到你们x县寻个象样的工作，额也就跟你过了。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得是真是假。

刘大虎说，象样的房子有，额是图有免费的地方住；想住好一点，随随便便在x县城就租间象样的房子；给你说，额农村还空着一院子没人住、还有六亩地给别人种着呢，就到县城边边，想回农村额带你住农村。

陈彩说，好额的刘大哥呢，额要想住农村种地，额也就不出来了。

她叹一口气：是这，啥话也不说了，额陪你住上一个礼拜，算是额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额走时把额传呼号给你留下，以后有缘份还能相见。

刘大虎答应了。

陈彩陪刘大虎住了一个礼拜。

她知道刘大虎跟公牛一样的体格，自己这瘦弱身子是招不住的，所以主动提出变花样用别的方法来满足刘大虎。

这一个礼拜，刘大虎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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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早晨，还有些沁人的凉意。

老张跟着四毛，骑车子从制药厂来到了东关外向阳巷。

到巷口，四毛骑车子上撑住了脚，说：“停下！”

老张慌忙下了车子。他今天专门穿了一身深蓝色八成新的中山装，脸也刮得干干净净，将那辆旧“二八加重”昨天擦了几遍。

四毛说：“你就站在这儿。”

“是！是！”老张说。

往里骑了几步，四毛又停下脚撑住了地，回地了头来：“老张，张泉旺，等会儿跟额姐单独说话，只准说话、不准做小动作；要手不安分啥的，小心额收拾你！”

老张挤出笑来：“刘工，额哪敢啊！”

四毛扭头向里骑去。

到小院门口撑了车子，推门进去。

听到门响，玲姐从东屋里走了出来；她今天也换了一身新衣裳，明显得脸上有慌张的神情。

老张的情况，四毛已给玲姐祥细说过了。玲姐答应见一下。她没有假期，也舍不得请假，所以四毛安排带老张早早过来，让他陪玲姐走着去上班、路上说说话，互相真实了解一下。

四毛问：“玲姐，吃过了吗？”

不知为什么，今天四毛脸上没有往常嘴角扬起的一丝轻松的笑，反而象有些严肃。

“吃了。”玲姐问：“四毛你吃了吗？”

“没有。”四毛实话实说：“今天起来早，食堂还没开始卖饭。”

“那姐给你做点吃的。”玲姐说：“还早，时间来得及的。”

“不用了，额等会儿在街道买包子吃。”四毛说：“外面还有人等着呢，时间虽还早，要慢慢走着说话呢。”

玲姐脸有些红了。

“玲姐，收拾好了么？收拾好了就走吧。”四毛说。

“好了。”玲姐说，在裤兜里取了车子钥匙，有些慌乱地开放在院里的自行车。

“嘁！”四毛‘恨铁不成钢’地嘁了一声，原先玲姐老把自己给买得这辆自行车放在屋子里，四毛说了几次，才晚上不放屋里放院子里了。他说：“你把车子从屋里推到院子，可上了锁，这不是炕上强到席上，没起个啥作用嘛。贼不来咱当然高兴，万一来了，你一个单身女人，叫贼要走空他要急了咋办，就叫贼偷个自行车又怕啥？！”

“是，是，四毛，姐知道了。”玲姐红着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