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妩晔好容易熬过了黑夜。
伤口一直很疼很疼,能忍受的情况下,她尽量忍着不发出声音。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小声哼唧。
即便是很小的声音,睡在外屋的以椿也会应声而起。又是一夜难熬,他一直陪着她煎熬着。喝药送水,他忙得毫无怨言。
“以椿……”
他好似刚合眼没多久,有人在喊,他应了一声。
“以椿……”
没错,又是在喊他。再应一声。
“以椿……”
呃……他答应着,费了好大的劲。明明自己回应了,对方怎么还在喊。
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好遥远!
媳妇……不对,媳妇受伤躺着呢……
“啊……”他大叫,猛然惊醒。
“媳妇……”
几天没睡觉了,人的精力熬到了极限。
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他居然睡死了没听见,懊恼地跑到她床边。
“媳妇,哪儿不舒服?”
她老脸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对他说。
他傻不拉叽的看着她表情痛苦的脸,心中紧张:,
“媳妇,咋地啦,要不要去找半仙来?”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小声对他说:
“卫生间?”
看着她尴尬的表情,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伺候过女人。
虽然喊了几天媳妇,除了偶尔碰过她的脸,抱过她几次。正儿八经的连她的手都没拉过。
不过……这穷山僻壤的哪有卫生间?
不对呀?什么不对哩,正想再琢磨琢磨,思路被她打断。
“我想上厕所!”她憋着通红的脸,小声说。
心知山里没卫生间,厕所都安在院子里.有些事情
她不想挑明,比如她清醒了。
他有些尴尬,很快再强化一下自己的意志——她,是我媳妇,尴尬个球:
“我抱着你去!”多大的个事,抱起女人,视死如归的出了屋。
他没注意,她的脸红得像煮熟的龙虾。
从屋外的厕所回到床上,他依然保持着抱她的姿势,单手拉过被子,一起裹在二人身上。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头。
“去,回你床上睡去!”
他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清淡的药味入鼻。就想这样一直抱下去。
“嗯恩……这里就是我的床。”
她又推了他两下,这货的脸皮越来越厚:“去,外屋睡去……”
“不去,外屋冷,媳妇,你就可伶可伶我吧,我都几天没睡了,让我再睡会儿吧?就一会!”
他耍赖并装可怜。
男人的话算数,母猪也会上树!她想。
不能同意,退让一次,指不定他天天爬上她的床。
好吧,她承认,事实是他的床。这不叫鸠占雀巢吧!
“哎呦,……”她大叫。
他一个激灵爬起来:“媳妇啊,怎么了?”
“看,你碰到我的伤口了,好疼,还不快回外屋睡去,下次要是再碰到了咋办……”
无奈地下了床。不对,他刚才睡着就没动好不好!
“媳妇,你真狠心!”
他不甘地离开,她把头埋在被子里狡诈地笑。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回笼觉真美!
二人醒来时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间。老母亲来看了三趟,见孩子们睡得香甜,也不忍叫醒,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
锅里滚着小米粥,飘出阵阵牛肉味葱花香。
“好吃吗?”
“嗯……”
“要不要再来一碗?”
“嗯……再要半碗。”
他嘴角挂着笑意,拿着吃干净的空碗进了厨房。
老母亲心疼儿子,给儿子留了一大碗。他舀出多半碗端给她:
“媳妇,有点烫,慢慢吃!”
她看了他一眼想说:我不是你的媳妇好不好。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要不要继续装失忆下去?纠结!
接过碗,慢慢地吃起来。
他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她吃得香甜也是一种享受。眼中流露出来的情感,也只有情人之间才有的:溺宠,依恋,痴迷……
她无意间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如炬,产生出来巨大的磁场,牢牢地吸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怎么也移不开眼。
痴缠着她的目光,定定的,不带半点虚假。她突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急躁。
“不吃了……”
她别过头。
他凝神片刻,看了她手中的碗一眼。
“还有一口,乖,吃了,别再剩……”
“……”
这么肉麻,好像她真是他的媳妇似的。她在心中腹诽。
再看她一眼,白里透红的小脸,红润润的嘴唇。
他接过碗一口喝净,单手挽过她的头,覆上她红润的嘴唇。
她毫无防备,张嘴“啊……”,声音戛然而止。一口稀粥缓缓地滑进她的嘴里。
她的呼吸紊乱,“咕咚”一声将一口粥悉数给咽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吧唧”声在安静的房间想起。眼角带着笑,根本不看她窘迫的小脸,踏着轻快的脚步心情极爽的离开房间。
紊乱的不仅仅是她的呼吸,还有她的心好不好!
“滴滴……”
有车来了,不用问。
方圆百里,就只有那烧包货有车。他就像是一个小货郎,带着山里的土产进城,换回城里的洋货回山里摆示。今天捎带东庄的小媳妇进城,明天顺带西村的大姑娘回家。——红人!
客货两便——公车!
不过绝对的热心快肠。如此刻正牵着一只羊进院子。
“哥,你这是干嘛的么?”
那人“呵呵”两声。
“你媳妇醒了啊,这伤经动骨一百天,我寻思着,日子还长着呢,就你们家喂养的那几只山鸡呀,也不够给你媳妇补身子的,我们家养了好几只羊,和你嫂子合计合计,这不就顺手牵来了。”
老汉子感动的不行,直搓着双手,原地转圈,找什么呢?
小伙子跨前,握住他的手:“哥啊,谢谢你,算我借的行不,等有钱了再还你!”
那人抽出手,把羊拴在院子里的果树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还什么还啊,乡里乡亲的,谢么,我收了,等你小子添儿子了,嗯,言传一声,喜酒管个饱!”
“那是,那是!”老汉终于知道自己找什么了。
端了凳子,请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