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一一向不爱说话，但这一次他却主动提出让妻子将儿子接回来，说是三个月没见到孩子，担心。

“你现在最关键的是养身体，贵儿不会有事的。”

冯蓝氏也不是不想念儿子，但这两个月来冯家接二连三发生这些事，儿子回来了难免听去。不如等事情风气过去了，淡了再让儿子回来。

对此，冯秀昭听父母的，而她爹听她娘的，所以一致认为不回来也好。

只有冯玉书不开心，家里发生那么多的事，姐姐差点就失去了一条腿，如果大哥在家里， 这些人一定不敢欺负姐姐。

一个下午，她都坐在门口对着院中空了许久的鸡舍发呆。

“玉书，看，这是什么？”

“啊——”

冯玉书尖叫一声，但很快以得兴奋。

“姐，你哪抓来的老鼠？”

冯玉书记得，上次吃老鼠烤肉还是她大哥回来那次，在田里守了半日才抓到一只大肥田鼠。当即便嚷嚷着要吃烤田鼠。

“想吃？”

冯秀昭掐住老鼠尾巴，朝妹妹甩了甩，故意吓她。

“嗯嗯嗯”冯玉书连连点头，眼巴巴的望着老鼠。

神色一转，冯秀昭将冯玉书招到跟前：“你是想吃老鼠烤肉，还是再养两只小鸡仔？”

大变活人她不会，变两只小鸡当然难不倒她。

这可让冯玉书陷入了两难。吃肉？小鸡仔？她姐真会为难人。

“姐，我想两个都要。”小丫头眨着大眼睛，委屈极了。

两个都要，就是她同意，别人也不同意呀。

上次那两只小鸡就是打了三婶家的主意，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冯林氏学乖了。

“想换两只鸡，不是不可以。”笑眯眯的冯林氏拿了个小鸡笼，待冯秀昭把老鼠往里一放，脸色就变了。

“三婶儿……”

“上次你的事，连累了三婶家，李四坤带着人把我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如今你们有多穷我也指望不了你们还我银子，这只老鼠就用来抵债吧。”

冯玉书一听，立即红了眼睛，“三婶儿，我要小鸡仔。”

冯林氏转身回屋，正趴在门口看着的冯彩屏和冯彩凤立即缩回去，谨记母亲交待，不能跟大姐走得近。

冯秀昭叹了口气，冯林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月前的事还记到今天来算帐。说起来，那次李四坤“抄”冯家，二婶家也遭了殃吧。这帐估计也还记着。

“三婶留步。”冯秀昭不急不慢，拦下进屋的冯林氏。

“干嘛？”冯林氏把小鸡笼往身后藏，瞪眼警惕的看着她。

冯秀昭笑了笑，“三婶，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小鸡仔归我。”

“如果你输了呢？”

冯秀昭伸出两根手指头：“如果我输了，我送三婶两只野免。”

这诱惑力可不小，输了少两只小鸡，对于那只特能生蛋的母亲来说不是大事。可如果赢了，就能得到两只野免，省首吃能吃上一两个月。这么一算，似乎挺划算。

冯秀昭看到冯林氏嘀溜溜转的眼睛，就知道这事儿成了一半。只差冯林氏点头。

屋子里，冯彩屏和冯彩凤已经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戏。就连冯玉书都十分好奇，她姐搭了一只老鼠，不是还要搭进去两只野免吧。现在的野免可难打呢。

冯林氏虽然自私自利，不过倒比冯梁氏爽快，招呼冯彩屏把小鸡笼拿进屋子里去，双手叉腰对冯秀昭：“你想赌什么？”

……

“吱——”

老鼠在尖叫声中被砍掉了脑袋，血管里的血喷了一会儿，四脚便不再动弹。冯十一用刀子从老鼠颈部划开腹部，然后将皮剥掉，剩下光溜溜的一个身子，一顿美餐这就成了一半。

冯彩凤忍了半天，这会已经忍不住了：“爹，大姐真的能孵出小鸡吗？”

“呸，她又不是母鸡，还能孵出鸡仔？我那两枚鸡蛋就当你娘奉献给了佛祖，开晕。”

“可不嘛！”冯林氏返回屋中，“秀昭也真是的，非要跟我赌……不对呀，我怎么这么容易就着了她的道呢，她拿我两只鸡蛋，要是孵不出鸡仔，那鸡蛋也坏了，我什么也没捞着呀，这死丫头，尽骗我！”

说着话呢，冯林氏就要追出门去把鸡蛋要回来，冯十一叫住她，说随那丫头去，反正都是个疯的，两个鸡蛋买平安，值！

“啊啾——”刚回到家中的冯秀昭昂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着鼻子的她猜到肯定是被三婶“惦记”了。

“姐，你真的有办法孵出小鸡仔吗？”

冯秀昭小心的把鸡蛋拿到厨房，往碗底铺了一屋碎草，又让冯玉书找了块破布铺在碎草上，这才将两个鸡蛋放进去，再撒了些碎草盖在鸡蛋上，离成功就差一半了。

“玉书，我就等着吧，我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能让你看到活蹦乱跳的小鸡仔。”

在冯秀昭的带领下，姐妹俩趁早上山找了很多干柴，回到家里，冯蓝氏追问那两只鸡蛋哪儿来的，冯玉书高高兴兴的把打赌的事情一说，冯蓝氏皱了眉。

“昭儿，你哪来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快打住吧，没有母亲怎么可能孵出小鸡仔，不如晚上把鸡蛋煮了，给你爹补补身子。”

“不行！”姐妹俩异口同声，惊了冯蓝氏一跳。

“我说……昭儿，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方法，把鸡蛋放在厨房，就能孵出小鸡，你是不是……”

“我不是！”冯秀昭知道母亲想说她是不是又犯病了，抢过话让母亲安心。“阿娘，你就信我一次吧，如果我真的不能孵出小鸡，至时候任你打任你罚。”

这可没有说动冯蓝氏，她也不管了，不过对于孵小鸡的事一点信心都没有。要是这样都能孵出小鸡，那还要母亲干什么……

赌孵小鸡这事，很快就从冯十一家里传了出去，冯梁氏呸了一口，这死丫头又发作了不成，尽干睦污七八糟的事，还嫌冯家不够丢人吗？

冯晓荷去看李春荣的时候，绘声绘色的把这件事说给李春荣听，已经一个多月没出门的李春荣望着窗外，甚是羡慕。

“要是她真的能孵出小鸡仔，会怎么样？”

李春荣一句话点出了重点。现在大家都在笑话冯秀昭，因为大家都不相信除了母亲，人也能孵出小鸡。

可是冯秀昭没少干离奇的事，比如她十六年来没下过水游泳，但是比赛那天她一个扑腾跳进水里就能学会了。

比如，她一个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突然上山就能打到山货。这些，要怎么解释？

所以李春荣没有否定冯秀昭，心中反而相信，说不定冯秀昭真的走狗屎运，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能把小鸡孵出来。

村里人还在笑话冯秀昭的时候，冯秀昭自己也迎来了新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