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临渊城中，人来人往，尤其是中心贸易区，大多数人都是走的行色匆匆。

“何兄，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家店的老板，真的就随便指点了几手，秦怀亮便被皇甫少阳给打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一边走着，一边却在焦躁不安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掌，看上去倒有几分扭捏。

“我骗你干什么！当时几十号人，一百多只眼睛盯着呢，还能有假？”旁边那人当即说道。

“会不会是托？”高壮男子迟疑道。

“嘿嘿，若是旁人也就算了，那秦少东家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旁边人笑道，“让他演戏，还是输给皇甫少东家，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当时一比完，连他也给那个武馆老板交学费了。”

高壮男子一听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他真有本事，交些钱算得了什么？皇甫少阳在黑石榜排到一百多名开外，却能胜了榜单前五十名的秦怀亮。看来今日冲榜，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啊。”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们来到那挂着“秦翔武校”招牌的铺子前，看见那一千两银子一天的价目表，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对不起，今天人数已经收满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从店铺里走了出来，看见两人巴巴地站在门口，有些僵硬地说道。

“什么，收满了？”高壮男子顿时一惊，连忙把银票拿了出来，“这天还亮着，怎么就收满了呢？我可是带了银子的。”

那人冷笑道：“呵，人家秦师父说了，每天只收前十个人，你有钱又能怎么样？明天再来吧！”

“只收前十个人……”高壮男子急了，“这位……这位师兄，麻烦你进去和秦师父说一说，今天可是黑石榜换榜的日子，等下一次换榜，就要等到一个月以后了！”

“去去去，你当就你一个人要冲榜？”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秦怀亮板着脸从铺子里走了出来，对着那人喝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告诉你今天人已经收满了。别说你是打算冲到前五十，就算是想冲前十，秦师傅也是不收的！还不快走？”

那高瘦男子当即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我这就走，现在就走！秦师兄，秦师傅他明天什么时候开门，我好早点来候着。”

“不知道！你要真有钱没处花，今天子时就可以过来排队了。”

看着那人灰溜溜地离开，高壮汉子和他的同伴也知道没戏了，只好黯然离开。

秦怀亮如同一尊门神一般站在门口，目露凶光，吓得没有旁人再敢过来询问，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那隐藏在眼睛凶光之下的得意。

“哼，这群蠢才，我如果告诉你们秦师傅什么时辰开门，名额都被你们占去了，我不是就得等到后一天？”

想到方才秦翔给自己改进后的，将破绽弱化或者直接剔除后的武技，秦怀亮心头便是一阵火热。

“值啊，这一千两银子花得绝对值！如今我的修为已经到了武师八重的巅峰，只要突破到武师九重，凭借改进后的武技，就算是杀进黑石榜前二十，也不是不可能啊！甚至就连黑石榜前十也……”

秦怀亮心跳加速，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暗暗吸了一口气。

“这秦师傅，看上去似乎比我还要年轻一些，修为也只是武师二重，可是他与我动手时，劲道比我竟然弱不了多少，而且不管我用什么招式，他都能一眼看到破绽。若是冲榜对敌，我只怕用不了几招就会落败！”

“这皇甫少阳……到底从哪里结识了这么一个人物？”

此时，武馆内，皇甫少阳正一脸乞求地看着秦翔。

“秦兄，你当真不能通融通融吗？”

“不行。”秦翔完全就是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直摇头，“一千两银子一天，但是每天我只教一招。想学第二招的话，明天再来吧。”

“我可以给钱啊！”皇甫少阳急了，“秦兄，你是不知道，每次黑石榜换榜的时候，我都要被我老爹念叨，他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就是希望我能进前百名而已。不过下一次换榜就是一个月以后，这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来你这儿学的人多了，我到时候正好碰上，哪里还是他们的对手？”

“不会的。”

秦翔笃定地道：“我这套搏击术，只学一招两招是没有用的，只要皇甫兄你天天来，一个月的时间，哪怕不用我在旁边指点，打败今天的秦怀亮绝对没有问题。”

要知道，今天的秦怀亮，可就已经是临渊城黑石榜前五十的高手了。

秦翔之所以每天只教一招，也是存着细水长流的心思。

毕竟功夫这种东西，是授人以渔。

正所谓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他在琅嬛宗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皇甫少阳又和秦翔磨叽了好一阵，知道后者无论如何不会改口之后，恨恨地朝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秦翔问道。

“回家！”

皇甫少阳没好气地道：“你这地方还没我家后院宽敞，我不如回家去练，明天一早再来你这里学新招。”

秦翔放心了，不过紧跟着却又把皇甫少阳叫了回来。

“怎么着，你改主意了？”皇甫少阳一脸欢喜。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今天来武馆的人，包括皇甫兄你和那秦怀亮，都提到了黑石榜。不知这黑石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秦翔问道。

“秦兄莫非先前都不曾听说过黑石榜？”皇甫少阳一听秦翔不是叫自己回来开小灶的，热情顿时就去了一大半，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黑石榜，乃是西楚国皇室设下的，但凡西楚国都城，都有这么一个榜单，并且会根据每月一次的擂台赛决定排名，入榜的人都会获得奖励。”

“当然，只有年纪未满二十岁的武修，才可以参加榜单的评选。”皇甫少阳又加了一句。

秦翔斟酌了一下对方的话，忽地淡淡笑道：“恐怕不止如此吧？以皇甫兄和秦怀亮的家世，就算这榜单是西楚国皇家设立，只怕奖励的东西，你们也看不上眼吧？怎么会如此热衷？”

“秦兄，”皇甫少阳道，“这你可就猜得不对了。没错，西楚国皇室拿出来的那些东西，普通的武修可能会为之眼热，但要用来招揽真正的人才，那是万万摆不上台面的。事实上，整个黑石榜，真正有吸引力的，只有前十位的奖励——只要入了前十，皇家的人便会给予一次进入万仞天柱的机会。”

“万仞天柱？”秦翔顿时来了兴趣。

皇甫少阳练了半天武，此时说话也有些口渴，奈何秦翔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全然没有一点要去倒杯水来的意思，只好翻翻白眼，继续说道：“万仞天柱，乃是传说中，由上古大能者立于中央大陆的一座山峰，高逾万仞。这万仞天柱上，有古时修士留给后人的无穷宝藏。而整个西楚国，去往万仞天柱的通道，就掌握在皇室手里！”

“皇甫兄，”秦翔疑惑道，“要按你所说，这万仞天柱上有无穷宝藏，那么西楚国的皇室又怎么会拿出来与人分享？自己守着宝山岂不是更好？”

“嘿嘿，秦兄说得对，这西楚国的皇室可不是傻子。”皇甫少阳低笑了两声，“不过，进入万仞天柱，能够得到什么，那可都是凭个人机缘的。而且，是机缘与危机并存——想要得到好处，就必须闯过先辈们设下的关卡。而且，每次得到好处以后，下一次遇到的关卡就会危险数倍。”

“西楚国的皇室倒是想要把这万仞天柱据为己有，只可惜，那关卡的难度恐怕已经到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地步，这才会想要招揽有资格闯关的青年才俊，相当于是变相地把资源笼络在了自己的手里。”

皇甫少阳叹了一口气：“能够进入其中的，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我只怕这辈子是没戏了。传说中，有机缘逆天之人，从万仞天柱中得到了上古先贤的修炼法决，修出了金身纹饰，那可真是叫人艳羡！”

注意到秦翔一脸充满求知欲的表情，皇甫少阳的嘴角抽了抽：“秦兄莫非是不知道什么是金身纹饰？”

“正想请皇甫兄指教。”秦翔厚着脸皮道。

皇甫少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刘姨不是说这秦翔是被大能者夺舍了吗，怎么如今既不知道黑石榜，连金身纹饰也不知道？

“但凡武技，修炼到最终，都具备了金身化形的能力。但是有一些真正高深的法门，修行的过程中，金身之上有极小的几率出现上古铭文。这意味着，所修炼的金身法相，对应着一尊真正的远古神祗，而这些铭文，便是与那上古之神沟通的桥梁！”

“铭文在金身上越是稠密，与上古之神的感应便越强，能够借来神力对敌。相传，若是补全了身上铭文，甚至可以召唤古神降临，震叱六合八荒！如此武技功法，哪怕真正能够修出铭文的人屈指可数，又如何不教人趋之若鹜？”

皇甫少阳异常感慨地说完，发现秦翔已经听得呆住了，叫了两声都没有回应，索性先行离开了。

此时此刻，秦翔满脑子想的，都是“铭文”、“沟通神祗”、“古神降临”这样的字眼。

“金身纹饰……该不会就是，我修炼《吞天宝录》后，金身上出现的那些古怪纹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