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替儿戴罪 拜会木老
作者:侧脸有味道      更新:2020-02-19 10:50      字数:2882

燕京城中心繁华闹市中一片灰墙青瓦沉淀着历史沉香的老城巷。在这日新月异的如梭时光里如不晓风月,不染俗尘的淡恬老者仍处变不惊地格格不入在这繁城中古往今来自得其乐。

别看这老巷破旧,却是这城中最贵的寸土寸金之地。阡陌纵横的街头巷尾中一处四合院格外醒目。

也是青瓦灰墙,可气派的朱红大门,雕梁画柱得像是皇亲国戚的王府旧苑。确实如此,标价十亿便可见一斑。只是这院中主人不为所动,仍娴雅自居。

大门上一块沉香檀木牌匾刻着“木府”二字。这里便是木林森——木老的居所。

四合院里如宫廷大院般碧瓦朱甍、丹楹刻桷。虽然已是光鲜褪去,厚尘掩盖。却仍难掩那昨日雄伟,古香犹存的富贵气息。

正对大门的一间堂院里一名老者正与一名前来登门拜访的客人坐在花梨木制成的月牙长凳上闲聊。

老者只闻不语,在那曲足香案上泡茶待客。对面而席的宾客是名中年男子,贴身的西装难掩他东北大汉的壮实身膀。门外站着几名同样是身材魁梧,肌肉结实的黑衣男子,是他的随从手下。这名中年便是此前在拍卖会上目中无人得罪了木老的高氏集团二公子高兴的父亲——高裘。

“木老先生,小儿年幼,少不经事。不懂规矩,还请您别往心里去。别跟小辈计较。”高裘口气温和略带歉意地对老者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木老会跟一个小辈斤斤计较不成?”

案几上茶具错落,旁边点着檀香袅袅烟升,沐染着房间古香四溢。

只见他将温火慢蒸而滚的沸泉铁壶提起,缓缓倒入茶盘中烫洗茶壶。这在功夫茶中叫“孟臣沐霖”。

“木老先生,您这是哪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儿哪有资格让您计较!”这木老字眼扣得是鸡蛋里挑骨头,让高裘好是尴尬连连辩解道。

“你这次来是代你儿子来登门道歉的吗?”

木老压根就没正眼瞧他,只是自顾自的泡着茶。只见他打开茶罐用茶匙舀一勺铁观音在鼻前一拂闭目一嗅。陶醉的表情是这茶香沉年的浓郁有感而发。随后将茶叶斟入茶荷,这叫“观音上轿”。

随后捏起茶荷在眼前打量了番便倒入茶壶中,分量刚好约占七八。这是那功夫茶中的“乌龙入宫”。

“正是!正是!小儿我已经狠狠的责骂了一番。他自己也是知道鲁莽,后悔得很。”高裘接过话茬,顺着木老的意思一本正经道。

木老提起铁壶倒入茶壶荡圈而满,随后将茶壶中的水倾出。这是洗茶,美其名曰:砂壶初倾。

“那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自己不来?还要父亲代劳,诚意何在?”

洗完茶,木老继续提壶将沸泉倒入茶壶中,悬壶高冲,沸水沿着壶边滴水不漏地盛满了茶壶。此为“高山流水”。

“木老先生,他还有脸来见你吗?他连踏进这个门的资格都没有。子不教父之过,当然应该是我这做父亲的亲自登门给您老赔礼道歉。”高裘连连辩解,姿态甚低。这高氏集团也算在那渤海是有头有脸,家大业大的家族集团。这堂堂集团董事,家族之主在木老面前也是这般披怀虚己的,可见这木老确实所传非虚。

木老一招“春风拂面”用茶盖拨去壶口的泡沫杂质,紧接着一招“重洗仙颜”用沸水冲洗茶盖和壶身已保持茶壶的温度,发挥清茶的品质。

“是不敢来?还是不服气不肯来?”

木老虽然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倒也是针对那少不经事的高兴。一码归一码这登门拜访就是客,待客之礼不能少。木老用茶捏衔了个茶杯放在高裘面前,紧接着用沸水冲淋,此为“若琛出浴”。

“木老先生,小小薄礼不成敬意。”高裘无话辩驳立即岔开话题,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案几上推向木老。

木老将茶壶中的沁香茶汤斟入高裘的杯中,而后撇了桌上的支票一眼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高裘纵横商场,这功夫茶的讲究当然也是知根知底。只见他用食指和拇指扶杯身中指托杯底,此为“三龙护鼎”,紧接着“细闻幽香”、“鉴赏汤色”、“品啜甘露”这一闻一看一尝后,假装陶醉这茗茶的醇香味浓说道:“木老先生,这茶!极品啊!”。

是不是真识这茶,木老当然知道。这高裘奉承的赞许道也未揭穿,只是嘴角隐晦的一笑略带轻蔑的讥讽之意。

“木老先生,这钱是上次拍卖会拍得那《草书心经》的三千万,如数奉还,还请笑纳。”

“怎么的?我木老在你眼中这么贪财?还是说这就是你登门致歉的诚意?”

拍卖会那事早是过眼云烟,木老的性子自然不会跟个小辈计较,加上这高裘颇有诚意的登门致歉倒是让木老想不计前嫌,既往不咎。可是这用钱收买人心的画蛇添足确实让木老很是反感。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这时突然一名与木老着装类似白褂黑裤着一布鞋的青年走进客堂请示道。

“你说今日已有客逢,让他改日再来。”

木老在圈子里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一日只见一位客人。见完便闭客不待。

“老爷,他让我代为传话说: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知音却已死,绝弦不复琴。”

“慕白小兄弟来了!?快快快,带我去请他请来。”闻诗后木老颜色大悦,立即起身随着下人一同朝外面走出去,也不说明把高裘一人撂在房里甚是尴尬。

这木老为何闻诗便知是李慕白?伯牙与子期是这《列子·汤问》中收录的描述这古代知音难觅,幸得无憾的一段广为人传的流芳佳话。

伯牙擅长抚琴奏鼓来宣泄心中情绪,这乐中深涵的伯牙心声子期是心领神会不言而喻。从此两人互为知音。可惜,子期命歹不幸去世,伯牙便摔琴破鼓再不鸣乐。如木老与李慕白,木老墨书的神韵精髓也只有李慕白能够欣赏看透。

木府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便是李慕白与孟薇葶。两人今日趁早便搭机来京,不做休息就登门拜访。

“慕白老弟!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木老一脸笑颜兴致勃勃的迎面走来。

“木老,老弟这称呼晚辈可不敢当。”被木老抬举为同辈,李慕白当然自愧不如连连惭愧道。

“木老,这人我给你带回来了。你可不许再生气咯!”孟薇葶在旁说道。

“不生气!不生气啦!哈哈。快快进屋,别站在门口。”

“听那位小哥说府中已有访客,不知是否会打扰你招待客人?”李慕白有礼有节的问到木老。

“不打紧!那些客哪比得上慕白小弟你啊!”木老这小弟小弟的称呼,着实是对李慕白十分看重。这心中地位当然是其他人鞭长莫及的。

“木老你再这番抬举晚辈,那我可就要羞面而归咯?”

“葶葶?”望着走进来的三人,坐在凳上的高裘也是心头一怔。眼前这名女孩不正是小儿的未婚妻孟薇葶吗?

“高伯伯?你怎么在这?”见到高裘,孟薇葶当然也是惊讶得很。这虽然对他儿子是讨厌反感。但是对他爸倒是并无恶意。毕竟孟高两家也算世交,交往甚密。

“来来,慕白小弟上座上座。”木老一脸开怀笑意的引着李慕白坐上月牙凳。

闻言木老居然同辈的语气客气的招呼李慕白,高裘也是狐疑不解。这少年有何本事让木老如此礼待?

李慕白朝着高裘一个点头微笑,聊表这初次相见的礼貌。高裘同样礼回。

“木老先生,既然你有客人,那我便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登门拜会。”高裘懂眼得很,道完别后全身而退。离开前回头瞟了李慕白一眼,心中对他是充满好奇。

“高伯伯,再见!”孟薇葶向离开的高裘也道了个别。

“恩!再见。替我向你爸妈问好。”

高裘一行人离开木府,扫兴而回。房间内三人倒是聊得相谈甚欢,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