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蜀道难 修道更难
作者:侧脸有味道      更新:2020-02-19 10:49      字数:2321

762年,上元三年。

川陕交界的剑门蜀道。峰峦叠嶂、峭壁摩云。蜿蜒崎岖的山道上一名少年正顶着寒风凛冽,扶着峭壁于这不足一丈宽的山路上寸步而行。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伴着一阵雅兴的吟诗声起,一名御剑而空,缥缈乘风,翩然而至的神采奕奕、仙风道骨的花甲老者悬空于这名少年旁。一袭鹅卵素袍束一赭色腰带,袍尾绣一青碧横襕,外披霜白轻纱一件,于风中潇洒飘逸。

这便是被后世颂称为唐代“诗仙”的李白。后人只是予他留下的诗集和那野史中道听途说无从佐证的记载,知他好酒善诗,喜游交友,却不晓他已是道升仙成,列为仙尊。

“师父,你还有雅兴吟诗作对。徒儿险些命丧这险峰狭道中。倘若我一命呼呜,怕是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少年对于这在旁幸灾乐祸的李白是连连抱怨。

“徒儿,这修仙之途如这蜀道险峻,岂有一帆风顺之理?倘若轻而易举,这世间岂非遍地成仙?哈哈!”李白御剑在空,翩然于风中,对着少年侃侃而谈。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徒儿,为师在顶峰等你,快快前来。”李白趁着诗兴,迎风而去,消失在漫漫云海中,只留这少年摊坐在山道上坐观云海静听声,叹师弃徒险环生。

少年走了许久,云里透出了红霞,山路十八弯,峰回又路转,已是漫步云中。眼看顶峰近在眼前,少年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抹了抹额头,擦掉汗珠,也不停歇便继续前行。

这巍峨耸峻于这云海中也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而已。终于爬到顶峰的少年望着那已被晚霞浸得红紫一片的云海不禁兴叹:“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徒儿终于上来了,再不来,为师恐怕已自酒一壶,醉景而寐了。哎!倘若杜兄在此,与我一同赏这壮阔,把酒言欢,那便了无遗憾。”李白侧卧在顶峰一块嶙峋怪状的漆黑巨石上赏着这犹如仙境的美轮美奂,把酒兴叹。

“师父,你是诚心戏耍徒儿,明明踏剑乘风就可以带我上来,非要我命悬一线一路提心吊胆。”望着李白这般闲情雅致,还饮酒歌赋,顿时可怜楚楚的抱怨道。

“徒儿,你这便错怪为师了。这修真,学道修行,求得真我。何为真我?便是要靠你自己去伪存真,自己经历才能大彻大悟。”李白提壶而饮旋即娓娓而道。

“师父,如今到了这顶峰,接下来该如何?”

“你如今筑基小成,已入二阶。这里可为你旋照期供养足够的灵真之气。为师只能帮你到这了。”

少年随李白修道尚且十余年,天资不凡、异禀过人。便已筑基小成,任督皆通,化气为形。如今来着蜀道顶峰,便是当年李白送友入川,偶经此地的一处奇遇。现在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领着自己徒弟也来这沾沾这灵气鼎沸,浩瀚如海的难觅胜境。

“这奇石,天外之陨。蕴冥冥神力,纳这天地精华,万物之灵,源源不断,取之不竭。徒儿,你坐于这石上,催功引气,吐纳间你便能感觉那滂湃汹涌的灵真之气。”李白在巨石上来回信步,时而挥袖近石,时而遥指云海,绘声绘色地道着这奇石胜境的叹为观止。

少年闻言便拂袖起身,行至石下,几个身轻如燕,翩然至顶。虽然不如李白那般御剑乘风,随心所欲这浩瀚苍穹里,自由驰骋于广阔天地间。但任督已开,运气自如的他,这十几丈的巨石还是不在话下。

少年面朝余晖,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呼吸吐纳。体内灵真融会贯通于奇经八脉,循环不断。李白不敢打扰,一个蹁跹跃下巨石,于那数丈外的参天巨松下颐卧而憩。

云海翻滚,奔腾如浪,暗朝汹涌。这顶峰倚崖而立的漆黑巨石突有反应。隐现青芒,似奇特纹样,忽明忽暗,如对着浩瀚云海,茫茫天地发号施令般。

云海似有响应,这云兴霞蔚里一股股龙卷接踵而升,朝着少年方向蜂拥而去。

“师父!现在怎么办?躲还是不躲?”少年似感应到扑面的汹涌气势,回望李白,殷勤待教。

“这小子果然异于常人,这么快便入灵境!”李白暗自啧啧称赞。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李白没有回答,而是朗口诗诵,不甚担心。

“师父,你这诗我听了几百遍,耳朵都生茧了。性命攸关,能不能别这般处之泰然。你是仙,我可是个凡人!”这已近在咫尺的飓风云龙卷,让少年已是火烧眉毛,心急如焚。心想这修道之路这般凶险,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徒儿,听好了!这是奇石与这天地共鸣而生的异象,说明你的渡劫即将开始。”

“师父,渡劫不是修道成仙的最后几个阶段吗?”

“那是大劫!我们修真途上,每每进阶,都要经历这千奇百怪的各种小劫。倘若幸渡便小成,倘若未果则大损。如今你便在这修真路上是迈进一小步,还是倒退一大步的关键时刻。千万要挺住,务必要捱过!”李白神情凝重的分析着利害关系和无济于事,只能旁观的深深嘱托。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师父!!我感觉整个人要被这龙卷给吸进去了!!”这眼前的龙卷发出的呼啸声如龙低吼,已将少年的声音掩埋如蚊。

“徒儿!早日回来!为师等你道成而归的那天!!!修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一声郑重,李白似作最后告别,眼里也是滚烫了起来,似乎知道少年即将去哪,面对什么,艰难几重。

“师父!!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少年被这汹涌的狂风龙卷吸入其中旋即窜进云海消失不见。

在这龙卷中少年如风驰电擎般急速下坠在一深不见底的无底黑洞,身边如时光飞逝闪过色彩斑斓的道道掠影,突然天旋地转,犹如时空交错,忽明忽暗的异象幻境眼花缭乱于眼前,似催眠般少年慢慢闭上眼睛失去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