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烨自回到护国寺，便与老方丈待在一处。

老方丈长得慈眉善目，目光平和却又透着一股隐隐的威严。

见到他便道，“既回来了，便好好将沿途感悟整理一番，明日与我说道说道。”

老方丈没有问他是否与妖同流合污残害百姓，也没有问他一路上的艰辛。

他看着霖烨还是那般纯粹的体质以及提升了一个境界的修为，一切都明了了。

他果然没看错。

霖烨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方丈长老。”

外边的流言蜚语以及回来路上百姓们对他的逼迫好似没对他有任何影响，只是，身边跟随的猫儿，却不见了。

霖烨心神晃动了一下，很快就将陆路西抛到脑后去。

他每日与师兄弟们一起做早课，诵经练武，规律又寻常。

*

寺庙中永远透着一股安宁祥和。

平和虔诚的诵经声，随着微风，飘出去好远，让这夏夜变得更加宁静。

随着夜的加深，诵经声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消失。

躺在榻上休息的霖烨，忽然睁开双眼，亮得惊人的眸子在黑夜中却多了丝诡异。

他慢悠悠地起身，穿上衣袍，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番，见无任何异常便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高空中悬挂着的一轮圆月，霖烨笑着轻声感叹一句，“夜色真真好。”

月黑风高夜，感悟突至——

霖烨畅通无阻地到了老方丈的房间门外，他轻轻敲了敲门，问，“方丈长老，可歇息了？弟子有一疑惑，想与您请教一番。”

门内传出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进来罢。”

霖烨扬了扬唇，黑气从身上冒出，悄无声息地将整个房间包围，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他推开房门，踏进门内，朝老方丈施了个礼，才道，“这么晚，打扰长老休息了。只是弟子感悟突至，几番思考不得解，特来与长老请教。”

老方丈态度温和，“人老了，休息得也少了。许是天气闷热，今夜心中烦躁。探讨一番佛法经义，正好。”

“过来坐罢。有何感悟与不解？”

霖烨应声，缓缓靠近他。

老方丈对于从小看大的霖烨半点没有戒备心，霖烨就那般直直地走向他，站定在他面前，道，“弟子疑惑——”

“杀害同门是哪般感觉？”

跟着话落的是霖烨的利落出手，他手上缓缓冒出黑气直直地向老方丈的胸口处抓去。

老方丈看到那黑气便是一惊，来不及思考霖烨到底发生了何事，往左边避去。

只是到底人老，也许久没打斗过，那黑气还是钻了一丝进了他体内。

他站定后，看着眼前笑得一脸邪气除了那张脸半点熟悉感全无的霖烨，心中叹息，却还是不愿承认，最终问出口，“霖烨？”

“是。”

“你真的入魔了？”

那丝黑气骗不过老方丈的双眼，里面蕴含的邪恶更是让他心惊。

霖烨玩味地看着老方丈，黑气缠在他指间，“是啊，如您所见。”

老方丈被他话语震得后退一步，“为何？”

为何？

问得真是可笑。

因为我原本就是魔啊。

当然霖烨可不会这么说，他再次恶劣地笑了笑，“因为，当和尚太无聊了。整天念那难懂至极的佛经，我受够了啊。那些贪得无厌的百姓，没有什么好救赎的，就让他们遵循内心想法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