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松。”那女人也不傻。

“你松我就松。”云了也毫不让步。

“那咱俩一起松。”那女人寻思了一会儿，得出这么个结论。

“好，那我数一二三。”云了咬咬下唇，然后点头。“一，二，三！”

两人定格在风中，没有人动弹，气氛尴尬三秒。

“你tnnd耍诈。”那女人咒骂了一句。

“彼此彼此。”要比脸皮厚云了也半点不输人。

“这回真松。”那女人下了好大的决心，两人对视了一眼，有默契的同时松开了手。

酒楼里

那汉子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刚才打架的女人也被这氛围感染，一言不发的观察着他俩的表情，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我说你们俩倒是说话呀！”很久很久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把茶杯拍在桌子上，这啥玩意，跟马尿似的。她吧唧吧唧嘴，然后皱起了眉头。

“是有点像。”云了也放下杯子，学着她的样子吧唧吧唧嘴。“这酒楼虽大，却也有用廉价茶叶代替上等茶叶的行径，妹妹我告诉你，以假换真…这世上这样的人还不少呢。”她说完瞄了一眼那汉子，他的脸更红了。

“可不咋的，就搁俺们那嘎达，那个狗屁县令也不少干这样的事儿，要我说呀，那些狗niang养的，都应该拖出去阉了。”她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气愤。

“这是我妹子山药。”汉子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我这个人小心眼的很。”云了阴晴莫测的瞄了他一眼，汉子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今天不喝的尽兴，谁也不准走，否则我就和你算总账。”她说完一扬手。“小二，好酒好菜的都招呼上来！”她这一嗓子喊完，心里别提有多痛快，当了那么长时间的跑堂，指使起别人来别提心里有多爽。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付月如看着天上火辣辣的太阳，晃得睁不开眼，这么长时间不见云了回来，她的心里别提多担心。

相比她的坐立不安，付子虚显得相当高兴，毕竟和付月如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

“我想我该去找找她。”付月如说着，看向付子虚，多半是送客的意思，付子虚厚颜无耻起来也有些道行，只见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她一个那么大的人，不会走丢的。”

“你怎的这样说话，了了一个姑娘家，若是在外头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付月如不再理会他，绕过他向外头走去。

“如果遇到坏人，危险的也该是坏人吧。”付子虚低喃了一句，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门口，只看见家丁们一个个鼻青脸肿，颇为狼狈。

“发生了什么事？”付月如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没有人敢在丞相府闹事，这绝对是公然的挑衅。

“回小姐，是一个女人，不对不对，还有一个男人。”那家丁捂着脸继续说道。“那女人说来投亲，兄弟们只是问了她几句，她就动手打人。”

“云了呢。”付月如皱起眉头，云了一定是碰上了这对男女出了什么事，才没回来。

“你先别着急。”付子虚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哪里能不急，了了一定是出事了。”付月如开始挽起袖子来回踱步，就连大家闺秀的体统也放在一边，完全没有了温婉的姿态。

“放心好了，就算真的碰上了那对男女，吃亏的也不是那丫头。”付子虚对这点十分肯定，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有母夜叉，那她就是最接近的一个了。

“她们，好像…去了酒楼。”家丁犹犹豫豫间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还不忘观察付月如的脸色。

付子虚眼中带笑，得意的看向付月如。“看到了吧，这才是她的风格。”

“尽管这样，她一个姑娘家在外头多有不便。”付月如询问了家丁她们的去向，便朝着云了所在的酒楼去了。

一路上，付子虚没有说话，他一直搞不懂，云了只是一个婢女，付月如何苦如此护她。

“你要问什么。”付月如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回头无奈的撇了他一眼。

“我想问…你和那丫头的感情为什么会这么好，就像是…嫡亲。”付子虚思索了一下，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付月如听完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一见如故吧！如果她是男儿身，我怕是会以身相许。”付月如勾起了嘴角，难得的开起了玩笑，这样的话让付子虚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想来这月如小姐也是重感情之人，自己若是和她走到一起，当真是一大幸事。

因为云了，两人也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说说笑笑，没有了往日的疏远，夕阳渐渐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说来山药妹子也是个豪爽的主，喝起酒来比爷们还爷们，这倒对上了云了的性格，两个女子你一碗我一碗喝的好不痛快，旁边的汉子却是头疼了，看着那些客人们或老板伙计震惊的眼神，只能默默低下头，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盘子里的花生米。

“俺说大哥，你咋不喝呀。”山药撇了他一眼，不高兴了，把酒碗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山药妹子，这人多。”那汉子颇为无奈，伸手掰她的胳膊，可是没有她的力气大，山药的胳膊又紧了几分，勒的他整张脸都通红。

“你啥时候那么娘们儿叽叽的。”不由分说，山药端起酒碗，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往他嘴里送。

“我都说了不喝。”那汉子也是个倔脾气，不喝就是不喝，一推一搡间，山药手里的酒碗猛地一晃，那里面的酒就泼了出来，要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泼出来的酒就那么落在一件名贵的袍子上。太子低头看着自己湿哒哒的前襟，脸色变得很难看。

山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待抬头看到他的样貌时，整个人都呆愣了。“哎呀妈呀，这也太好看了。”她嘀咕着，以前在穷乡僻壤的，哪里见得过这么容貌初中的男子，纵使性格直爽不羁，也不由得红了脸颊，太子却是一脸的嫌恶，掸掸身上的水渍把目光投向了云了。

“好久不见啊。”他认得的，这个女人，和老七他们似乎不简单，他的脸上带着笑，眼中的揣测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云了向那汉子递了个眼神，然后走到太子面前行礼。

那汉子领会了她的意思，扯了扯身旁的妹子，把她拽到太子面前跪下，两人也依着云了的样子行了一个礼。太子那阴沉沉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更阴郁了，只见他抬步走到云了身边，围着她走了一圈，那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嗤，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太子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想起，他嘴里的那个他，或是五皇子。或是七皇子，这些她都不在乎，只是那轻蔑的语气实在让她不爽到了极点。

“太子说什么，奴婢听不懂。”袖子下的拳头紧了紧，她仰起头，面上是一片迷茫。

“懂不懂自然只有你心里清楚。”太子被她顶了一句，更加不悦。

“奴婢天生愚钝，自然没有太子这般聪慧睿智，有些事情还请您提点。”她依旧低着头，那谦卑至极的样子在别人看来真的是十足十的害怕眼前的人，或许只有太子明白，也因为她这装傻到底的样子分外恼火。

“你还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老七那点破事。”冲动之下的太子，没有一点气质可言，完全就成了市井莽夫，店里的客人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

“太子可要对您的话负责任，您口中的老七莫非就是当朝七殿下。”付月如勾起嘴角，满意的看着他跳进自己挖好的坑里。

“太子殿下。”他身旁站着一人，伸手拽拽他的胳膊，太一回头，看见那人对着自己微微摇头，方才反应过来，敛了气息。

“太子殿下不过是开玩笑，你这下人何必认真。”那人笑呵呵的，说话的声音听的出来，是个内侍。

“哦？是小人愚笨了，太子这般心胸开阔之人怎会说出那种话。”云了看向太子的眼睛。“山药妹妹刚才唐突，弄湿了太子的衣服，不知太子会不会跟您的子民一般见识。”她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在子民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太子才想说话，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如今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失民心的事，看来这死丫头是算准了他的弱处。

太子眯了眯眼，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着笑，笑容未及眼底。“怎么会呢，只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我但是有些过意不去呢。”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回头满意的看着食客们一个个露出赞赏的表情。

“不如这样吧！小二，再给她们添一壶坛好酒。”太子说完看向身边人。

那人立马会意。

“你们三个有福了，太子的赏赐，你们可要一滴不落的喝下去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