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关一还挥动小勺：“不错！男人是要有点故事才有内涵，你知道你最露馅的是什么地方么？”

叶轩还愣了一下，虚心：“哪里？”

韩关一拿勺子敲自己的手：“手套……你这个习惯很诡异，我是法医鉴证不错，但实际上我国的法医分两类搞鉴定的法医病理学，搞活体的法医临床学，刚上学的时候两边都要学学，也经历过一段戴那种橡胶塑料手套的生活，很不舒服，好长时间才习惯，但现在搞泥塑对骨点肌肉厚薄很敏感，就还是不喜欢戴手套，可你……你说你一烤肉的，没事儿戴个套干嘛？没触感还招人注意，你知道么？”

叶轩突然就想笑。

韩关一穿着裙子呢，比外面蓝色大褂还短，现在坐在那高脚凳上转身拿个小勺对叶轩侃侃而谈，翘着二郎腿很自在潇洒的模样，相当有白领的感觉，可一口一个戴套……

能不笑么。

韩关一看见了叶轩的笑，也察觉了自己的语病，哦一声，终于有点尴尬的伸手竖着轻拍自己的嘴，粉嫩的嘴给敲得蛮可怜：“我们私底下有时候开玩笑也蛮色彩的，不小心说漏嘴了……”

叶轩就收敛笑意帮对方掩饰尴尬：“嗯，我很在意卫生……”好像觉得这句也很有语病，赶紧解释：“我也有过一段行医的经历，消毒防菌是最基本要求，所以只要操作物件，我都习惯戴上……手套，这样大多数情况下，对自己和别人的健康都负责。”这么说还是有点别扭。

韩关一掸掸手指打住：“行了，我们不讨论这个戴套的问题，但你涉足过医疗行业倒是又让我有点惊奇，好吧……朋友之间的惊喜也要慢慢发掘，免得变成惊吓。”

叶轩还是强调一下：“我只是纯粹看你太过纠结于……”

韩关一聪慧：“知道知道，你看我烦恼嘛，这事儿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也没犯法不是？你没在北疆那边犯下什么案子吧？要是真有，我第一个带路去抓你！”

叶轩苦笑：“你觉得我要是犯了案子还用步行回来么？”

韩关一放心的点头：“我可是给你做了担保的，我觉得你还是个好人……”

叶轩刚接到一张好人卡，正准备调笑两句收钱回摊子上去，电话就响起来，韩关一忍不住笑：“你说你吧，摊子没多大，事儿还挺多，走开就这么一会儿……”

叶轩一边往外走一边接通：“街头巷尾的摆摊，事情是挺多。”接通了还没拿到耳边，两人就听见话筒里是小姐妹紧张的声音：“郑哥晕倒了，自己就这么倒下去了！”

分辨不出是姐姐还是妹妹，叶轩眨巴两下眼：“晕倒？不是被人打倒的？”

声音很肯定：“就站在烤炉边翻了几下烤肉串，突然就倒下去了……有呼吸，我摸过了……”估计还是照顾过那个生病的母亲，懂得起码的判断。

叶轩有点纳闷，但不惊慌，对韩关一耸耸肩，就快步出门，没想到听见山寨机声音的韩关一也跟着出来：“那个小年轻对吧？好像身体看着是不怎么好，我也去看看……反正这件事现在有点眉目了。”

一边走就一边摸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吴队？是这样的，关于02739号证物的那个案子，我这边有些进展……你过来？好吧，到了打电话。”

叶轩下意识的想躲避那个有些职业性犀利的眼神：“你的同事……你还是在工作室等吧。”下楼时候楼梯没灯，他还稍微扶了一下，韩关一脚步很快。

韩关一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喜欢他们来我的工作室，有时候就在校园走走谈谈案情……算是个人怪癖吧，主要是我看看你那个小年轻有什么病，我可以帮你介绍点医院。”

叶轩理解国内什么都有点关系好办事的特点：“我以为你只接触死人骨头呢。”

韩关一笑：“这你就外行了吧，国内法医涵盖面非常宽，从尸体解剖到医疗纠纷，伤残鉴定，毒物鉴定，物证鉴定，精神鉴定分类非常多，也并不一定都是警察系统学校培训出来的，我也是在普通医科大学念法医专业，当然同学大多都是一般意义上的医生了，你算什么科？”

叶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是个野路子，外科？”他自己都不算很清楚，因为按照野战军医的分类来说，更加繁琐跟跨专业，从临床矫形到物理治疗，心血管、耳鼻喉专业到高级战场医务军士的学习内容，从起步就等于一般欧美医院的助理医师。

而叶轩这种更多是先在战场上遇见过某种情况，回头再有针对补学的教学模式就完全被打乱，他是典型的实践经验超越理论知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科。

韩关一不由得多看他一下，学医的对分门别类都比较敏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个科很罕见。

这次就没翻围墙了，两人快步一起出来，要不是出了事情，仲夏深夜，树影瞳瞳，美女在侧一同前行还别有一番情趣的。

风风火火的一过来，就看见好些人围着摊位，但显然不是闹事打架围得没那么近，但是有几个其他档口的一脸幸灾乐祸模样的看，远远瞥见叶轩，居然就闪躲了。

还是有好心人：“拿凉水给他拍拍后颈窝，别是中暑了……”

小姐妹却显然有服侍病人的先例，勉力扶着把郑小黑坐在了塑料椅子上，虽然浑身瘫软的仰头跌坐，却能避免平躺舌头堵住呼吸道，然后一个拿扇炉火的小电扇给通风，一个掐人中。

叶轩却一口叫住了：“等等……直接送医院！”这哪里会是中暑的症状，都半夜了，平日就看郑小黑是有点病怏怏的感觉，似乎贫血或者别的问题。

两姐妹没犹豫，听了就立刻手脚麻利的收拾塑料桌椅，叶轩看看周围，就只有拜托韩关一：“您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和铺子，我马上送他去医院。”就这么一两站公交车的距离，叫急救车还不如自己马上骑三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