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捏脚之人
作者:捶纸移条      更新:2020-01-25 05:20      字数:3087

403,邢果红的话,象只巨大的手掌,在我的脑门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定定地看着邢果红,胸腔里的心迅地下落,越来越凉,最后积冷成冰……

“胡说!”一声大叫,转眼看去,刘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邢果红,“你不要良心!你血口喷人!”

“啪啪”两声响,法官喊道,“法庭之上,旁听者不要高声喧哗!”

“我家老三他……”

“刘兰!”我朝刘兰叫一声,“这是法庭!不要乱吼!”

在外人看来,我是要刘兰遵守规矩,可我的意思,是叫刘兰不要说出真相,刚才刘兰还没说完的话,就是真相。我为邢果红分罪,“篡夺”她主犯的位置,表面是为她好,实际上,是在为自己铺一条心安理得的路。我不止一次想过,一个男人,在自己良心道义上那一块,自己的“雀雀”都受别人管,那是多么大的不幸,我是为解除我的不幸,才做此决定的……

“请诉方律师继续讲话!”法官看着律师,说道。

律师的话响起,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看着邢果红,邢果红把头偏向一边,嘴角挂着阴狠的冷笑。

爱就像一包炸药,修养好的人,可以为爱人们炸开一条幸福之路。性情偏执的人,会把双方炸得遍体鳞伤,甚至停止呼吸。不认为邢果红从来没对我有感觉,她这样一个性子刚劣之女,阿德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她都不肯,宁愿把第一次给我,还要给我钱,如果一点爱都没有,会有这事吗?可现在……她由爱生恨,她到玫瑰园我家里,和刘兰包文丽们争风吃醋,我虽没说她,但也没给个好脸色,她记恨在心,自己得不到的,干脆就毁了。某种逻辑,也说得过去。

最后,法官以事实不清为由,宣布休庭,择日再审。

我后面传来响声,铁栅打开。

“老三!”老妈悲痛地叫一声,大哭着向我冲过来。

两个警察拦住了老妈。我知道。案子还没终结,老妈不能和我说话。我擦了一大把泪水,转过身去。

回到我那个房间,一下就倒在床上,精神太累了。从理性上说,邢果红由爱生恨,反咬一口,有因可依。但从感情上,这个弯实在难转,我为她而来,反倒被陷害,人生以来,忒大的一块石头压在心上。

早晨是吃包子馒头油条稀饭的,当送饭的人送稀饭馒头来,我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我都在人性这块领域里,转来转去,没找到个出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人性这两个字,被一遍遍漂白。最后,就只剩下这两个苍白的字了。

邢果红才一个,我身边那么多女生,刘兰两姐妹,上官优黛,包文丽,薛梦加,何莹莹,等等,甚至日本女孩齐薇,特别是梦中情人黄丫丫,她们有情有义,知恩图报,都是好女生。

这样想着,我更有了信心,在床上打坐,在地上做俯卧撑,在墙壁上劈腿拉直……筋骨活动了,汗水淌透,心情更上一层楼。一个小小屋子,过得有滋有味,有型有趣。

约过五六天,第二次开庭,这次阿德和邢果红和以前一样,都说是我拿刀杀了阿德。但我的律师搜集了大量证据,包括出事地点附近街道上的监控,目击者采访,等等,证明出事现场,我不在那里。最后逼得邢果红当场悔供,说这是她杀的,但还是说我指使了她。当场由刘兰作主,赔偿曾志德十二万医药费,和三十万补偿费。获得原告的谅解。最后,我获得五年两个月的刑期,邢果红判了三年半,我这个主犯,正式扣定生效。

坐着押解车,从城里出发,坐了大约三个多钟头,到了一个叫石坝的劳改所,高高的墙,密密的铁丝网,“鹤立鸡群”的哨岗里,端着枪的哨兵,严阵以待地盯着下面

办好相关手续,剃了头,换成深蓝色的“工装服”,我看看编号,六六一八,三个吉利数字,笑了笑,还算满意。

我被狱警带到一幢房子,这是一层的大房子。里面分隔着几个大房间,这里就是劳改犯起居饮食的地方。

走进大门,左拐,靠右的第二个房间,狱警开了门,我右手抱着绿色的被子床单,左手提着装有日用品的蓝色熟料袋,走了进去。

大房间里,窗明床净,床是上下铺的,可上铺都没睡人,都放着东西。

我一进去,里面十几个人都看着我,有些站着,有些坐着,还有些蹲着。狱警把我带到最里边,一个不挨窗户的床边,说道:“这就是你的床。”说完后,转过身,对着大家说道,“新来的,这个地方,我们就不鼓掌欢迎了,谁也不想到这个地方来,我们也不希望有人到这个地方来。他才来,什么都不懂,你们照顾着点,还有,”狱警说着提高声音:“现在是新社会,不许拉团伙,不许欺负弱小,不许欺负新来的,一旦被我发现,我要狠狠的扣分。听到没有!”

“听到了!”十几个人异口同声。

狱警训完后,走出门外,上了锁。转身离去。

把左手上的日用品放在上床后,我把右手上的被子放在床上,拿下被子上的床单,把床单展开一半,铺好半节床,再把被子抱到铺好的床单上,把另一半床单铺在床铺上。铺好床,放好被子,坐在床上,一看大伙,一个个的盯着我看。

我本想打个“嗨”,热情地招呼大家,可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的看着我,像在研究我一样。“大家好,我叫孔老三!”我尴尬地笑着,对大家说道。“请大家多多关照。”

眼前的这些人,还是静止着各种姿态,有些站着有些坐着,有些躺在床上,他们都看着我,没说话,有勉强的神情,好像他们也不想做这样的表情。

“操母猪的!还不给我捏脚!”一个粗暴的声音响起。

照着声音看过去,却看不到人,因为前面有人站着挡住了我的视线。一听这话。操母猪的!还不给他捏脚。就我刚来,他们都在这里。这话分明是朝我骂的。我的怒气,腾地蹿到脸上,瞪着那个声音来源处。妈的!还没人这样骂过老子,欺我是新来的嗦!

“日你先人!还不听话呐!”那个粗暴的声音,又在那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奎大爷,新来了个人,我搞忘了!”

“去你妈的!”粗暴声音大骂。

“噗!”的一声,有人倒地。

“哎唷!”痛叫声传来。这是那个叫对不起的人,“好!好!我马上捏,马上给你捏脚。马上。”

“你龟儿还不快点!”是另一个声音,接着听到脚踹人的声响。

这时,我前面的人,有人转过身,留了一条缝出来,我看到一个场景,一个块头很大的胖子,半躺在床上,四十来岁之样,右脸鼻嘴间,一颗花生米大的黑痣,正随着凶巴巴的面部,一动一动地配合着脸目,发泄着怒气。

在这个人的床边,跪着一个瘦小的男人,看样子二十好几,身板瘦小,不会超过一米六,三尖角脸形,可能感冒了,还流着鼻涕,双手捏揉着床上那个大块头的右小腿。此时,他的鼻涕从鼻孔里掉了下来,“呼”的一声,把鼻涕吸了回去,但很快,鼻涕又掉了下来,他腾出右手擦了一把鼻涕,在自己身上一揩,又去捏床上那大块头的脚肚子。

在自己身上揩过鼻涕,刚把手放在床上那人的腿肚上,只看到后面一只脚一弹。接着,“哎呦”一声叫,帮人捏脚的人坐了下来,反回右手摸着后腰,嘴里“丝丝”的,眼泪直流。

“狗日的!”踹脚的人骂道,“手都不洗,把鼻涕往奎哥身上揩,找死!”这人是个高个的小青年,脸上透着的稚气,和他此时脸上的杀气,很是不相称。

“我洗手,我洗手。”挨踹的那个瘦个子,站起身,弯着腰,向我这边走来,因为在我床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水龙头,下面还安了一个白色的陶瓷盆。

“哗哗”的水声传来。那人洗了手,走到自己的床上,用毛巾揩了手,又回到大块头床边,蹲下来,伸过手去。

没想到,大块头右脚横着一打,把瘦小个扫翻在地,“操母猪!手都没干,你想老子得风湿呀!”

再也忍不住了,我向前猛跨了两步,我本想大吼一声,释放怒气,可出口的却是:“这位哥子,看他也怪可怜的。大家到这里,都是没办法,也是一种缘份……”

“缘份你个头!”随着一声骂,小青年一拳就朝老子的鼻子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