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这事太突然太奇怪，丁四怎么打起了他们自己人，没一会功夫，卢义文带的那帮子人就在地上滚的滚，爬的爬，嚎叫的嚎叫，呻吟的呻吟。

丁四解决完这些人后，站在那里，似有站不稳的样子，他本就受了伤，流了好多的血，现在又一鼓作气的干倒那么多人。

“老四！”华峰冲上前去。扶住丁四。

“我没事。”丁四说，看着我。“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我回答，也跑到丁四跟前。“你别说话，你休息一下。谢谢！”我说谢谢的时候，喉咙哽咽着，差点流出了眼泪。看来丁四已经分清楚了好坏，见我们有危险，及时动手救我们。看来，刚才丁四离我们而去的时候，我想起了丁四为了我们，宁愿自己捅自己三刀来化险为夷，能有这种兄弟情，还能反过来整我们？

“真是我的好兄弟。”华峰道。

“小心方世余他们。”丁四说。

丁四突然反叛，我们都忘记背后方世余们。我转过身，看着方世余一伙，高个子还是站在最前面，他刚才准备冲上来跟我交手，后面的方世余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丁四会一下子倒戈相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卢义文们都摆平。

“姓方的。”我大叫，“我们不想伤害人，要是识好歹，你让开！”我这声音吼得底气十足。卢义文们想翻身已经不可能，他自己还在那里痛叫着他的眼睛，看来丁四已经下了狠手，废了他的眼睛。如今，丁四这股强大的力量，又回到我们身边。他们虽然人多，但我们的力量胜过他们。

“杀光他们！”方世余挥舞着双拳。歇斯底里地叫。

随着方世余的喊声，他的人呐喊着冲了过来。

我和华峰早已经拉开拳脚，小伟，李冬，还有几个吴兴华的人，都摩拳擦掌，迎战来敌。

“老四，你陪着刘兰休息。”我吩咐一声。冲了出去，现在我们已经不是等挨打，而是主动出击。

我首先冲向高个子，这家伙，已经是老子的老对头了。他是方世余手下的得力干将。

高个子反应也快，还没等我冲到他身边，自侍手长，一拳就朝老子眼睛打来。

我一个闪身，而后帖上去，一个上穿半拳，从下向上，重击到他的下巴上，顿时，他“噗”的一声，嘴巴里就喷出了血。

高个子死跟着方世余，老是跟我过不去，今天老子把气一块儿出了。我转到他身后，抬起右掌，吹向他的右脖。“砰！”我后面突然传来巨响。

我大惊，从声音上，我知道这是枪声，而这枪声在我背后响起，肯定是朝我开的。而拥有枪的人，绝对是方世余，他一个花花公子，一点硬把式没有，还不弄支枪在身上，才能有侍无恐。

这下老子是完球了！我想，方世余这家伙，恨老子已经是入木三分，这一枪还能不往我的要害处打。

“老四！”华峰大叫。

转过身，眼前的一切简直使我不敢相信，丁四正对着方世余站着，身子发颤，方世余正抬着右手，虽然我看不到，但我知道他手里是枪。

“啊！——”丁四令人恐怖地嚎一声，向前一蹿，手臂闪了两下。

只听得“嚓嚓”两声，接下来就是方世余的两声痛叫，方世余滚到了地上。两只手臂直接折断，像两条没接牢靠的假肢那样，不听话地吊在他的两只臂膀上。而丁四，则慢慢的向地上倒去。

305，“老四！”我心急地大叫一声，跑过去，扶住正要倒地的丁四。

丁四左手捂着他的左胸，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涌出，早已经染红了左手，右手则握着一把老式的五四手枪，这枪我认识，没事时，在网上看过。

丁四微张血口，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看到我后，却在这扭曲的表情中透着笑意。

“老四！”我心痛地大喊。

“孔先生……孔先生……”丁四嗫嚅着血红的嘴唇。

“老四，是我害了你啊！”我哭叫，“是我害了你，你为什么要为我挡子弹，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给我挡子弹啊！”

“孔先生……孔先生……您……”丁四说着咳嗽起来。

“老四，你不要说话，不说话，我抱你回去，抱你去医院。啊。”我说着拉起他的手，把他抱起来。

“孔先生！孔先生！”丁四急着，而且提高了声音。“放下……把我放下来……”

“不，我要送你去医院。”我大哭。

“孔先生！”丁四叫一声，用力太过，又猛咳起来。

“怎么了？你没事吧？”我连忙放下他。

“我没……没事，孔先生……孔先生……”丁四吃力痛苦地抬起右手，右手上是他从方世余手上夺过来的手枪。“拿住……拿住它，还有……还有子弹，”他说着用大拇指按着那个枪头上的那个小零件，“这是……这是保险，开枪时一定……一定要打开它……打开它……他们还有好多人……好多人……但你……你……你不能……”说到这里，丁四呼吸急促，很累很累之样。

我一咬牙，眼睛一鼓，拿起丁四手上的枪，倏地站起来，打开保险，对着还在地上滚的方世余。

方世余见我怒不可遏地拿枪指着他，顾不得手上的巨痛，弯起身子，朝着我就下跪。

“不要！”丁四在后面费力地喊。

“老三！”刘兰冲了上来，双手把枪往下压。

“你走开！”我大叫，“我杀了他！”

“孔先生，不要！”丁四又在后面喊，喊完后，传来他气慌慌的咳嗽声。

“老四的意思是不想你杀人！”刘兰对我大叫。“他为你挡枪，你连他的话都不听？”

我收起枪，上前一步，一脚把方世余踢了个脸朝天，而后我挥着枪朝那些还愣在那里的、方世余的手下，“滚！”

高个子们见我手里有硬家伙，又见他们的头已经成那个样子，忙扶起方世余，朝后撤去。

“老四！老四！”后面传来华峰的惊呼。

我忙丢下枪，转过身，只见华峰正扶着奄奄一息的丁四。“老四！”我冲过去，蹲下来，从另一边扶着丁四。

“老四呀！是我害了你呀！”我大哭。

“孔……孔……孔先生，”丁四慢慢睁开他那十分疲惫的眼睛，“孔先生……孔先生……不要……不要哭，您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我……我……”丁四的声音越来越弱。

“老四！老四！”我哭喊。

“清水小姐……清水小姐……”丁四话没说完，眼睛一瞪，身子一挺，忽地身子瘫下来。

“老四！老四！”我把丁四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我抱着丁四，心怕一不小心，他就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从嚎啕变成了呜咽，虽然声音小了，但悲痛分毫未减，一直到整个人木讷地定在那里。

“老三。”传来刘兰轻轻的声音。

我听到了刘兰的声音，却就像没听到一样。

“老三，”又传来刘兰的声音，“时间不早了，天色都暗了，我们得走山路回去。”

我还是不为刘兰的话所动。

“要是老四泉下有知，”刘兰说，“他也希望你早点回去，这里必定是大山。”

站了起来，双手就把丁四往背上背。“老四，我们回去。”我说。

“老三！”刘兰提高声音。“人死了都希望入土为安，你这样折腾他？”

“老三。”华峰也说道，“我们还是把他埋在这里，这里清静，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他就是。”

我放下丁四，华峰指挥着人在山坡边挖地。刘兰也走了开去，找了些叶子的藤萝，又采了些野花。我想她大概是要给丁四做个花圈。而我则抱着丁四，想多陪他一会。

抱着丁四，边用我的衣服给他擦脸上的血迹，边想起他以前的事，刚开始的时候，他看不上我，认为我胆子小，搞出小姨妹那事，而后接触的时间长了，加上我的变化，和我们肝胆相照。到最关键的时候，戳自己救兄弟，反戈救我们，为我挡子弹，一个明辩是非的兄弟，多好的兄弟啊。直到临死前，都不希望我杀人……突然，我想起了丁四临死前说的话，什么？清水小姐，没错，他说的是清水小姐。

我大惊，后仰头，和丁四的脸拉开距离，重新审视着这张脸。清水小姐？清水小姐不就是那个日本女孩，清水财团的总裁，我心里承认，把现实融入梦中的黄丫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