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桂花塘那排小屋，我坐在我原来睡的那间屋，也就是以前黄丫丫睡的那间小屋，我诚惶诚恐地坐在一张凳子上，清水一秀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儿，咋一看，跟小两口闹架一个样。

许久，奶奶才开口说道：“小孔，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是骗了你。不过，我们是没有恶意的。我知道，以前我们的国家，对你们国家造成了多大的损伤，特别是精神伤害，是难以原谅的。而你又为我去挖那株老山参，跌下山昏迷了好长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你的父母交待了，不过，请你相信，自始自终，我们都没有害你的意思。”

奶奶的话说得诚恳，我干脆扬起头，既然坐在这里了，就没什么好怕的，要他们真是有个歹心什么的，龟田孙太郎那样的精英都死在她们的手上，我这只真乌龟，要是她们想“吃”，你还逃得脱？

“奶奶”我还是叫她奶奶，因为她虽说是日本人，但尊老爱幼不分国界。“你能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吗？”

“只要我们现在能告诉你的，我们都可以告诉你。”

“什么叫能告诉我的？”我说，“哪些又是不能告诉我的？”

“不能告诉你的，自然有我们的考虑，不过，那些不能告诉你的，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一到了时间，我们都会告诉你，而且还必须告诉你。”

这话听得让我有些不懂，也就是说，她们有些问题，是要到一定的时间才告诉我，而且还是必须告诉我，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她们日本人，况且还是一个全球前几名的大财团，还必须得有什么事情告诉我，那是什么事情呢？不过，根据目前看来，他们不想告诉你的，你也别想从她们口里得到点什么，那听一听能告诉我的吧。打好主意，我问道：“她真叫清水一秀吗？”我看着黄丫丫。

“她就叫清水一秀，不过，我和她都希望你叫她的中文名——黄丫丫。”

“你们真是世界前几名的大财团？你们在山洞里开的会都是真的？”

“这些都是真的。如果你愿意，我们非常希望你能加入到这个团体。”

听到这话，我一点没心动的意思，不是我视金钱为粪土，而是她们是日本人，刚才说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我，而且就算她们全告诉我，也未必是真的，二战时期的日本人狡猾得很，说不定他们的国风就是这样子，不得不防。“我想知道那个叫王巴二的人为什么会在那山里，还领着一队人追着一队日本兵？”

“为了不会忘记我们曾经犯下的错误，我们时常找一些中国人演练二战时的情景。”

“你们对那些中国人下了药？”

“不错，他们过后想起来，就像是作过梦一样。这事我们做得有些极端，不想外人知道。”

啊，我最初见到目巴二时，怪不得他说他做梦杀过日本鬼子，他妈的还是真的。一想起王巴二，就想起了那个免费性服务中心。不过，这些事情不好意思向老太婆开口。我转了一个弯。“那个阿娟和王巴二的事情也是真的？”问完后，我都不好意思看她。

“这是真的，我们除了在中国进行着正常的投资，还做着两件非盈利性项目，第一件事就是你问的那免费的女性服务，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也去过的，那个垃圾场，我们用高的价格回收有用的垃圾，再把这些垃圾分类粗加工，以成本价卖给其他中国公司。”

“为什么这样做？”我问。

“也是为了二战的事，在我们国家侵略你们中国的时候，欺负过你们中国妇女，还把你们中国妇女掳去当慰安妇，现在你们中国也发展起来了，讲赔偿什么的也不够实际意义，所以我们就做点实在的，在中国，男女有些失衡，特别是像王巴二那样的人，要想找个好的性伙伴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就免费向这类人提供服务，还有那垃圾场，想想我们侵略你们中国时，飞机大炮的，给你们造成了多少垃圾，所以我们就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抚慰一下我们缺失的良心。”

“垃圾场的小孩儿是不是都是捡来的，还有赵开明那样的日本人都娶了中国的丑女人，是不是也是一种性免费服务。”

“小孔，这些都是你说的那样，那些小孩子都是社会上的孤儿，而那些丑女人，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或者是精神有点特别的，我们尽我们的力量帮她们，再丑再不正常的女人，都应该像正常女人一样生活，包括性生活在内。”

想起以前的那些费解的问题，要真是眼前这位奶奶说的那样，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不过的是，问题转到我这里来，有些事情我又迷雾重重。“你们是不是从我进天水一方大酒店，就开始盯上我了。”

“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们不是盯上你，而是关注着你。”

“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我到这里真是撞到这里的吗？”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告诉你。”

“天水一方的上官优黛，是不是你们的人？”我问。

“不是。”

“最后救我和上官优黛的应该是阿娟，对不对？”

奶奶没立即回答，压下眼皮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这个我不能回答你。”

“那个龟田孙太郎原来是你们日本人，先前他说是我们中国人，跟我说了好多谎话，不过有一句话我觉得他说的还是有道理。”

“什么话？”老太太不解。

“他说二战时有一个侵华大战犯，清水一秀就是他的后代。”

“他没说假话。不过，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我们正在弥补我们以前犯下的错误。”

“弥补？你以为你们能弥补得了吗？”一提起日本侵略中国，想起我小时候，听父亲说太爷爷身上满身伤疤，老子心里头就窝火，说话也一点不客气，“你们以为你们为中国人做了一点点事，就可以抵消那时你们祖先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就我太爷爷来说，听我爸爸讲，他保卫祖国时，被你们抓去，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你们做这一点事，就能将区区小功，补弥天大过吗？就拿现在来说，你们国家还不知悔改，还在顶礼膜拜二战战犯，时不时的骚扰我们中国，这些过错又用什么来补？”

“小孔！”奶奶温和道。“对于你太爷爷，我代表我们的祖先向你道歉，至于现在的日本政府，他们做的也是不对，不过，我做为一个日本人，感到非常的惭愧。”

我一时被国恨家仇冲昏了头脑。奶奶始终诚恳和气，而此时一声抽泣声传来，那是清水一秀轻微的哭声，我忽地想起，我在山洞里跟着王巴二喊口号时，也是这样的抽泣声，原来如此，那当口，清水一秀就跟在我的后面。

清水一秀见我注意她，赶忙稳住心情。看着清水一秀伤心，我也无缘无故的悲从中来，她可曾是我身边小鸟依人，美丽大气的黄丫丫。她是日本人，而我在此呵斥日本人的不是，能不让她伤心？算了，日本对我们无礼，我们可不能失了中国人的气度，我平复好心情，看看木桌上的钟，已经六点多，天马上就要亮了，我打算，天一亮，我就离开这里。

我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奶奶起身离开，我不知道她去干什么，屋里就我和清水一秀两个人，我看着她，她则低着头。这个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国际大财团的总裁，此时看起来还是一个不谙世事，朴素清丽的小女生。我们都没有说话，又好像我们在相互诉说着什么，有好几次，我都想开口问她，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她们对我有什么用意，不过，我知道她是不回答我这些问题的。

没一会，奶奶就做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

清水一秀开会的大洞厅边上，有一个小洞，奶奶打着手电，我们沿着这洞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出了洞。

出得洞来，外面竟然是那个垃圾王国，奶奶把我送到垃圾王国门口，止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说道：“我知道给你点钱你是不要的，不过，这是你来时的钱，回家总得要路费。”

我接过钱，也没说什么，这是我在垃圾王国里干活时的钱，当时我到了桂花塘，钱似乎就不起作用了，这是她们帮我洗衣服时帮我放好的，我干活得的钱，心安理得，再说，回家确实也要钱的。

出得垃圾王国大门，我看到了那排房子，远远的看到赵开明站在那里，还有他那个傻老婆。

我没有过去，他们都是好人，却都是日本人，虽说他们做着对中国人有益的事，但清水一秀和她奶奶，有好多的事情不能回答，不得不让人心存芥蒂。

来到城里，我的打算是先回家看看父母，一出来就是三年多，不知家里怎么样了，不管家里如何，必定是家。

我来到南坪长途汽车站，感觉有些饿，早上虽说吃了一大碗面条，现在肚里也空了。

来到小饭馆坐下，看着电视等着饭菜，突然，电视上的一则寻人启事让我惊讶不已，竟然有一个人在找自己。联系人是常先生，我可从来没认识过什么常先生的，根本就不知道世上还有常这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