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我问师太妇女。

“这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中年妇女板着面孔重新说道。

王巴二看着我，失望中有些求援的眼神，为了朋友，虽说已经看到了师太妇女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也就此放弃。王巴二对我有恩，虽然王巴二也看到了的，在这里造成强大威胁的，不是眼前这个面如僵尸般的师太妇女，也不是这个魔鬼样身材的妖妞，关键的是那个小瘦婆背人的手法，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大人物在社会上挣个大面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小人物挣小面子还不能克制这种冲动？此时，我也是这样，两个男人在三个女人面前，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夹着两条尾巴走了不成。

看看王巴二，我知道这种为男人面子的重担，毫无疑问的已经落到了我的肩上。放手一搏不行，那么放嘴一搏也总该还有些余地。还是刚才那个战术，审时度事，能进一点就进一点，不能进就立马撤退，这样想着，我对师太妇女说：“我说也是，你们的初衷，不也是帮助像他那样的人吗？你看我朋友那样，以前在外面找不到女友，现在同样在外面找不到合适的女友，就为了一点儿小小的错误，犯了你们的规矩，看了你们的人一眼，就再也不接待人家了？”

“在你们眼里是个小小的错误，可在我们这里是个很大的错误。”中年妇女道。“你们也知道，像王先生那样的人，在我们这里得到了免费的待遇，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了，也应该知足的。可王先生却不满足，硬要坏我们的规矩，看我们的人，这是我们绝对不容许的，幸亏那天我来的早，要不然，王先生伤的还要严重。”

一提到小瘦婆，无可奈可的在我心里油然而生，我放缓语气：“看在我朋友这么可怜的份上，你们就原谅他一次，哪个人没个错误。我保证，以后他再也不看你们的人了。”

一看我低三下四了起来，师太妇女也软下来。“没办法的事，这是我们的规矩，家有家法，行有行规。本来，像他那样的人，我们经过研究，他还有一次机会，还可以再到我们这里玩一个星期。可这机会让他自己毁了。”

“他怎么毁了的？”我不解，“你们打了他，他也没反抗，也没来找你们的事，你们也知道，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就这次，也还是我为了报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是我硬要拉着他来找你们的。而且我们这次来，也不是来闹事的，也就是要你们再像以前那样的接待他就行。”

“王先生也知道我们的规矩，这事情是不能向任何人说起的，现在他向你说起了这事，还来找我们，这也是我们不能原谅的。这是他自己毁了他的机会。”

“你们这里的规矩我就不懂，像你们这行，外面也有，身子都卖了，还怕被人看见了脸孔。外面的那些，也就是你们的同行，谁个不当面做这种事情。”

“她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要收钱，而我们不收钱。”

“就因为不给钱就不给人脸看吗？”

“也不全是这样，我们这里，是从来不收钱的。就是你给再多的钱，我们也不能给你们我们人的脸看。”

“我就不懂，你们做这生意，也不收个钱什么的，你们拿什么来生活？”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既然能维持这么久，说明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来源。”

见师太妇女好说歹说都不进油盐，我又开始耍横了：“你说你们也是，把我的朋友吊上胃口的，却突然来个断炊缺粮，你叫我的朋友怎么受得了？”我小怒。

“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老三！”王巴二苦巴巴地对我说，“我们走吧。”

“不行。”我说。本来，我也想就此全身而退。可不知怎么的，我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也许江湖道义迫使我说出了这句话，王巴二救了我的命，我却连这一点忙都帮不了他，还毁了他千载难缝的的机会，让我于心何忍。况且那个小瘦婆再凶也没见揍过人。大不了再被她背出去甩了。没坚持到最后就决不罢休。说不定师太妇女松了口破了规。让王巴二重新到这里“炊烟袅袅”，免费大“餐”。虽说这事情让我难受得要死。但我也愿意。“既然你们不讲情面，那我也不讲情面了。你们打了我的朋友，要是不让他重新到这里来过日子，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我以为师太妇女要生气，可她仍旧是板起面孔，又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一会，那个小瘦婆就不急不徐的走了进来。我也呼拉一下抓起了凳子，我倒要看看，除了背人外，你龟儿小瘦婆还会个啥子东东。

师太妇女看着我的举动，也没说什么，只把头偏向一边。看来她也是死心了。执意的把我们赶走。

“是凶的你就不要把老子背出去，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你要和我打一场？”小瘦婆道。

“那还用说。”现在我学聪明了，我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她的两只爪爪上，她背人就是靠两手。我鼓登着眼睛，盯着对方的双手，嘴巴上也吹嘘着为自己助威。“老子在我老家也是个混社会的，不相信打不过你这个小婆娘，我五岁就开始练习散打，爷爷教的，爷爷是他的老爸教的，也就是我太爷爷，他打架可不是吹的，年轻的时候杀过好我日本兵，想想，日本人多厉害，其他当兵的都吓的爬在地上哭爹喊娘，而我爷爷一连杀了好多个日本鬼子。我的身手就是我的太爷爷传下来的。还怕你不成。”

“慢。”这时，把头偏向一旁的师太妇女正过脸来。“你说你太爷爷杀过日本人？”脸色微惊。

“那还有假，当时我太爷爷是在国民党部队里当兵，和日本鬼子打过不少仗。”我边说还边比划着。见小瘦婆在师太妇女的指令下收住了架势，我比划的动作就更加的嚣张起来。

“你真学过你太爷爷的功夫？”师太妇女又道。

“少说废话，打一架不就知道了吗？”

“不用打了。”师太妇女说。“我相信你说的话。我想我的人也不是你的对手，关于你朋友的事，我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你看行不行？”

阿弥陀佛，此时不收手要待何时，我收住比划的动作。“说说看，这事得要我的朋友觉得可以了，就行了。”

“到我们这里是不行的。不过，我可以给他一个电话号码，他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就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们会叫人把他带到那些收钱的地方去，给他付钱。”

一听中年妇女的话，我也觉得有些道理，虽说王巴二在外面怎么也找不到眼前那样的人儿，但人家给你钱找女人，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事就到这里为止了，你们再要求别的，肯定不可能的。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中年妇女下了最后通谍。起身走了出去。

我朝王巴二看了一眼，王巴二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他看了一眼那个蒙着脸面的俏丽人儿，依依不舍中也显无可奈何。他对我说：“我们走吧。”

王巴二都说走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句私心话，这也正和我的心意，王巴二和眼前这个美女，落差太大了，要是师太妇女真的答应了王巴二和那位佳丽，三不两时的就卿卿我我勾三搭四，我那颗心至少要半把年才落得下去。不要说我不够朋友，这事要搁在谁身上，都会有心理反应。

也怪我们的心理素质差，在这一系列奇怪的事情面前，竟忘了平时应该有的逻辑思维，直到我们要走出那道烂朽朽的大木门，小瘦婆才叫住了我们。一开始，还以为她又要找我们麻烦。但看到她心平气和的面孔，才松了紧张的心情。

小瘦婆追上我们，递给我一张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以135开头的一窜数字，这是一组普通的电话号码，这就是师太妇女说的，王巴二到时要解决男女问题的绿色通道。

我把电话号码交给了王巴二，吩咐他要把这张纸条收放好，并要牢记在心，像王巴二这样的人，其他方面要想得到满足，达到幸福的境界是没有的事。这可是他唯一的幸福。

从那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里了出来，虽说时间还早，但在屋里一惊一凉的，已经是心力疲劳。没有了先前那样自力更生的雄心。王巴二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要我还是到他那里多住几天，再作打算。

我默不作声，跟着王巴二就回到了他的那间茅草房。

这时，天上下着毛毛雨，进得屋来，弹了弹身上的雨水，我正准备要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却看见屋顶上那个大洞，雨水直下进屋里，把屋的地湿得稀糟糟的。

“老王。”王巴二年龄比我大，我就这样叫的，“怎么不把那个洞盖好呢？不下雨还好，一下雨，你看屋里都水糟糟的，多不方便。再说，冬天就要来了，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很冷的。”说着，我又看了四周，看见有不少的丝丝缝缝，“还有这些地方不堵上，冬天怎么受得了？”

“这房子是用很烂的木棒和锈铁搭成的，我不敢上去，住一天算一天。”

看到王巴二可怜兮兮且又没办法的样儿，我顿生一种想法：帮他把这个家重新修缮一下，也算是对他救命之恩的报答。

说干就干，我当即就穿好衣服，带着王巴二，用他捡来的烂砍刀，到那大山里去砍了几根直展的松树，我们砍树的地方也是选的偏僻的地方，这随便砍树要是让人知道了，相关的人也是要来干涉。我倒是不怕，王巴二就缩手缩脚的施展不开，还不住的问我：“老三，我有点儿怕。”

“你怕什么。”我道，“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就是山脚下有些收捡垃圾的，他们和我们一样，不会讨我们嫌的。再说，我们这里离他们那儿这么远，他们根本就听不见，你还怕什么哟。”

“要是万一冒出个人来，看见了我们怎么办呢？”

“这么大的毛毛雨，哪个神经发了到这里来。别怕，我们把树皮和枝丫都砍在山上，时间长了干了，谁知道是谁干的。”

经我这么一说，王巴二总算安下心来，正当我干得起劲的时候，王巴二又朝四面望了望说：“老三，我还是怕。乱砍树可是犯法的。”

这下我算明白了，在这杳无人烟的大山上，他不是怕有个什么人突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朝我们正义地大喝一声，而是他在他生活的轨道上，被上面一道道雀呼而过的列车“压榨”得一点儿反弹都没有了。我停下了手中的活，摆出救世主般的神态，“你有身份证没有？”

王巴二看着我，被我的问话搞得糊里糊涂的，“有哇，不过，早就掉了。”

我还以为他有身份证，没想到他早就掉了身份证，听他的口气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我的老天爷，他真是超人，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还在一个直辖市里自由奔放。

“你问身份证干吗？”王巴二问。

“好，就算你没有身份证。那我问你，你能出国吗？”

“嘿嘿，我还能出国？哪来的钱。就算我有钱出国，像我这样的人，什么能力都没没有，别个别家也不要哦。说回来，我也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等人，国家也不容许我出国了，到了别个国家，还不出了我们国家的丑。”

“既然你出不了国，说明你是这个国家的人喽。”

“老三，开玩笑也不是你这样开的，我还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我的身份证掉了，本来我是想回老家去办一张的，可我老家没人了，就连户口本也不知被老鼠拖到什么地方去了，找三亲六戚和村里乡里的打证明盖个章什么的，人家都爱理不理，最后我才明白，没个礼物什么宽他们的心，他们哪还有心思理你。我也烦了，后来我发现，我住在这里，也没个查户口的来过这里，就是在城里，也没个人来清问过。没有身份证就没有吧，反正有和没有还是一样的生活，所以我也懒得看人家的脸色，就一直不办身份证。不过，我虽然没身份证，但我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我是中国人！”王巴二说最后那句话时还有些激动。

“这就对了，既然我们是这个国家的人，那我们也得衣食住行，砍几根树子算什么？”

“我们既然是这个国家的人，就得遵守这个国家的法律，这乱砍树木可是违法的。”

“违法？”我看着王巴二，感觉他的身形在膨胀，许许多多高校里出来的能人志士，他们有几个人，能在屋漏偏遭连天雨的处境，为在深山老林里砍几棵树而在这里老是耿耿于怀。“老王，你看这里，树子太密集了，这是合理砍伐，想想看，现在城里的房子动不动就是几万块一个平方，这要从多少老百姓身上搞去所谓的利益最大值，才买得到那房子，而且在造那房子中，工地上尘土飞扬，产生的垃圾成堆成片，住进去的时候还要弄个新居之禧什么的大摆宴席，又要造成多少浪费。他们像你那样老是违法违法的了没有？老王啊。别去想那些了，同样作为一个国家的人，我们为这个国家节约的成本已经高不可估了。”

王巴二真是个榆木疙瘩，我挖空心思，磨破了嘴皮子，他还是打不开那个心结。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半依半就的帮着我把所要的树木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