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雪梨的幻妖骗了我们，她是个诱饵，而我们是落网的鱼，有十多个壮汉静静等在网边，现在是收网的时候。
十几把装满了符印子弹的冲锋枪组成了这张网，我能想象，它们会在一瞬间倾泻出上百发子弹，把我和苏打撕成碎片。
“你敢这样对永生者？”我冷笑一声。
“我不知道什么永生者。”男人说，“开枪！“
是我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冷笑太假了吗？
一点谈条件的机会都不给啊！
枪声响起，这些疑似雇佣兵的壮汉动作很快，收到指令的瞬间便在同一时间扣下扳机——和我想象的情景一样，上百颗子弹铺天盖地而来，堵住了苏打想要突围的路。
她只好停下，九条尾巴快速地摆动，上面亮着耀眼的白光，将我护住。
一时间我只能看见九条白影在我眼前交错飞舞。
外面是密集的枪声，震耳欲聋，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置身于黄果树瀑布的底端，上万吨的水流从头顶落下，要将我拍得稀烂。
如果没有苏打，这就是我的下场了。
她撞入我的怀里，九尾在我们周围形成了一个防御的圈子，抵御汹涌而来的子弹瀑布。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枪声停了，苏打的身体彻底软下来，她在我怀中变小，最后缩成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九尾也不再舞动，而是软绵绵地耷拉着。
壮汉们手里的枪管通红，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
“是我小看你这只九尾狐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挡下这么多符印子弹。”男人的声音响起，“但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壮汉们丢掉冲锋枪，有的拿起手枪，有的摸出锋利的匕首，他们盯着我缓缓靠近，战术目镜上闪烁的红光让他们看上去像是一群饿狼。
我抱着苏打，按捺住心中的愤怒，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想你明白的。”那男人说。
“明白什么？”
“这是一个警告，永生者，如果你坚持要管幻妖的事情，死的人只会更多，比如说……九尾狐。”
“你在威胁我？”
“是的。“他坦率地承认了，”在这之后你应该就会明白，多管闲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永生者虽然人人敬佩，但你刚刚继位，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出口，四周的壮汉动起来，有人捏着匕首前冲，有人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我只能弓着腰，尽量将变成原形的苏打护在身下。
之前好好跟秋水学点战斗技巧就好了。
我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要是有秋水的身手，肯定轻轻松松就能把这些人摆平，哪里像现在这样，只能当个沙包和肉盾。
这个念头仿佛一团火在我心里燃烧起来，它点燃了我的血液，点燃了我的肌肉，秋水战斗时的动作在我眼前飞快地重现，像是一部一百分钟的动作电影在短短一分钟之内拉完。
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体内好像……
有了力量？
“砰！”
一颗子弹脱出手枪的枪口，呼啸而来，若是平时我应该已经中弹，但现在四周的时间仿佛变慢了，我能看见子弹在空气中划出的如水波般的痕迹。
我轻轻侧头，任那颗子弹从我的耳边划过。
然后我抱着苏打站起来，环顾，那些壮汉的动作更慢，慢悠悠的匕首和拳脚递过来，简直就是电影里的慢动作。
不，不是他们变慢了。
好像是……
我变快了？
一个轻跳，我踩着一个壮汉的头离开包围圈，将奄奄一息的苏打放在窗帘后，再转身，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凝固的惊讶至极的表情。
我走上去，一个壮汉用匕首向我刺来，我捏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抖，他的匕首脱手。
力气也变大了。
脚尖准确地在刀柄上一踢，那把开有血槽的匕首再度飞起，我伸出手，在空中接住，顺力一划。
鲜血喷到我的身上，那个壮汉捂着喉咙倒地。
真是奇怪的感觉。
我冲入剩余的壮汉中间，矫健得像是一只狸猫……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我应该是一只老虎。
或匕首，或拳脚，或手枪，随心所欲，畅快至极。
几秒钟后，血流满了地板，壮汉们横七竖八倒在我的脚下。
我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满地的尸体，忽然觉得有些迷茫。
这些……
是我做的？
“你刚刚想的是什么？。”
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声。
我怔了一下。
时间突然恢复正常，视线中的颜色清晰起来，像是从电影模式回到了现实当中。
扑鼻里的血腥味消失了，我低头一看，苏打仍然在我怀里，周围的壮汉虽然还是躺在地上，看上去像是都死了，但身上没有半分伤痕。
刚刚我划破的喉咙，打折的手脚，踢歪的鼻子，全都不见。
唯一有迹可循的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惊恐而绝望。
“我在问你。”又是那个女声。
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她静静地站在卧室门前，一身素黑，极冷漠，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但当我看到她的眼睛，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因为那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他是个很厉害的杀手。”我回想起刚刚热血沸腾的场景。
“杀手……”她眼中的火焰消失，“难怪。”
她侧头朝卧室里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女人探出头来，正是将我和苏打引入圈套的雪梨。
“对，对不起。”雪梨说，”但那些人劫持了我的丈夫，所以我不得不……“
“你丈夫没事吧。”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雪梨看了身旁的冷漠女人一眼，”幸亏杏赶来了。“
这女人的名字是杏么……原来也是个幻妖。
“所以刚刚那些，是幻觉？”我还是比较在意这个问题。
“嗯。”
“怎么做到的？”
“我用幻觉杀死了他们。”
“这么说，不是我……”我看着自己的手掌。
“激发热血，具化想象，是我的幻觉的内容。”杏说。
好吧……
突然就变厉害了这种事，我自己都不敢信，是幻觉就可以解释了。
“赶紧离开这里……不行，外面也很危险，我还是打电话叫老刘过来吧。”我把苏打放在沙发上，摸出手机。
“嗯，我们在里面。”杏按着雪梨的脑袋一起进了卧室。
真是个冷淡的女人。
不过她的实力好强，竟然能以一人之力把这些壮汉全部干掉。
刚才真的是幻觉吗……
我打完电话，望着面前的茶几，屏气捏拳，脑海中是自己大杀四方的场景。
一拳砸下！
“啊！”我抓着拳头，疼得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