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你因为私利而做了什么。法律无法约束，那么因果间的业报，只是迟早的事情。关于因果，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跟你细说。”陆北川的语气很淡很淡，可白路却感到，莫名的干净，听起来，很舒服。

白路听着，双眸一直看着陆北川，棱角分明的五官，白路发现，陆北川的下颌，嘴巴，鼻子，眼睛，眉毛，额头越看越觉得心情舒畅。

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吐出的字眼，如春雨，似清风。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让白路想去触碰一下。

“听懂了？”突兀的一句，打断了白路的凝神，回过神来，发现陆北川正看着自己。

白路微囧，嗯嗯两声，微微错开两人的眼神。

陆北川从一旁拿过乳胶消毒手套，递给白路一双，自己边套边继续道，“其二，在对尸体解剖前，应该怀着敬畏与仁善的心情，从开始到取出需要的东西。你要明白的是，我们对待的并不是屠房里的猪狗，而是跟我们一样，曾经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生活同样的一个环境下的人。”

“哪怕是过程中，你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乃至于无法理解的事情，也要保持一颗平常的心。”

这些道理，白路知道，在学校时，老教授也一直在告诉她们，让她们时刻记住，不要忘本。

听到这，白路深吸了口气，听了陆北川说的这些话后，白路脑海中那些肮脏才算真正的消逝，也真正的明白，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医，首先得具备的并不是对尸体的畏惧，而是对人性的悲悯。

她很感谢陆北川说的这些。

“动手吧。”白路闻言，点了点头，缓缓的带上了乳胶手套，随后将先前已经准备好的解剖工具打开，陆北川从其中取出了一把中号的解剖刀，顺着女尸腹部下方，三寸左右的地方准确而果断的切了下去。

白路站在一旁，紧盯着他的起手式与入刀处，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注意那女性死者的那张脸。通常，美丽的东西都是有魔性的，好看的脸同样也是。

解剖刀的锋利，白路在入学的第一年就已经见识过了，只不过学校的那些标本通过福尔马林浸泡后，早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弹性和活力。

而此时此刻，解剖刀几乎轻易的穿透了她的皮肤，随着一股浓郁的血液因为尸体内的压力喷溅而出的瞬间，陆北川迅速而淡然的将左手早已准备好的止血棉压在了伤口上，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过来。”

白路快速反应过来，一个移步，从一旁的解剖工具中找出了一把钳子，捏住了他徒手按着的止血棉，恰巧这时候，屋子里的灯忽然闪了一下，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开始降了下来，白路抬头看了一眼，陆北川却依旧不动声色，“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听到陆北川这么说，白路在心里定了定神，“嗯。”

陆北川一直淡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能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抬手将白路手中的钳子朝旁边推了一下，说了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