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84 雪夜闻琴
作者:回雪流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61

十三哥临走的时候拉了我去一边,嘱咐我说:“云儿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也该知道皇阿玛的一片苦心,有人指证你,总是要查不明白才是。这庙里清静,你且在这里小住,勿要急恼,反让人寻了马脚看笑话不是?”

我低垂着睫绒点点头,齐齐的发帘如今半遮住眼睛,也是我自己疏于修饰,跟在我身边的伺候的芷兰是个小孩子并不细心,嬷嬷们也没能跟来个老练的。转念一想,我如今说是在庙里祈福,其实不过就是发配软禁,比起阿哥们幸运得多,我不用被关去那恐怖凄凉的养蜂夹道就是。

回不到2008,我就总是要在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中度过,天天提心吊胆自己这个冒牌格格被人揭穿。

张家的庆典过后,我焦虑地等待皇阿玛的圣谕,我该何去何从。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看到张廷璧大人的身影从侧院夹道旁晃过,他总是如此神神秘秘,生活在这个大家族中不能抬头见人一般,躲躲闪闪。

起初我没曾留意,但绕过后园断壁时我又见到了张廷璧隔了那堵前后院的断墙同对面的一个人讲话,鬼鬼祟祟的样子令我生疑。

可这次我却不够聪明,猜在雪地上发出的嚓嚓声惊动了张廷璧,他回头了,看到我时目光惊悚,然后结结巴巴地道了声:“十七格格吉祥!”

我回了一礼,他毕竟是长辈,就见断墙外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一遛小跑而去,逃得猖狂,就是上次私会张廷璧的那个叫红樱的女人。

都说好奇害死猫,可女人都有些猎奇的心里,去关心这些八卦。

十三临走时将身上的荷包解下系在了我的衣襟上。这荷包无疑派上了用场。我起先没觉得这个绣工精细地荷包有什么妙用。但打开看时,里面却是沉沉一袋子金瓜子,金叶子,小银角儿。钱能通神,看来在大清和2008都一样,我就是赏了张家一位姓花地嬷嬷一片金叶子,感谢她为了改了一件衫子的盘扣。她竟然滔滔不绝地给我将张府的故事奇闻。自然也说到了张阁老那脍炙人口的“千里送信为一墙”的故事,不过我不感性趣,就直接问她:“为什么这府里的二老爷没有去科举做官,反是去做了个医官?”

花嬷嬷看看左右无人,卖弄地对我讲:“这个事,格格可是问对了人,那要从十八年轻说起。那时候老太爷在京任官。带了全家回旧籍桐城扫墓。可不曾想呀,二少爷。就是现今的二老爷他不好生念书,和家里一个丫鬟叫红樱地拉拉扯扯生出了事来。”

红樱?我心里暗惊,原来那个妇人是张家的丫鬟“丑事就被老爷发现了。红樱的肚子藏不住了,都三个月了。老爷发了狠请出家法鞭子狠狠地责打二少爷,要把他打死,这个时候,那个红樱就哭跪在地磕头求饶,说是她勾引了二少爷。她该死。求老爷饶了二少爷,这就蒙了头从官船上跳下去死了。这二少爷被打得死去活来。留了一口气,回到京城时大病了一场,足半年不能下地。之后也是浆糊迷心一样读书不成,科考也不行,老太爷气得无奈,因二少爷有一技之长喜欢摆弄药材,就央了人在太医院给他寻了个差事。”

我心里苦笑,不想这张廷璧二老爷还有这么场风流官司,只是我知道那红樱怕是没死,是又寻了回来,如此说张家不是又要有波澜翻涌?

我正听花嬷嬷滔滔不绝地将着这乌龙事,就听院外一阵哭泣声,婉儿揉着眼睛哭着进来。

“婉儿,你怎么了?”我起身问。

小姑娘伤心地说:“欺负人呗,五哥被若霆哥哥欺负了,寻我的不是来出气。不就是一张听讲的券儿,有什么了不得?”

我起先没大明白,再一打听才算清楚,原来是京城临近科考前有很多文会,也有很多博学的大儒去评讲《程墨》,就是主考官写的范文还有一些历届高中地人的文章。讲得好地人的听书券是难得的,竟然京城最厉害地书券炒到了千两银子一张。听说那位主讲是从嵩阳书院下来的,是来年开春春闱特请来的评卷官,更神奇的是,那位主考官是康熙爷下江南亲眼目睹十分青睐的,据说这位叫黎青的嵩阳书院掌门师兄胸怀锦绣,本来执意不肯下山,是康熙帝同嵩阳书院地长老商量后,长老亲自劝了黎青下山来到京城。听说嵩阳书院地长老历届春闱都会被请来,只这次换成了这位黎青。

我想,这嵩阳书院估计就和那个东林书院、白鹿书院差不多,有什么了不起。不就等同于清华北大的教授办个讲座吗?怎么也搞得和炒明星地票价一样炒成了千两银子才能入场!看来这些追星族古来有之。若说是皇上请了嵩阳书院的长老来代为审阅考生的试卷,不就是2008的高考请哪位大学的教授来阅卷一样,搞得如此隆重?

我最讨厌听那些之乎者也,上学时耳朵就被折磨个遍,见婉儿哭哭啼啼受委屈的样子真为她不值得。

婉儿还在叨念着:“什么了不得,不就是大伯给若霆哥搞到了张听书的券。”

花嬷嬷在一旁搭话说:“怪怪,一千两银子一张券,若是谁家的老爷有这个本领,可是发财了!”

我居住的院落离得佛殿的后院最近,晚上听暮鼓声看乌鸦漫天飞去别是一番心情。

雪霁天晴的夜里,金黄的月亮上饶了层朦胧的风圈,我批了四哥送我的那件雀金裘在院里站了望月,不由想起小十四,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这时候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传来,那声音时远时近,但那曲子在雪夜里格外飘然,如大雪飘落,被风卷散,又像梅花傲雪绽放,我从来未有过如此多的联想,竟然被这琴曲听得痴迷。

正在愣神,婉儿也跟了我出来,立在雪地里聆听片刻说:“格格,这定然是庙里住进的客人弹的曲。”

我拉了婉儿说:“走,咱们去看看。”

婉儿甩开我的手羞涩地说:“格格,前院住得是男客人吧?”

我笑了安慰说:“未必,我这两天明明看到是一位婆婆住在断墙旁的厢房里,那个破落的院子再没了旁人。说不定,是那位婆婆弹的。”

瀑布汗!小雪对不住大家!在此道歉。小雪刚考完试,今天最后一门,让大家久等了!从今天起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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