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夜巡
作者:风镜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044

那天晚上秦矜汐腻了皇太后一夜,早晨回矜泉宫的时候发现,楚轩瑶已经在正殿里优哉游哉地喝早茶了。跑得倒是快,一说有鬼就找娘去了,把我这个没娘疼的丢在这里。楚轩谣闷闷想着道:“今晚上捉鬼。”

“那么快?”秦矜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会会她先……对了,你宫里头除了昨天排查的宫女之外,有没有……古怪的人?”楚轩瑶想起那个黑纱蒙面的女人就觉得心里发凉。

“古怪的人?”秦矜汐抚了抚头,“我也不晓得。”

“你是这儿的一宫之主诶!”

“我以前都是和母后待在两仪宫的,及笄后就被送到沃雪行宫去了,前些日子刚回来,住在矜泉宫里还不到两个月……”

“行行行,”楚轩瑶嫉妒得不行,挥停她的话。“那……你有没有见过你宫里头一个蒙着黑纱的宫女?”

“哦,你说孜姑姑啊,她是这儿的侍花宫女,人很好的。怎么,你怀疑她啊?”秦矜汐一脸你是昏官的表情。

“是,”楚轩瑶答得干脆,“要不她干嘛蒙着脸?”

秦矜汐又低下头,无声抗议。楚轩瑶心下烦恼,“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查下去呢?”

“反正不是她。”

楚轩瑶没有办法,只好凑上前说:“行行好,帮我凑点东西。”

“什么?”秦矜汐看她表情之奸邪,不禁微张着嘴想怪不得不得宠。

半轮月不急不缓爬上中天。

“你确定这样可以……捉鬼了?”秦矜汐看着她全身的赘挂,不经对这件事的可行性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楚轩瑶点点头,表情颇为神圣。“不论它是东方或者西方的鬼怪神魔,或者是人间异能者巫妖古玄物,我——索兰尼亚银月光华军团长、三叶玫瑰骑士莱格拉斯都将驱逐它至黑暗深渊,我的公主殿下。”十秒钟之内她又进入了忘我的角色扮演境界,单膝跪地用铁锅充当阔剑杵在地上,并且拉过秦矜汐的手放在唇边虚啄了一口。而对方因为不知所措外加不知其所云竟然没有反对。

“我亲爱的公主,我将用我的荣誉——荣誉即吾命——起誓:您的骑士必将为您杀掉那凶恶的黑龙,并对爱情忠贞。我将带着我的剑穿越整个索兰尼亚,将你的名字传诵。”

“你要杀鬼,不能杀龙。”秦矜汐被吓得不轻,但还是看着楚轩瑶很认真地讲。

“那险恶的亡灵法师怎会是,被神眷顾着的圣殿骑士的对手?”楚轩瑶继续深情款款地说。

于是一个公主和一个幻想自己是骑士的冒牌公主,在一个东方架空世界的皇城中,摆出骑士精神去对付一个厉鬼。不过她们明显没有什么默契。

“你给我起来!”秦矜汐终于忍无可忍道:“不许再说我听不懂的话!你这个挂着洋葱和桃木剑的老鸨!”

结果楚轩瑶闷在一套金吾卫的铠甲里,头晕眼花地站了一夜不说,还什么收获也没有。那晚温德殿里没有任何动静。

终于晓得兵哥哥是最可亲的人啊,不过大概没有什么兵会比她更没样了。戴着带额铁的战盔不讲,腰上丁零当啷挂着小镜子小剪刀和一柄有些年头的桃木剑,胸口还挂着银十字和大蒜。更骇人的是那柄铁锅,御膳房里最大号的一个,份量十足。

“这也不能怪我迷信,”楚轩瑶打着盹儿想,“世界无奇不有嘛,谁知道大夔有没有血族。”

当第一缕光亮劈空而来时,秦矜汐伸着懒腰从锦被中钻出来,对冲进来一脸睡意的楚轩瑶说:“昨晚一夜没睡好。”

“嗯,”楚轩瑶闭着眼睛点点头,“打鼾那么努力哪有空睡觉。”

打哈欠打到一半的秦矜汐连忙捂住嘴,眼睛晶亮晶亮的,结结巴巴问道:“我……我有打鼾?”

楚轩瑶依旧闭着眼睛说:“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个鬼干嘛老是想找你的麻烦——恐怕你每天夜里搅得它不得安生吧。”

“你……你胡说!”秦矜汐跳下床敲了敲她的头,“本公主只身作饵,你不晓得感激反而信口雌黄!”结果楚轩瑶头一偏,爬到她床上就开始补眠。

秦矜汐看她那个狼狈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了,其实她昨天夜里睡得很好。

索兰尼亚第一圣殿骑士……

她轻轻笑笑,掩上门,心里突然变得沉沉的。是不是这样一直没有结果,皇兄就又要责罚那个奇奇怪怪的晋国公主呢?反正秦矜汐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好。她可不喜欢静毓诗名正言顺做她的皇嫂,她有个那么离谱的妹子!这算不算歉疚啊?秦矜汐拈着她的绣针想。

“呀,公主,”凌月急忙上前用帕子擦去她指尖上的血迹,“公主别绣了,否则等会儿太后娘娘又要怪罪奴婢们了。”

“我不管。”秦矜汐倔强地看着面前的绣品,一轮钩月,一个修长的身影,但还没有绣上眉眼。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袖风怀月,脸上飘上一丝红晕。

“可是公主金枝玉叶……”也只有凌月有这个胆量劝她——他只是一个铜印黑绶的太学祭酒,虽然才学硕今可也配不上先帝的嫡女、舞阳帝姬啊。

秦矜汐恼怒地打碎了桌上的茶盏,“你们都看不起他是吗?门第,门第有什么?蒙着祖荫算什么本事?皇兄迟早会封他爵位,看到时候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殿外突然响起阉人的通传,“静妃娘娘到——”

秦矜汐整了整衣衫静了下来,把一旁的彩蝶闹春图覆在清淡的墨色织锦上,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

“昨儿皇嫂向太后娘娘请安之时听说了矜泉宫的事,好生愧怍,没有端正后宫,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静毓诗特来赔礼,持礼甚恭,在听到“皇嫂快快请起”后,便娴静地坐在一旁看长公主绣花。长公主虽然是个风急火燎的性子,但是偏生喜欢女红,绣艺虽说是被人捧上了天,但与织室服官相比也确实不相伯仲。

“公主昨夜在温德殿可还好寐?”

“好。”秦矜汐头也不抬地专心绣着。她淡漠的语气使静毓诗不由得生疑。的确,长公主因为紫萝的原故和她从来都不是很亲近,但清疏归清疏,如此不客气倒还没有过。站在一旁的东紫看了看这情势,赶紧递上一匹鲛绡。

“这是今年进贡的弥望海鲛绡,还望公主收下。”

秦矜汐听闻抬头看了看那匹银白色的薄绡,赞允的同时不禁眼中喷火——皇兄不是说今年清绵郡没有进贡鲛绡吗?敢情拿着鲛绡去取悦他的静卿卿去了,可恶!

静毓诗看她盯着那份流光出神,不禁微微放宽了心,“凌月,还不替公主收好?”

凌月应声,见公主低下头去重新开始绣那千叶银安菊,便上前收下。

“公主昨夜没有回两仪宫,是不是不忍太后操劳?若真是如此,不如就移驾洛寰宫将就吧,矜泉宫里还是不要再住了。即使公主不顾念自己的安危,也要思虑思虑太后、皇上啊。”

“无妨,”秦矜汐淡淡说,“本公主昨夜一夕安寝。更何况矜泉宫里马上就要太平了。”

静毓诗有些尴尬地笑笑:“是,皇储妃娘娘怀瑾握玉,蕙质兰心,定不会负了皇上的重托。”

“这本是皇嫂的职责吧,皇储妃还真是越俎代庖了。”秦矜汐捋了捋额前的发,“我也不过随口一句,不料皇兄竟答应了。还望皇嫂海量,不要嫉恨储妃。”

怎么会,静贵妃凝淡一笑,高兴还来不及。“原来公主眼里,本宫就是如此狭隘之人啊。”

“皇嫂言过了。”秦矜汐起身,欲要送客,不料静毓诗突然道,“不知今年皇上是否会下诏寒华赏菊,帝都已是五年没有寒华节了。”

秦矜汐了愣了愣,寒华节……

寒华赏菊,天家都会大开寰元门迎接公卿贵勋进宫,与天家同乐。在那天,公卿家主会带上族内已及笄的女子同游,等同于告诉其他人:这个女孩儿已经长成,可以行婚嫁之事。而贵胄爵勋们也会在寒华节上挑选中意的、门当户对的妻子。

因为皇兄被话为“不文”,所以他很芥蒂这类风花雪月之事,自登极以来一直摒弃寒华赏菊,也放弃了五年中择妃的大好时机。

“这是皇兄的意思吗?”她转过身来轻颤着问,莫非是皇兄要给她挑选夫婿?

静毓诗不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还好、还好……她才不要嫁给那个横气十足又长相平庸的静肇旻!

“皇嫂还有何事?”

静毓诗没有办法,只好含笑而退。华盖步辇的队伍渐渐淡出了秦矜汐的视线,她没有看到一团仇恨的火焰正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瞪着静毓诗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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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睡到天黑醒来的楚轩瑶伸了个懒腰如是说,结果发现秦矜汐睡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问:“什么?”

“没什么事,饿了而已。”楚轩瑶跳下床,不好意思从递上拣了条毯子小心翼翼地把她裹了起来。“我去值夜。”

值夜?秦矜汐想了想,又睁开眼看了看那抹银色的战甲,“啊——救命——”

楚轩瑶赶紧捂住耳朵,无奈地皱着一张俊脸。

当凌月带着仆从匆匆感到内室的时候,发现公主一个劲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把你当做值夜的金吾卫擅闯宫室了……”

啥眼神啊?楚轩瑶郁闷地想,我就那么像男人?还是窥觑你美貌的男人?结果偷睨了一下镜子,被吓得魂飞魄散……这、这不是一个稚弱的男孩是什么?赶紧把头发解开才有了那么一丝阴气的俊魅。

不小心听到身边咽口水的声音,楚轩瑶赶紧戴上那顶可以把眼睛遮起来的头盔跑出去用晚膳。结果过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同样装束的人从内室走出来,不由得喷出一口菜汤。她开始觉得这个扮相真得很毁容。

“怎么,就你行就你能,本公主就不会捉鬼?”秦矜汐挑衅地摇了摇手里的铁锅,轻松地像是在摇一只拨浪鼓。

楚轩瑶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停下筷子认真地说:“你还是别去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被拉出午门斩首示众了。”

“午门?午门是哪里?”秦矜汐迷惘地问。

楚轩瑶大大地叹了口气,“那你母后皇兄晓得吗?”

她皱着眉头鼓起腮帮子,“我做什么事都要请示他们吗?”

“可是会很危险,你也看到那些宫女的样子了。”

“那你不是去了吗?”

“我是被准许的,”楚轩瑶怨念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人强烈推荐。”

秦矜汐脸腾地烧了起来,“那、那也是你诳我在先。”

“那、那也是凌月失礼在前。”楚轩瑶学着她的语气回道。

“可是你挡了我的路不让我过!”

“你还逃学呢!多伤楚哥哥的心啊。”

“楚少孤六十多了好不好,还哥哥……”秦矜汐被她抓了把柄立马矮了一截,只好跳着脚不停挑她的错。

楚轩瑶贼贼地干笑了两声:“那敢情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老君已死……孔子他爹爹也是六十多娶了他十八岁的娘来着,更何况楚兄本来就是个大儒,你们的未来真是光明璀璨。”

“你这个毒妇,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秦矜汐抽出腰上的桃木剑拦腰斩去,矜泉宫里传出凄厉的叫喊。飞檐下的夜帝匪夷所思,不由得掏了掏耳朵。

“你下手不知轻重啊……哎哟你是不是练过天地元灵斩啊?……”

是夜,秦矜汐趴在楼梯口悄悄问:“你说它当真会来吗?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楚轩瑶思量了会儿点点头,轻轻抬步。本来这楼梯连着的就是二楼的连廊,平日里都鲜有人过。楼梯口太窄,一个人守还行,两个人的话就显得拥挤不堪。更何况秦矜汐是习过武的,等会儿要真杀开了都不晓得往哪儿躲她的剑。想到这里,楚轩瑶揉了揉被打出淤青来的腰,痛苦地瞟了她一眼。

矜泉宫有些年头了,地板踏起来“吱嘎吱嘎”地响,等她发现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到了二楼,全封闭的廊道开阔了些,没有一点光亮,除了几扇高高的小窗。窅黑的走廊中,什么声响也没有。

“我们要不要点灯?”

“要它看清你然后扑上来吃干抹净吗?”楚轩瑶压低嗓音说,“记住,若是看到它就用大锅挡住脸。”

“为什么只挡脸?”

“如果你认为屁股比较重要就挡屁股吧,我不是很介意你脖子上顶个骷髅。”

秦矜汐瘪瘪嘴,把头盔又按低了些。

午夜。

秦矜汐倚着墙颇有些睡意,但是极轻的脚步声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感到恐惧,它进得很快,喉间喑哑着“咝咝”的声响。机械地把铁锅挡在脸前,她顶了顶身旁那个不知道梦到什么好事的女人。楚轩瑶一下子清醒过来,很庆幸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没有忙着举起铁锅,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连廊转角。

糟糕,看不清……但她也听到了那个踉跄的脚步声,似乎走得不是很稳,但是已经转过了最后一个拐角。她握紧了腰间的剑,上前一步把秦矜汐扯到身后。

脚步声停了停,它好像晓得前面有人似的,开始像鬼魅一样游走而来,楚轩瑶根本辨别它在哪儿,亦无法看清五步之外还有什么。她冒了个险,扯下脖子上的大蒜头扔了出去。

大蒜滚了滚,刚好停在五步之处。明晃晃的白色在黑暗中朦胧极了。

过了会儿她看到大蒜又滚了滚,然后铁器碰撞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她瞬时把铁锅挡在眼前,在如愿以偿地听到液体触到锅底的声音后,赶紧把锅推了出去。

锅似乎压到什么东西了,发出了一声闷雷似的响声。然后咣啷咣啷在地上空打着转。那个急促的呼吸刹那间变成喑哑的嘶嚎,伴随着撕裂衣襟的声音把矜泉宫点燃成一座恐怖的地狱。

楚轩瑶顾不得其他,赶紧褪下身上的铁质板甲。板甲上沾了好多那种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板甲本来就是虚系着,风行火掠地摘下之后就是绑腿怎么也解不开。

“你没事吧!”她一边解绑腿一边汗涔涔地问,结果没有回答,心下一沉急忙喊道,“秦矜汐!”

“好痛……”秦矜汐捂着手臂说,结果发现手心也变得疼起来。

楚轩谣回身摸到她后焦急地问:“怎么样?伤在哪里……”

秦矜汐眼泪汪汪地说:“你还说护脸重要……我的手臂……”

“她是来泼我的,你只是顺带沾了些——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用手去碰么?”拿出粗布把她手臂的小小的湿处擦干,恐怕会留下疤痕了。

“点火折子,快点火折子!”

“火折子在你身上……”

楚轩瑶低头骂了一句,还没来得及点就看到一丝光焰从天而降。一个人影倒挂在窗檐上,三下五除二就来到了她们面前。

“疼……”秦矜汐呜咽了一声。

楚轩瑶也不理那个“神人”饶有兴味的眼神,回身从身后拎过早已准备好的一大桶水,尽数倒在她手臂上。然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撕裂了秦矜汐的衣襟,把里面的灰浆抹在她伤口上。“好些了吗?”

秦矜汐惨白的脸有了些血色,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到伏在地上手抚着腰满手是血的“鬼”,也不禁为那疼痛动了恻隐之心,“快救她!”

邢绎在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力较常人要好上许多。看到楚轩瑶衣衫不整一只铁履另一只光脚的样子不禁勾了勾嘴角。“我去。”

他学着她的样子把水倒在那个“鬼”身上,结果听到楚轩瑶喊了声“不够”,又是“哗”地一桶。

倒了四桶后楚轩瑶看着他没好气地说:“还不传御医!”

邢绎微怔:“皇上说直接把人带到洛寰宫去,那里自然有御医。”

“救人要紧!”楚轩瑶一咬牙吼道,“皇上去洛寰宫里不过是审她,可她这个样子颠簸得了那么远吗?快叫御医!”她已经断定那个黑衣蒙面的孜姑姑就是那个“鬼”了。

邢绎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怒气腾腾的皇储妃,心生不悦,懒懒地说:“说话客气点,皇宫内院的事可不是你做主,我也不是你的官奴。再说杀人偿命,她也是咎由自取。”

“你……”楚轩瑶看着这个一身劲装的男人,头痛欲裂。

秦矜汐看着这两个人争执,虚弱地喊来凌月,“凌月,把赵太医叫过来。”

“公主……”

“快去!这里有皇储妃,没事。”

楚轩瑶感激地看了一眼她,上前去轻拍那个鬼,“没事……没事……”既然是人,就没有什么好害怕了。

邢绎不管那么多,拿剑挑了挑那个铁罐头。还没触到就被人一把推开,“知不知道这个很容易伤到人啊?站远些!”

夜帝大人立马觉得被轻视了:“你当我不晓得!我邢绎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呢!”

“那是因为你没娶老婆!”楚轩瑶恶狠狠地顶了一句,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示意闲人免进。

“你……你怎么知道?”邢绎大惊失色,想难道我脸上就印着“大龄青年”四个大字不成?

楚轩瑶不理他,拽过匆匆奔来的赵太医指了指地上的鬼。“咦,你怎么那么年轻啊?”

“太医就不能年轻吗?”秦矜汐扶着墙壁站起来不忘顶一句,被邢绎一把扶住,脸立刻烧了起来。

楚轩瑶见状指了指地上的黑衣女人,赵太医拭了拭脸上的汗,开始为伤者处理起伤口来。她走到秦矜汐身边不动声色地馋开她,对邢绎道:“等赵太医帮她处理好伤口,你就带她走吧。”

邢绎皱了皱眉,“这个铁罐头我要取走。”

楚轩瑶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淡淡的,心想嘿嘿看你怎么拿!结果邢绎从闻声赶来的禁卫军校那接了两把铁剑把那铁罐夹了起来,放到了一只精致的小箱子里。

“哟,不笨嘛型男。”她轻声嘀咕道,结果引来邢绎一声惊异的感叹:“你怎么知道我姓邢啊!”

楚轩瑶“嘿嘿”干笑了两声,见他们一群人打算押解她回宫,也不多说,转身扶起秦矜汐就走。

“皇储妃请留步。”

楚轩瑶顿了顿,听到身后的男声说:“邢绎方才有冲撞之处,还请娘娘海涵。只是这……究竟是何物?又是如何制成?”

“这个嘛,如果要查的话,可以去问问道士们,他们应该晓得。”楚轩瑶卖完了关子,迈着拽步走开了。

“道士……”邢绎微吟,剑咣当入鞘,银色的镡链在腰上垂下一道丝瀑。<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