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回 战苏中汤粟斗智 取定陶刘邓兴兵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177

且说杜聿明攻南满,导制高岗三下江南救援,使得国民军损失惨重。就此时,东北的名城也失去了五座,野战部队也损失四万有余。在南满,国民军已无力再攻。于是,他派东北“剿匪”副总司令范汉杰到了南京,向蒋主席汇报东北的情况,也向蒋主席请求增兵东北。

蒋主席在委员长官砥接见了范汉杰。范副总司令长官汇报战事后,便向蒋主席提出增兵东北一事。蒋主席感到很为难。要说在东北的统帅中,杜聿明、郑洞国、范汉杰、马占山等都是蒋主席最信任的战将。在蒋主席心里,对杜聿明的信任此时甚至超过西北军大帅胡宗南。因为实践证明杜聿明作战确实有特珠的见解,并且长期以来都是行之有效的。但这次杜聿明率五十万大军与林彪对阵,却连吃败仗,他百思不得其解。何况每次战役都经过蒋主席深思熟虑后,认为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才定下来的。这些天,他心里十分气苦。因为华中战事频繁,汤恩伯的四十五万大军,竟把陈毅、粟裕莫可奈何。听了范汉杰的话,蒋主席叫他:“你随我到作战处看一下就明白了。”来到作战处,蒋主席对他说:“我把国军最精锐的五十万大军交给光亭、你和郑洞国等,是让你们发挥军事上的天才,铲除在东北的共匪林彪部,不想你们如此败北,很使我担忧。你看一下地图就知道全国的形势了。给你看两个钟头的时间,十一点到我的办公室来,向我汇报看后的体会。”说完,又对参谋说:“给范副总司令长官沏好茶点,陪他在这里,有疑难的地方给他作好解释。”

两个钟头刚到,侍卫来叫范汉杰:“委座找你。”范汉杰进去后,蒋主席对他说:“谈一谈你看地图后的体会。”老实说,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心惊,果然形势严峻。蒋主席见范汉杰面露难色,便说:“东北吃紧,但哪个地区又不是如此呢?你要我从华北、华中抽兵力给你。这两个地区的共匪刘伯承部、聂荣臻部、陈毅部也非常猖獗。我军的大量机动部队受到牵制,目前有兵力北调吗?你在锦州,也看到了军情通报。华中地区,我军损失了五万多。东北的林彪,现还处于劣势,而你们还要我增兵到你们那儿,你说,这可能吗?”范汉杰说:“校长,能否将五十四军调到东北。杜光亭说了,南满的问题不解决,要解决整个东北的问题是不可能的。”

蒋主席说华中国军损失了五万多人,这已是去年的七八月份的事了。苏中解放军粟裕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连续作战七次,且七仗皆大捷。毛泽东称他为“解放军的一员猛将。”

粟裕,现为苏中军区司令员,当他接到国军副总司令汤恩伯亲率大军十二万进攻苏中的消息时,连忙对着地图,思索对付国军的办法。警卫员见粟司令员长时间地站在地图前思考战事,便把饭热好后端了进去,提醒他:“司令员,你的早饭也没有吃,现午饭又热了两次,您还是趁热吃了吧。”哪知粟裕头也不回,只说了句:“出去。”警卫员无奈,只得退出。时,谭震林为苏中军区政委,来找他商量战事,刚进门,只听粟裕说:“出去。”谭震林一惊,问:“司令员,为何要出去?”粟裕回过头来,见是政委,连忙请坐,说:“非常报歉。政委,我还认为是警卫员来唠叨呢。”谭震林说:“司令员,再忙也要吃饭啊。”粟裕拗不过谭震林,只好端起碗来,胡乱地刨了几口,又用开水泡饭,说:“茶泡饭,神仙过的日子啊。”这时,奉命前来参加会议的各师首长也陆续到来,他们是:第一师副师长、代理师长陶勇、第六师师长兼苏中军区政委谭震林,第七纵队司令员管文尉,政委姬鹏飞,第八纵队司令员张震,第十纵队司令员谢祥君,前来参加会议的还有各纵队的旅长们。

粟裕在会上说:“自《停战协议》签订以后,苏中地区几乎每天都在打仗。现在,长江北岸之六合、江都、泰州、如皋,南通、海门等地区又被汤恩伯抢去了。汤部此时调动十分频繁。汤也学了一些我军的战略战术,他利用调动之机,派出一些小股部队对我军进行干扰,以掩护他们的部队换防。最近一个月的骚扰特别严重,说明汤军目前有大动作。敌军在沿江的仙女庙驻有一零八旅,驻泰州的是六十五旅,驻白浦的是七十九旅,驻泰兴的是六十九旅。国民党的部队攻我苏中军区的时间提前了。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下个月将有战事发生。”谭震林说“毛主席在电文上,决定将苏中地区的解放军主力调到外线作战,扩大这两块根据地,以便在有利的条件下进行反攻。因此,主席要我苏中抽出不少于十五个团的兵力到淮南,配合东北野战军会战杜聿明。苏中野战军的其它部队则在原地吸引并牵制扬州一线的蒋军,掩护主力部队作战。对主席的这一部署,司令员有何打算?”粟裕说:“汤恩伯在苏中有十二万大军,我苏中部队仅有三万人。汤部是我军的四倍。如果我军再抽调两万去淮南,苏中的部队仅存万人,去淮南的部队打不痛敌人,留在苏中的我军又打不了敌人,两个地方皆不能构成对敌人的威胁。这是其一。我军在苏中也有好几年了,地理环境,比淮南熟悉。我军全部留在苏中,可利用有利地形趁敌人不备时歼灭敌人,也是对山东陈军长们的配合。但如果分兵苏中,汤恩伯将会乘我这里兵力弱小,放心大胆地进攻山东。那时,山东的形势比现在还要严峻。鉴于上述两点,我对中央军委的部署持反对意见。政委,你意见如何呢?”谭震林说:“主席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如果将情况反映到中央,会不会干扰中央的部署,以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粟裕说:“我不那样认为。主席非常重视前线将士的意见和建议的。”谭震林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以苏中军区党委集体意见反映到中央。”粟裕说:“那不好。就以我的建议发给主席。陈参谋,你记下我的口诉。”

第二天下午,毛泽东的电文就到了。电文肯定了粟裕意见的正确性,并指示粟裕和谭震林,先在苏中打几场胜仗,再考虑到外线作战。

各师、纵队的主官还没有走,粟裕命令继续开会。在会上,代理参谋长张震向各主官介绍了敌我目前之状态。这位三十二岁的年青军官指着地图说:“现在,汤恩伯的五个整编师进攻我军的路线是:敌四十九师由南向北进攻,敌八十三师由泰州向东进攻,敌二十五师由扬州向北进攻。津浦线上的国民党军有十五个旅的兵力向睢宁、泅县、吁胎一线进攻。长江以南有七个整编师作为第二梯队,正准备北渡。诸位将军,这么多的敌人,打哪一路最好呢?”第一师的师长本为粟裕,但粟裕现为苏中军区司令员,因而,该师由副师长陶勇代理。他说:“不如按照我军以前的战法,集中优势兵力,乘敌分散之机,瞅准一路,聚而歼之。这样,可以逐渐扭转形势。”粟裕不同意这种打法,他说:“陶副师长说的也对。但我们还不能采用这种战法。因为情况已变,敌恃人多势重,装备精良,断定我军不敢与他们正面作战。我们则反其道而行之。乘他们调动之时,抓住战机,打乱他的部署,造成苏中敌我两军更加混乱,而我则在混乱中集中力量,聚歼一部。同志们看,我解放区还有如皋、靖口、黄桥等城。汤恩伯在这些地方调整部署,此时有两个整编师又一个旅,准备北犯。我们就打宜家堡、泰兴之八十三师一部,因这两城是我军从日本鬼子手里夺过来的,民众对我军的印象还比较好。敌八十三师又新开进来不久,民怨较大。在政治上对我军还是有利的。其次,这两城的守军各为一个团,又是临时驻扎,工事也不坚固。我可乘其不备,干净利索地予以歼灭。这样,整个苏中的敌我力量为四比一,而此次决战我们来一个反六比一,应该说有必胜的把握。”众将听后,都齐声叫好。张震见此,便说:“司令员已作出决定,我便公布这次作战的任务。一师陶勇,六师谭政委所部,两个师为主攻部队,由粟司令员指挥。七纵的三个团监视黄伯韬的二十五师,十纵的三个团牵制东路的敌四十师和敌九十九旅等部,要想法把敌人引向相反的方向。”各师、纵司令员接任务后,自去部署。苏中战役拉开帷幕。

谭震林指挥的六师向泰州发动猛攻,但进展不利。他调整部署,第二日再攻,只用了两个小时便攻进了泰州城。与六师同时出动的解放军一师,进攻宜家堡。宜家堡驻军是一个团又一个山炮营,火力很猛,粟裕攻了一天,不克,反而有损失。第二天晚上,一师再攻。一师的三个团又一个炮兵团一起出动,宜家堡城墙被炸塌了一条大口子,陶勇指挥本师一阵冲杀,宜家堡守敌被全歼。

苏中解放军只用了两天时时间就歼灭了国军三千余人,缴获山炮十二门。

捷报传到延安,毛泽东很高兴,他对任弼时说:“那八十三师是原一百师的番号改过来的,抗战时曾出国作战,屡立战功,全美装备,粟裕仅用两天的时间就歼灭近三个团,恐怕不是第八十三师。”任弼时说:“打个电报问一下,就清楚了。”毛泽东当即起草电报,第二天,粟裕回电确认。毛泽东命令全军嘉奖。

粟裕接到毛泽东的嘉奖电,即命令一师、六师连夜开拔,进行如皋之战。原来,国民军第一绥靖区司令长官李默奄接到泰州、宜家堡告急电,连忙电告汤恩伯。汤命李国军率第四十九师、第八十三师共八万大军向长江以北的如皋、南通公路之西,黄桥、如皋公路以北的狭小三角地带合围粟裕部。粟裕见大军压境,仔细分析了国军的部署,发现这三角地区的顶点,是国军之薄弱部份,他决定在这里打上一仗,将四十九师的一部吃掉,但部队还在两百里外的宜黄地区,如何才能赶过国军呢?他与谭震林商量后,命令解放军苏中一师、六师轻装跑步前进,务必在一天一夜行军两百里,部队急行军到国民军四十九师的前面设伏。那四十九师师长王铁汉见宜、泰两役共军大胜,认为共军还在休整之中,离这里也远。因此,命令部队按平常速度开拔。到达如皋后,他命二十六旅驻鬼头街和田会里,七十九旅驻如皋以南的未家桥和杨花桥。那王铁汉又哪里知道,他的两个旅已进入了粟裕的包围圈。随着粟裕的一声令下,王铁汉的一个团和一个山炮营只三个小时便覆灭,王铁汉大怒,命令反攻。国共两军在如皋地区展开了大拼杀。又经过四个小时的激战,国民军第二十旅被全歼,陶勇乘胜指挥部队移向第七十九旅阵地,谭震林大喜,立即下令两个师的将士向七十九师师部发动总攻。又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拼杀,七十九师师部警卫部队被全歼。王铁汉化装逃走。

是役,解放军歼灭国民军一个师部,两个旅,共一万二千余人。

好久没有休整了,部队感到极度疲劳。粟裕命令部队潜地休息。苏中地区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这时,管文尉的七纵在海安抗击国民军七个旅的兵力。苏中解放军九纵和十纵已上升为野战部队。而恰在这时,国民军第六十五师移向海安。

海安是苏中野战军的首府。国民军占领海安,就意味着粟裕部已无立足之地。汤恩伯好不高兴,便向总部报捷。

国民军参谋总长陈诚,久经战阵,是国民军的一员大将。由于长期与共军交战,深知利害无比,接到汤恩伯大捷报告:“歼敌二万有余,粟匪巢海安被攻取。”他沉思了一会,对刚进来的白崇禧说:“是儿最会编谎。光亭在东北,与林彪反复拼杀,尚无一战击毙共军两万多的战绩,而汤在苏中,一战杀敌两万多,你信得了吗?我看他是否是粟裕的对手尚不知呢。健生,你是国防部长,你看这事如何向委座汇报。”白崇禧素来看不惯汤的狂,因而说:“大捷的报告用笔写,要多少有多少,岂不简单。不过,汤恩伯占了海安,这也是事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汤已将捷报报到了这里,如我等怀疑而不上报,以后委座问起来,好象有意在瞒有功人员,况且这个陆军副总司令长官深得委座的信任呢,那时,你我面上都不好看。”陈诚说:“苏中要栽到这个狂人的手里了。”

陈诚、白崇禧皆是国军一大军事家,将汤恩伯的捷报呈给蒋主席,文字有:“汤部占领海安,粟匪部潜逃。”对汤恩伯报来的具体数字瞒而不报。

汤恩伯占领海安后,深知粟裕的主力犹在,但他却不知粟裕部此时就在离海安二十里远的地方休整。三万多将士,在汤的眼皮底下竟毫无查觉,但粟裕对汤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粟裕见汤将六个旅分布在海安一带,便对谭震林说:“歼敌良机已到,立即命令一师和六师投入战斗。”

按照粟裕的命令,陶勇率一师摸黑来到李家堡。据情报,国民军一零五旅的一个团与新七旅的一个团今晚换防。陶勇利用换防的机会对国军第十九团进行袭击。那十九团刚到宿营地,还没有来得及部署,全团竟在一个小时内便当了俘虏。此一战干净利落。新七旅旅长黄伯光不知道李家堡被解放军所占,竟带着一个团开了过来。时,谭震林率六师埋伏于要道。中午,新七旅全部进入伏击地。谭下令攻击。六师在前,七纵在后,六纵又从中截断。可怜的新七旅,在数倍于己的强敌面前无能为力,仅三个小时,新七旅覆灭。

连遭四次打击,汤恩伯连共军的影子也没有看到,他十分懊恼,但他又不知粟裕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为安全起见,他命令收缩兵力,确保海安到南通交通线的安全。为达到“固若金汤”的目的,他调来“袖珍王牌军”的交通警队。这支部队全由三青团员组成,是专门用来维护公路干线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这支部队的。这支部队训练有素,战斗力很强,又全美装备。每一个战士都挎司登式冲锋枪,要对付粟裕的老“三八式”,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汤恩伯调来的是交警总队第十一支队,这个支队下辖五个大队,总部设在了捻,林梓驻有两个大队。

粟裕见汤恩伯收缩兵力,固守据点,决定采取攻击性的战斗拔除了捻、林梓这两个据点。

陶勇、谭震林接到粟裕的通知,分别率一师、六师向了捻、林梓扑来。淮南军区副司令员兼第五旅旅长成钧奉命攻击国民军东陈的守敌。在粟裕的指挥下,解放军十六个团的兵力共三万多人由李家堡出发。这里以前是解放区,现由国军占领,但中共的地下组织及地方武装的活动仍很频繁。从李家堡到了捻约五十里地,沿途的老百姓箪食壶浆,前来慰问。经一夜行军,赶到地点时,天还没有亮,而守军却鼾然大睡。粟裕命令部队立即抢占有利地形,天亮时发动攻击。现攻守双方的兵力是六比一。了捻、林梓两地国军虽然勇猛,但解放军占了绝对的优势,在强大的炮火下,经一夜的战斗,全歼守敌五千余人。一师三旅冲了进去。在了捻搜索时,发现交警第十一总队房子里堆满了印有U.S.A字样的手铐,方知这支部队是经过特种训练的,是由重庆“中美合作所”调来的。

“中美合作所”成立于一九四一年。成立这个机构,主要是用于侦收和研究日军的电讯密码,分析日寇对中国战场的进攻。苏联政府为此还提供了大量的电讯器材。该所设于重庆城内来龙巷一号,另在南岸建有供苏方人员的住所。在当时,它并非用于捕捉中共党人的机关,其住址也不是用来关押中共地下党人员的,而是用来研究如何对付日本侵略者的。成立不久,太平洋战争爆发,苏联方面因德军入侵无力再提供大量的器材。英国因德军在欧州的大量扩张,也参加到这一机构来研究。真正合作成功的是中国与美国联合建立的“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在这个合作所里,每天都要截获日本军部的电文,为中国抗击日寇立下了功勋。除军事情报研究外,“中美合作所”还对日军进行了心理战、经济方面的研究。如收听日伪电台广播并用秘密广播进行干扰和反宣传,展开宣传攻势瓦解日伪军士气,在日伪军中制造恐慌情绪,鼓舞敌后抗日军民的斗志。印制汪伪储蓄卷假钞偷运到沦陷区,扰乱日伪金融,并大量收购日货到大后方。

抗战胜利后,该研究所结束于一九四六年前期。一九四八年后,国民中央政府军事委员会在这里关押了大批的中共地下党员,并于一九四九年的年末将这些共产党员杀掉。“中美合作所”的恶名才因此而得来。

了捻战役结束后,解放军华中部队的装备有了很大的改善。这时,张震来电,请示是否攻打如皋,因粟裕尚在考虑之中,未回电,张震只好按兵不动。

汤恩伯风见了捻的国军一夜之间就成了解放军的俘虏,十分气恼,他仔细地审视着地图,希望能找到粟裕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时,整编第八十三师长李天霞在座,见汤总司令久看地图不下,便问:“钧座以为共军下一个目标是哪里?”汤恩伯说:“现我军暴露在共军的眼皮之下的是如皋、黄桥和邵阳三个地方。我们应该在此部署兵力。”李天霞正要回答,第二十五师师长黄伯韬走了进来。李天霞问:“焕然兄,汤总正在等你的意见呢。你说,共军下一个目标在哪里?”黄伯韬问:“钧座的意思是……”汤恩伯说:“粟裕连胜了我五阵,现共军士气正高,而与此相反,我军却处于被动的应付。我认为,粟裕匪军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如皋,然后攻邵黄。”黄伯韬不以为然,他说:“如皋我军有两个旅,粟裕匪军即使倾巢出动,当然能攻取。但必元气大伤。因如皋紧挨长江,其城离我军主力太近,又交通方便。粟裕攻如黄,绝难收到速战速决的效果。如我如皋之守军摆开战场与共军硬打,匪军更难攻下如皋。粟裕机警过人,我认为他不会攻打如皋。”李天霞问:“你认为粟裕会攻打邵黄?”黄伯韬说:“很有可能。”汤恩伯沉思了一会,说:“焕然兄差也。如皋乃苏中重镇,自海安被我攻占后,匪军无后方依托。取如皋可以收到失海安之功效。”黄伯韬说:“焕然不这样认为。粟裕虽连胜我五阵,但其部的装备仍很落后。他只会捡烂葡萄捏,决不敢挑硬核桃打。也就是说,此时的粟裕,仍不敢与我正面作战。而邵阳则不然,离我军大兵团较远,我军如救邵阳,至少两天才能赶到。粟裕有可能利用邵阳空虚之机,引诱黄桥我军来援,然后轻取黄桥。此乃‘围魏救赵’之策也。望钧座三思。”汤恩伯说:“问题是粟裕此时仍在了捻和林梓地区,到邵阳至少要四天才能赶到。大部队行军,必然会暴动目标。如共军大部队行动,即使我地下人员来不及报告,我空中侦察也会知晓共军的行动的。如此时我军援邵阳,如皋必失,我军仍被动应付。”李天霞提醒汤恩伯,说:“钧座,焕然兄所虑有理,还望钧座三思而行。”汤恩伯还是不听,仍命加强如皋的守备。

四天后,邵阳、黄桥两城皆告急。汤恩伯对李天霞说:“共军弃如皋不顾而攻邵阳、黄桥,是欺我兵远。现你指挥本部飞抵黄桥,焕然出奇兵攻共军侧面,敌军必调军来援,那时我邵黄二处兵力杀出接应,粟裕必败无疑。”于是他下令邵、黄二处国军死守待援。

粟裕见邵黄之战很不顺利,守军也越战越强,知久拖下去,援军一到,解放军有被两面夹击之势。于是,他下令一师之一旅加入六师的行列,集中攻击邵阳之敌。邵阳守军是国民军第十九旅,正与解放军血战,突见解放军援兵大至,知守卫已困难,急电汤恩伯。汤见前线告急,急命快速一纵飞兵驰援。消息传到粟裕的指挥部,粟裕急电成钧旅协助攻邵阳,又命十纵斜刺里冲出,抵住国军快速纵队。

那国民军守邵阳军见共军越打越多,而援兵又是一直不到,士气严重下降,投降者很多,连忙电告黄桥之军前来增援。但到黄桥军赶到时,邵阳已破,而成钧则利用黄桥城空虚,夺占了黄桥,直接威胁如皋。汤恩伯大惊,急电李天霞回救。

邵、黄一役,国民军损失两个整旅,一万七千余人,损失大炮五十多门,轻重机枪六百余挺。黄伯韬援邵走到半路,见邵、黄两城已失,连忙退回原驻地。

这就是著名的解放战争时期苏中解放军的七战七捷。

捷传到延安,毛泽东请来朱德、刘少奇、周恩来和任弼时,高兴地扳着手指对他们说:“勇将乃粟裕也。此苏中对敌,一战宜黄,二战如皋,三战海安,四战李家堡,五战了、林,六战邵黄,七战如黄。歼敌七个旅,共五万三千余人。而这些,仅是粟裕部三万一千人的杰作。了不起呀。粟裕真不愧为解放军的一员勇将啊。”朱德说:“应该把粟裕的战法加以推广。”周恩来说:“我看啦,粟裕的战法是:每战必集中优势兵力,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又每战必全歼敌人。所以,他们之战是越打越大,越战越提高装备,士气也越来越高。这是一个创造,完全可以推广应用到全军。”毛泽东说:“好啊,恩来,我就把你刚才说的话写出来,作为军委文件下发给林罗、刘邓、陈饶以及聂荣臻吧。”朱德说:“我看也把刘邓攻打定陶的经验一并下发。两个战役作为我军的典范。”毛泽东说:“好,太好了。我马上就写。”

朱德所提的刘邓定陶大捷是指刘伯承、徐向前、邓小*平在晋冀鲁豫军区发起的一个战役。时,刘徐邓部已发展到七个野战纵队。这些纵队都是军级规模编制。战马法五时,高树勋率一个军阵前起义,队伍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大。队伍多了,要做的事情也多。这天,刘伯承对邓小*平说:“政委,上年的上党战役,阎军损失三万五千多人。后,马法五又挑起战端,我军又予以痛击,全歼该部。但敌在华北的力量还非常强大,我军要详细地总结两次战役的经验,为以后的作战结累经验。同时,也要加强军训,以利再战。”张际春此时也在座,说:“司令员,你和徐副司令员、邓政委放心,部队的总结由我来进行吧。”邓小*平说:“这固然很好。不过,你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给累着了。毛主席又发来中原李先念部突围情况的介绍,要我部主动地寻敌人作战,支援华中的战事。司令员,你看先打哪里的敌人好呢?”刘伯承看着地图说:“现一纵的杨得志部已划归了荣臻同志的军区,四纵和八纵离这里又远,二纵陈再道那里战事频繁,我看先把三纵、六纵和七纵的主官请来,大家商量一下,看打哪里的敌军最划算。”听了刘伯承的话,李达连忙电令陈锡联、王近山和杨勇三个纵队的司令员、政委和各旅旅长到军区司令部开会。

各个纵队的司令员都到了。刘伯承让李达把将军们领到邯郸城北的一个高地上。李达点完名,刘伯承突然喊:“全体注意,成一字队形。立正,向右看齐——。”这些高级将领们平时只忙于战事,哪里进行多少操练。六纵司令员王近山见刘伯承一副庄重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刘伯承喝问:“笑什么?队列训练是军人的基本课题,严肃些。立正,向右看齐,稍息。”经刘伯承一顿喝斥,高级将领们又有谁敢再笑,便认真地做了起来。刘伯承见高官们动作生疏,队列又不整齐,生气地批评说:“这是怎么搞的。当了大半辈子的兵,连立正、稍息这些基本的动作都忘记了。队列长志气,出战斗力,出军人的素质。重来。”

整理了队形,刘伯承从参谋手中接过一枝步枪,对准靶心连放三枪。三枪皆重靶心。参谋跑过去,举起靶子,对高级将领们说:“司令员枪法真绝,三枪皆重靶心。”刘伯承看了看,说:“不好。有一枪打偏了位置,只有九环。”他把枪还给参谋,说:“今年我五十五岁了,年龄稍大了点,又缺了一只眼睛,打得不太好。但每枪仍中靶心。”邓小*平站在一旁,问在场的纵队首长和各旅长、政委们:“你们知道司令员为什么在此打靶?”众将不知就里,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刘邓二人。邓小*平说:“这个高台是战国时期赵武灵王筑的阅兵台,司令员在这里打靶,就是要打掉一些人的和平幻想。同志们,谁又愿意打仗,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蒋介石已向我解放区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目前,中原野战军李先念部正被国民党军刘峙部包围,他们已处于十分危急的状态,我军为了生存被迫自卫。这就是司令员要大家为了生存而去掉幻想的原因。”

军事会议上,李达向将军们介绍了全国的敌我形势,然后作了如下的命令:“七纵司令员杨勇率本纵队攻砀山,陈锡联的第三纵队攻民权,第六纵队王近山率部攻打兰封。独立一旅、二旅作为战役的总预备队。”

战至八月二十四日,七纵攻克砀山,并缴获国军一军用列车。三十多节车厢的物资和四十多挺轻重机枪成为战利品。另外还有两千俘虏。三纵攻民权,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另有一辆小车,守敌两千多人被歼灭,并缴获了坦克一辆。

由于刘邓部不断地在陇海线发动攻击,各地的求援电不断涌向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处。刘峙对一封封的告急电报仔细分析后,便命第五十五军军长曹福林率部解危。刘邓此时正要国民军增援,以便集中力量予以歼灭。这天,刘伯承接到国军五十五军第一八一师向民权开进的消息,立即命令三纵司令员陈锡联率部予以阻击,又命令杨勇的七纵将其分割包围起来。你想刘邓的两个野战纵队包围国民军的一个师,攻击的兵力为六比一。国民军第一八一师还能走向好运?因而仅一夜之战,一八一师被全歼,师长米化文化装逃走。

至此,刘邓以极少的伤亡歼灭国民军陇海路驻军一万六千余人。陇海路沿线的国民军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

在南京的蒋主席接到刘峙损兵折将的报告,好不愤怒。立即乘飞机来到郑州。刘峙到机场去迎接。见蒋主席铁青着脸,心里忐忑不安,来到绥靖公署,蒋主席劈面就问:“经扶,你部装备精良,与刘邓部相比,你部不知要强多少倍。而你倒好,两个月的时间不到,竟损失了两万多人,是你无能还是刘邓太狡猾?”刘峙毕恭毕敬地望着蒋主席,说:“校长,属下也有无能之处,刘邓部也确实太猖獗。”蒋主席大怒:“可耻啊,可耻。我看你以后如何与部下谈你的革命生涯。你这庸才如何能当得此重任。”刘峙被一顿痛骂,腆着肚子,一句话也不说。蒋主席看在他以前的战功上,气也消了些,便问:“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刘峙说:“报告校长,经扶打算将部队进行重新编组,将地方团队夹在中间,分成两个集团,开往前线。并以五十五师为左集团,攻兰封,以六十八师为右集团,对左集团进行护卫,稳步向前,然后调动其它主力,对刘邓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蒋主席听后,摇了摇头,说:“你平时对地方团队的训练又不够,此时夹杂着编组,战斗力差,不易取得战役的决定性胜利。这样吧,我把中原战场的十四个整编师共三十二个旅调来,供你指挥,以便从中找出刘邓部的弱点,对刘邓以毁灭性的打击。这些部队中,新五军和整十一师为国军五大主力之一,你要精心组织,抓住战机,拟定好作战计划,报中央军委研究。”刘峙听后,连忙说:“委座英明。职意以为还应当调三个榴弹炮团来,实行步炮结合,那样会把握性更大。”蒋主席说:“好吧,经扶,刘伯承在共匪里有军事家之称,毛泽东对他的评价很高,抗战时你们也打过交道,你千万要小心对付。”刘峙说:“请委座放心,经扶遇委座,虽脑肝涂地,难报万一。”蒋主席说:“好啦。战事紧,谁听你这些戴高帽子的话。注意,每作一战,上下级之间要互相勾通,这样才能将帅一心。”

为彻底解决刘邓在陇海线上的威胁,蒋主席将白崇禧、陈诚二人叫来,拟定作战方略。至此,陇海线战事更加频繁。

刘伯承接到国民军三十万大军进攻的消息,对邓小*平说:“政委,向前此时又在冀鲁豫军区,不及赶到我们这里参加会议。而我们这里又急需开一个高级军事会议,研究对付刘峙重兵集团的方法。”邓小*平说:“司令员说得对。我看,会议就定在后天,你看怎么样?”李达听后,说:“后天,恐怕二纵的陈再道赶不上。”刘伯承说:“命令陈再道昼夜兼程,后天下午四点的会议必须参加。”

开完军事会议,陈再道率二纵昼夜兼程,来到豫东。刘伯承也把指挥部移向定陶以西的沙山寺,这里是六纵王近山的指挥部。

根据战前军事会议,刘伯承决定在定陶以西的大扬湖歼灭比较孤立的国民军整编第三师。刘邓拟定好作战计划后,上报中央军委。第二天,毛泽东发来电文表示同意。

原来,蒋主席在郑州,将三十三个旅调到前线,在刘峙的指挥下,东路军五个旅的由砀山、虞城、单县、鱼名地区进攻;西路的十五个旅和暂编第七纵队的两个支队,驻开封商丘一线向山东之东明、定陶一线进攻。北路的十三个旅在平汉线作战略佯动,以掩护东西两路之进攻。另外还有四个旅和暂编第七纵队的两个支队,驻开封一带,负责掩护后方交通的畅通。

面对如此强大的国军,刘伯承仔细分析了敌我之间的态势,决定集中三个野战纵队的兵力,歼灭国军整三师。在军事会议上,他对邓小*平等人说:“敌军非常猖狂。他们的狂就狂在有先进的武器装备,你看,他们的飞机、坦克和大炮配合作战,多么耀武扬威啊。我们就要将他们的狂劲打掉。但我们又不能正面与敌人对阵,只能用数倍于敌的兵力寻敌一部决战,并且要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敌人的面前,打他一个冷不防。所以,我命令王近山攻大扬湖。大扬湖是敌军的一个加强团守卫,能否迅速夺得大扬湖,是本次战役的关键。王近山,你有这个把握吗?”那王近山生怕刘伯承激将,连忙站起来说:“报告首长,六纵坚决完成野司交给的任务。”王近山确实也不敢说他没有把握,堂堂的一个野战纵队,哪有不能消灭国军的一个加强团的呢?只听刘伯承继续说:“陈锡联的三纵攻打申倪寨和天爷庙,杨勇的七纵攻占方东王。”陈杨二将军立即站起来,说:“保证完成任务。”

国军整三师守卫在大扬湖的的军队是第五十九团,其部装备很强,仅这个团,就配有一个山炮连,一个迫击炮连,还有一个野炮连。全团一千六百余人。在王近山的指挥下,解放军团长吴耀东亲自端着冲锋枪冲锋,方将其所焰打下去。王近山见此,命令九个团的将士一起冲锋,才攻下大扬湖。

与大扬湖战斗同时打响的,还有陈锡联纵队进攻申倪寨。歼敌一千余人后,将整三师包围在开爷庙、大李集一带。整三师师长赵锡田组织力量进行顽强抵抗,但在强大的解放军的攻击下,赵锡田兵败被俘。

此役,刘邓集中三个纵队的兵力,歼灭国军一个整编师二万多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刘邓部装备到了加强。

毛泽东接到刘伯承报来的定陶大捷不久,又接到粟裕报来苏中七战七捷,他把这两个战役的经验编成文件下发,以供其它战场借鉴。刚发走这些文件不久,秘书胡乔木走了进来,说:“主席,陈赓来电,四纵已将蒋介石的天下第一旅消灭,旅长黄正诚被俘。”毛泽东听后非常高兴,说:“这个陈赓啊,打仗果然有一套。那老蒋的天下第一旅可不是好打的呀。旅长黄正诚是国民党军中唯一的旅长级的中将,和他的老上司胡宗南的官衔相等,其部装备十分精良。不过,这个陈赓对老同学胡宗南一点情面都有不讲。这不,一张口,五千多人啊,被他一口就吃了一个精光。”正谈得高兴,周恩来走了进来,说:“主席,张家口被杜聿明抢去了。”毛泽东哈哈一笑,说:“恩来,张家口不是被杜聿明抢去了,是聂荣臻送去的。让杜聿明看好,到时我军好收回。”周恩来说:“主席说得很对,让杜聿明好好地看着。他不是感到兵力不够吗?让他再背上一个大包袱,使他累得喘不过气来。”毛泽东说:“恩来,你从南京回到延安,已有两个月了吧,注意收集一些南京的国民大会的情况吧。”周恩来应允。

转眼已是来年的二月,陕北仍冰天雪地。这天,周恩来告诉毛泽东:“陈毅、饶漱石要对李仙洲下手了。”毛泽东一听,说出几句话来,有分教:刚刚嘉奖猛虎将,又有儒生大帅来。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