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回 张少帅入关平叛 西北军全师覆没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822

且说中原战场上,阎、冯、李三大主力中,李宗仁的桂军已兵败逃回广西,被陈济棠压在西江一带,自身难保,已丧失了打出广西的能力。阎锡山的晋军被刘峙率中央军一阵杀退,也无力与中央军对抗。剩下的只有冯玉祥的西北军,虽有大军二十多万,但给养十分困难,与中央军对峙的条件已经消失。但冯玉祥仍决心与中央军抗衡到底。突报东北军少帅张学良亲率三十万大军入关,宣布对西北军作战,而中央军又在河南布下重兵。而今,西北军退回陕甘的路已经被截断,要想全军退回已很困难。事已至此,冯主祥只好命各路军拼死突围,退回西北。

原来,东北易帜后,东三省及热河地区回归中央政府管辖。但东北的军政长官们一直在关注中央政府对地方实力派的态度。中原大战开始,张学良成为各派势力极力争取的对象。东北军实力雄厚,野战部队有三十万人,武器弹药又自行生产,给养也不缺,再配有空军和海军,自成一系。这么大的实力不管偏向哪方,都将置另一方于死地。因此,中原大战炮声未响,少帅在沈阳已闻到了火药味。精明的少帅心里明白,自己在两个军事集团中的份量很重,所以,在对待双方政客的说词上表现出一种特有的谨慎,当然也持有静观其变的态度。这天早上,少帅很早就起了床,秘书兼情妇的赵一获见他这么早就起来,也披衣起床相陪,打算协助少帅处理一些公务。少帅把这几天的忧虑告诉她,希望有所收获。赵一获出身于书香门弟,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她精明能干,人又长得端庄秀丽,人称赵四小姐。赵四小姐协助少帅处理公务,往往表现出独特的见解。今见少帅相告,沉思了一会,也感事态重大,而自己也拿不准事情的发展进程,便建议他请张作相和于学忠等老将军商量后再作决定。少帅以为然。午饭后,赵四小姐待少帅午睡后,独自来到办公室,刚进屋,侍卫迎住,递给她一张名片,说:“邹鲁先生要求见少帅,。”赵四小姐不禁沉思:“张群才走了两天,邹鲁又到,说客如此之多。”他不敢怠慢,赶快给少帅打了个电话,夫人于凤至接后,叫醒了少帅。

少帅知邹鲁是为阎锡山作说客而来。于是,他打电话给赵四小姐,叫她安排邹鲁到宾馆住下,又命一个排的警卫作安全保卫。他在电话中告诉赵四小姐:“你就说我这几天很忙,暂时无法见他,待回沈阳后再与他详谈。”然后,他来到秘书处,看东北媒体对中原大战的报道。少帅心里不禁嘀咕:“邹鲁,国民党元老之一,西山会议派的第一号人物,与南京中央长期对立,与汪精卫也不投和,这次受阎锡山的委派,前来做说客,已往返太原、沈阳多次了。这次又从太原追到秦皇岛,必然对中原战场了解至深,否则,他是不可能往来如此频繁的。”为稳妥起见,少帅决定冷他几天再说。这天,他将张作相、万福麟等招到自己的办公室,商量对付中原大战所持的态度。只听少帅说:“我东北军自易帜以来,中央政府虽没有给予较多的照顾,但毕竟回到了中央的怀抱。现阎冯联军已向中央政府开战,在这场规模巨大的战争中,阎的晋绥军,冯的西北军和李宗仁的桂军等多达七十多万,大部集结在平汉、津浦、陇海线上。这一仗一开始,双方都感到兵力吃紧。因此,说客一批接一批。前,南京方面的吴铁城、方本仁等到沈阳,不久,张岳军又带来了中央政府委任我为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职务的任命,要我率兵入关,进驻华北与晋绥军作战。两天前,太原方面又派了老资格的邹鲁来此,带的也是委任我为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职务。各位将军高见,如何才能在这场大战中认清方向?”万福麟说:“少帅,你对双方交战的印象如何?当然是指双方的最高统帅。”少帅说:“诸位将军也知道,我张学良还在两个月以前已发表通电,希望阎锡山与蒋介石各自克制,坐下来好好谈谈。现在,交战双方在前线打得正酣。南京、太原不断派出说客到沈阳市来。邹鲁、吴铁城住在沈阳不走。昨日,张群又来沈阳,说是给我祝寿。他这是第三次来沈阳了。阎蒋这样做,使我感到恶心。至于说到对蒋阎二人的印象,学良认为,这一伙人都不是好东西。阎更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不过蒋以中央的名义,并委托我管理平津地区的防务,仅这一点,我军还是求之不得的。”张作相说“平津地区是我军进入中原的桥头堡。华北平原,沃野数千里,是富庶之地,如由我军管辖,扩大军备,驰骋中原,倒不失良机。只是我军参战后,中央政府能履行其诺言吗?我看啦,汉卿再会一会张群,看其诚恳程度再作决定。”于学忠说:“少帅说的很对。张群是蒋介石的重要谋臣,此人才华出众,尤善辨论,少帅与之会谈,能从中摸到中央政府对我军的倚重程度,然后再旗帜鲜明地表明我军的态度。”少帅说:“此论正和我意。不如我们分头走,叔父明日以老朋友的身份会唔邹鲁,不作承诺性的答复。学良再去见张群和吴铁城,也顺便了解一下中原大战的情况。”

张群是继李煜蠃、吴铁城后到沈阳的。他这次来,名为拜寿,实则催促少帅通电就任国民军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职务。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又多次谈及对付叛军的事,因此,张群与少帅的这次会面就直截了当得多。只听张群说:“汉卿,我受中央的委托,也代表介公本人,来东北,一是与汉卿祝寿,二是将平津地区各地行政图交给你。三是请汉卿立即通电,就任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职务。都是老朋友了,我想,你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我们彼此交流一下思想。”少帅回答:“感谢中央政府对东北军的关怀。学良认为,东北军既已易帜,必定会服从中央政府节制,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介公的命令。但学良这些天很忙,日程安排也非常紧。兄既到沈阳,不妨多住几天,小弟也好随时聆听教诲。”张群说:“汉卿很忙,恐怕不是为发兵征讨叛逆而忙吧。”少帅说:“岳军兄说对了,也确实与之相关。”张群追问:“既然汉卿准备入关,在时间表上应该有个安排。”少帅回答:“兄稍安无躁,不久就要出兵了。”张群说:“少帅,岳军这次来沈阳时,介公亲自送我上飞机,在我临上飞机前,他握住我的手,说:‘请弟转告汉卿贤弟:汉卿,国之栋梁。易帜以来,他对中央政府忠心不二,此心可昭日月。如果汉卿觉得军备不周,早一天晚一天出兵也不打紧,中希望他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和出兵有一个计划。目前,李桂军正回逃广西的路上,何敬之正指挥三路大军追击,中央军正合围阎冯联军。如果汉卿入关作战,将加快整个讨逆的进程。’因此,我很想知道少帅出兵的日程安排。”少帅见张群追问得紧,便回答说:“中央政府对付叛逆军,应该没有问题。我军既然答应入关,时间不会很长。但为了避免我军进入华北受阎冯联军两面夹击,学良打算待中央军收复济南后立即挥师讨伐叛逆,并且直赴华北,迎战晋绥军。”张群笑着说:“人言少帅直爽,今观此言,又比前老练多了。好,中央政府充分相信你的为人。我也不愿多打扰少帅公务,明早便回南京,听候汉卿兄长的佳音呢。”少帅送出,致意:“望兄禀告介公,学良及全体军民将永远听从中央的指挥。”张群代蒋主席称谢,二人握手辞别。

送走张群,张作相走了进来,少帅问:“叔父与邹鲁会谈,情况怎么样?”张作相说:“邹鲁准备长驻沈阳,充当阎的高级代表。”少帅不禁好笑,说:“叔父今天怎么了?这些我都知道了。”张作相说:“可你不知道阎汪目前重新成立‘中华民国中央政府’。阎记中央推举阎锡山为中央政府主席,汪精卫为副主席。邹鲁为汪阎政府的重要成员。阎、冯、李组成的中央政府,要与南京分庭抗礼。”张学良说:“怪不得,我到北戴河时,张群、邹鲁,跟到北戴河,等我到葫芦岛时,二人又追到葫芦岛了。而今我回沈阳,他们又追了回来。阎记中央政府何时成立?”张作相说:“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筹备。他们仍委任你为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邹鲁说:‘只要你通电就任此职,阎汪中央政府将拔军费两百万,供你开支。’”少帅轻蔑地笑了笑,说:“承招爱。不过,我张汉卿对阎汪的三军副总司令一职还不感兴趣。至于那两百万银元,我还不至于看上眼。南京中央政府上半年拔的五百万块钱还在那里没有起封呢。叔父,我看该表态了,毕竟南京中央政府是法定的政府。我们易帜是为服从南京中央而易的呀。”张作相说:“汉卿,你决定吧,我和万福麟将军等都听你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侍卫报;“于学忠将军到。”少帅说:“叫他进来。”于学忠进来后,少帅有些疑惑,问:“将军在前线,有事回沈阳?”于学忠说:“蒋介石对我的劝降信已递交到我的手上了。少帅,既然我都能收到蒋的信件,其它的带军将领也会收到同样内容的信。第二十三旅旅长马廷福已卖身投靠蒋记中央,已被我扣押。”少帅一惊,对于学忠说:“吴铁城长驻沈阳,张群又三次到这里,李煜羸和方本仁也来了两次。他蒋介石从上到下都在拉拢。不过,扣押马廷福,将军还是做得很对。”于学忠问:“少帅,如今有何打算?”少帅反问:“将军你认为呢?”于学忠说:“我以少帅马首是瞻,决无二心。”少帅说:“那就请将军早回前线,给蒋介石复信。说明你于学忠早就是中央政府的人,只要张学良一声令下,部队立即开拔。这样,你既维护东北军的威严,又没有得罪蒋介石,岂不两全其美。还有,你为前线总司令,对部下要加强教育,不要战事未起,人已被拉空了。”于学忠答应,给少帅行礼后,握手告别。

少帅这些天确实也在做入关的准备。这天上午,少帅与张作相商量,准备电告于学忠部入关,这时,赵四小姐走了进来,说:“汉卿,邹鲁已在客厅等候。”少帅有些厌恶,说:“小妹,你就说我不空,打发他回北平吧。”赵四小姐说:“我对他说了几次了,只是不走。他还嘀咕:‘要是先大帅还在的话,我哪里会受到这样的冷遇’。”少帅无奈,只好出来见邹鲁。见少帅出来,邹鲁很高兴,说:“汉卿,我就知道你不会别撇下我这老头子不管的。这不,你又抽出时间来见我了。半个月了,你和家人都好吗?”少帅说:“感谢邹老掂记,他们都很好。邹老这次来见学良,还望多多指教。”邹鲁说:“汉卿,先大帅在日,与我感情笃厚。这次我来沈阳,一晃就是两个多月了。我知道你很忙,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啊,也可谓日理万机了。怎么能不忙呢?请汉卿饶恕,我在北戴河、秦皇岛和葫芦岛与你交谈中有不妥的语言吧。”少帅说:“邹老,你就不要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吧。”邹鲁打了个哈哈,说:“这才是汉卿的性格。汉卿啊,中原大战已如火如荼,阎冯联军屡战屡胜,鹿死谁手,已见端倪。我想,汉卿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吧。我邹鲁也并非是一个强人所难之徒啊。”少帅说:“邹老,既然阎冯联军已占战场主动权,说明已经稳操胜卷。无我东北军,不照样可以取胜吗?”邹鲁笑着说:“汉卿差矣,虽然两军交战,我联军稳操胜卷,蒋军必败无疑。但如果东北军入关作战,就会加快胜利的步伐。你的三十万大军入关,就会横扫千军如卷席,取南京、占武汉,统一全国。完成总理遗愿,汉卿当居首功。”少帅说:“照邹老的说法,南京的介公就是祸国殃民的独夫民贼了。”邹鲁说:“汉卿,如你不讨厌我人老话多,我愿略举蒋介石这独夫民贼最近罪大恶极的几个例证。”少帅说:“邹老说哪里话,学良何时嫌你老人家话多了。你但说不妨。”邹鲁说:“说蒋介石是独夫民贼,就拣‘三大’以来的几件事说吧。蒋借湘案排除异己,以一己之私开除李德邻、白崇禧的党籍,诱捕李济深,其手段之卑劣,虽土匪犹不及。五月以来,数十名党国要员被开除党籍。这些人中,大都为党的元老,很多还是党的优秀领导人。许崇智、居正、谢持等身犯何罪,被通缉。王乐平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惨遭暗杀。现李济深蒙受不白之冤,蒋方震再受牢囚之苦,又有谁能说出他们身犯何罪呢?汉卿啊,这里面有好多人是你父亲生前的好朋友啊!由此说明,蒋贼不除,国不安宁,民不聊生。现反蒋大联合已形成,就差你这员大将军指挥大军问鼎中原为国除害了。我的少帅啊,‘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侪辈正是大展宏图之机,此时不搏,将来失去良机后悔不及了。望少帅三思。”少帅尚未回答,赵四小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是的,太原人才济济,唐继尧、吴佩孚、孙传芳及清朝的遗老遗少,也跟了过来。真是嗅味相投啊!”少帅假装斥责:“小妹,要你多嘴。”邹鲁说:“四小姐说对了。人都有糊涂之时。刚才四小姐所举的人中,确实也有说过错话做过错事的人,有的甚至还有不小的罪恶。但他们已重新做人,都决心高举孙总理的旗帜,努力奋斗,继承先总理的遗志,为党国献身。仅这一点,就应该团结他们一道为国出力。”邹鲁深知赵一获在少帅心目中的地位,虽心里憋着火,仍强装笑脸,耐心解释。

邹鲁是国民党的元老之一。他生于清光绪十一年(即一八八六年),字海宾。早年加入同盟会,广州两次国民革命起义他都参加了。民国二年(即一九一三年)当选为众议院议员。因反对袁世凯遭通缉,逃往日本。一四年加入中华革命党。袁死后,复任国会议员。一七年,任孙中山护法军政府财政次长。十年任广东财政厅长。“一大”时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常务委员。是“西山会议派”重要成员。

送走邹鲁后,少帅思前想后,决心旗帜鲜明地站到南京中央一边。这天,他又听到张群到了沈阳,便偕夫人和赵四小姐前往迎接,并设家宴款待。席间,两位夫人频频向张群、吴铁城敬酒,三人谈到深夜才散。

上文提到阎汪又在开什么中央全会,难道又出了个什么国民党的中央党部?这倒的确有此事,这还得从阎汪二人说起。

原来,阎冯举旗造反,军事上与南京中央政府一较高低,政治上也需要有人上阵呐喊助威。于是,在阎锡山的邀请下,被南京中央政府遗弃的“护党救国派”的汪精卫系、在上海的西山会议派系以及一些地方实力派如西康的刘文辉等,也聚集到太原,参加即将开幕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但会议没有开始,太原城的权力纷争已闹得不可开交了。

阎冯二人见各派政治势力为争夺权力吵闹激烈,一时间又哪里分得出胜负,便决定自行采取行动。一九三0年四月五日,阎在太原,冯在潼关,李宗仁在桂林成立了总司令部。阎冯李三人在上述地区就任总司令、副总司令。阎见邹鲁、陈公博在会上越争越烈,便派陈丕廉出面调停。陈丕廉提出了主政的折衷方案。那就是第一、第二、第三届代表大会中当选的中执委、中监委的反蒋反共份子都参加新成立的中央委员会。其中,汪派系的人主党,阎锡山派的人主政,冯玉祥负责军事。又成立了一个政治委员会,决定政府的人选。这样,在陈丕廉的协调下,这些人按届数的不同,全部进入了中央机构。五月四日到八日,党务问题会在天津召开,各派都同意召开国民会议制定约法。会议的《联合宣言》由汪精卫起草。起草定稿后由香港电传到太原。然而,宣言的署名前后排列在次序上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以改组派“按姓氏笔划的多少排列顺序”的主张解决了争吵。会议选举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唐绍仪、许崇智为政府委员。七月十三日,以汪精卫为首的国民党中央党部的执行委员会扩大会议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国民党原各届反蒋反共的中执委、中监委。其中,汪精卫的代表郭泰琪、阎锡山的代表黄贡泉、李宗仁的代表麦焕章、冯玉祥的代表黄绍谷也主席了会议。出席会议的各界代表共有三百人。会议正式通过了《联合宣言》。《联合宣言》列举了蒋中正的罪恶有:背叛革命、篡改政治、个人独裁、实行专制、排除异己、屠戳无辜等。《宣言》称中央党部扩大会议的目的是:“誓与本党去此败类,为国人去一蟊贼,以整个的党,还之同志;统一之国,还于国民。在短时间里,必须依法召开全国第三次代表大会,解除过去之纠纷,扫除现在之障碍……克日成立中央党部扩大会议,以树立中枢……”

预备会开完,就等汪精卫北上召开正式的会议了。

其实,汪氏就住在香港,要回北京,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汪想作党魁,却不愿当副手。因此,汪借阎冯二人成立政府、另立中央,需要帮忙之际,以此表示党务和政府都离不开他。当阎、冯联名邀请他北上时,离开会还有几个月,他有意要“改造派”同西山会议派争吵不休,自己出面主持。这样才能当上党魁。预备会上,当他起草的《联合宣言》得到通过时,他的政治领袖地位也就确定了。于是,七月五日,他在夫人陈璧君的培同下,带着顾孟馀、曾万钟等人,绕道日本,于二十二日到达天津,然后登上去北京的专列。他一下火车,就痛斥蒋中正的专制,呼吁党内实行民主,以党治国,同时,他要求蒋中正下野。刚到北京,他就摆出领袖的谦虚,恭请阎锡山出任中华民国政府主席。八月九日,他赶到石家庄,与阎锡山商量后,确定了召开中央扩大会议等。

一九三0年八月九日,中国国民党在北京的中央党部扩大会议第一次会议正式开幕。改组派的汪精卫、陈公博、顾孟馀、柏文尉等,西山会议派的谢持、邹鲁、林森等,阎冯的代表以及各地方实力派的代表,也参加了会议。会议代表预计二十九人,实际参会的为二十二人。其中,李宗仁的夫人郭德洁应友人之邀北上,汪阎二人认为是李宗仁的私人代表到会,因而十分热情接待。汪阎为此组织各界五百多人到天津码头迎接李夫人的到来。那李夫人郭德洁十分精明,见此隆重的场面,心里早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看他假戏真做,应酬得十分得体。临回广西时,阎还让她带回四十万银元给李,作为桂军出兵北上的酬劳。正是这一笔经费,让李、白、黄三人避免了全军覆灭的命运。

天津的扩大会议决定了中央机构。其中执行委员实行常委领导制,常委有:汪精卫、赵戴文、许崇智、王法勤、谢持、茅祖权等。中央政治会议规定:中政会为国民党最高权力机构。国民政府要执行中央政治会议的决议。即国民政府在中政会指导下履行中央政府的职能。

一九三0年九月九日九时九分,阎锡山当上了“国民政府主席”,史称“四九小朝廷”。阎锡山宣誓就任中华民国中央政府主席仅两个小时,即登上去石家庄的列车。因战场上,阎冯联军节节败退,他不敢久居北平。十天后,少帅张学良通电全国,宣布他维护南京中央政府的权威,服从南京中央政府的调遣,出兵平津。“四九小朝廷”的阎主席大惊,知败局已定,便宣布辞去主席职务。这是蒋中正担任国民政府主席后,第一个与之对抗的政权,也是民国史上最短的一个政权,比张勋复辟还要少两天。

少帅在北戴河,获悉南京方面已经开始全面反攻,双方的胜负态势已基本明朗化,中央军越战越勇。已胜利在望。他拒绝了阎冯的代表孙传芳、覃景德、薛笃弼、傅作义的最后游说,回到沈阳。他在高级军事会议上说:“阎冯的为人,一向是反复无常。蒋介石也系一阴谋家和野心家。他本想以军事手段解决西北问题,以政治手段解决西南问题,以外交手段解决东北问题。现东北地处边陲,日本人已藐视已久,如欲抵御外侮,必须国内统一……为整个大局计,必须从速实现国家统一,早日停止内战。”为表示服从中央,完成国家之统一,少帅对《大公报》记者发表的谈话就有下面的文字:“现在民困达到了极点,北方尤其不再发生兵祸。故余之不能不迫而出兵干涉,唯余之意,干涉非武力耳。”第二天,少帅发表通电:“吁请各方,即日罢兵,以纡民困……阎冯二将军之部队,均宜静候中央指挥,海内贤达,不妨各抒已见,共谋长治久安之策。现东北军于学中将军、王树常将军,已率部出关赴平津讨逆。”

面对张少帅的出兵,出任石家庄国民政府主席的阎锡山立即在石家庄正太饭店召开紧急会议,汪精卫提出将部队撤离到大西北,冯玉祥则提出撤离到豫东和晋南坚持。而作为政府主席的阎锡山则称成立中央政府为历史的罪人,知罪难逃,要听后处置。冯玉祥对阎仍报有幻想,劝其坚持作战。会议后,冯指挥部队进行最后一搏,而阎锡山却大规模地撤军,冯尚不知情,仍在郑州部署兵力。可惜此时冯想战也不可能了,士兵们早已厌战,将军们已无法指挥。在兵败如山倒的惨景下冯玉祥决定出兵潼关,但早被蒋主席料个正着。九月七日,投靠中央军的原西北军将领杨虎城率部攻占龙门,逼近洛阳。洛阳守将郭运隆大开城门投降。郭被蒋主席任命为第二十三师师长。宋哲元见潼关已失,连忙率部撤退,杨虎城紧追不放,宋哲元退到晋南。

洛阳、潼关两隘口失守,西北军退到陕甘之路全部被截断。

蒋总见西北军在中央军的四面包围下,便指挥大军沿陇海路、津浦路西线压过来,再往郑州、开封靠拢。他见西北军仍顽强抵抗,便组成以何成浚为总指挥的左翼兵团,刘峙为总指挥的中央兵团,陈调元为总指挥的右翼兵团,向西北军全面压了过来。

河南地区的西北军尚有十个整编师。蒋主席决定进行招降。他发表通电,称只要西北军停止抵抗,投奔中央,部队只改番号,带兵将领军职不变。这一招果然有效,西北军高级将领望风而降。平汉路上的张维玺,率部投降后,被蒋总招到中央,委任为军事参议院高级参议。西北军猛将吉鸿昌率三个整编师投降后,蒋总任命吉为第二十二路军总指挥。骑兵师长张占魁投奔中央,被任命为第三师师长。庞炳勋、孙殿英经韩复榘引荐,投奔中央后,仍任原职。梁冠英、孙连仲亦降,被蒋总委任为第二十五、第二十六路军总指挥。剩下的还有宋哲元和张自中部,蒋总知二将忠勇,特委任宋哲元为第二十四路军总指挥,张自忠为第二十五路军总指挥。宋、张二人不受,当即将委任状撕得粉碎。然而,大势已去,张、宋二将所部仅有七万余人,哪里能挡住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百万中央军。无奈之下,二人只好投奔东北军。张少帅也知二人忠勇,十分高兴地接待了他二人,并命统率本部军兵,驻守北平。

至此,冯玉祥惨淡经营了二十多年的近三十万大军的西北军全部覆没。从此,西北军成为历史名词。

中原大战,中央军大获全胜。蒋总回到南京,受到各界人士的隆重欢迎。他来到主席府,准备处理一些国事。这时,立法院长胡汉明走了进来。开初,二人谈得非常好,但当蒋主席提到一件事时,不知怎的,二人竟吵了起来。胡汉明大怒,说出一番话来。不因为这,有分教:一代元老,屈蹲囹圄数十朝;几多毫杰,再集羊城聚义堂。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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