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回 撤军消藩蒋冯翻脸 湘案波及李白含冤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237

且说蒋主席将立法工作委托于胡汉民,自己便专心致力于军政大事。那胡汉明主持制定了民法、刑法等十几个法律,并开始公布实施,这也初步体现了训政时期一党执政的特色,国内大部份地区出现了相对稳定的局面。

诸事完毕,最棘手的裁军问题便提到了议事日程。这天,蒋主席召集了在京的中执委、中监委商量裁军编遣的问题,他不无感慨地说:“现在是和平时期,虽然有少量的赤匪在骚扰,政府在追剿外,国内大部分地区已恢复了生产,国家工农业生产也在大幅度的向前发展。但国内军队有两百多万,国家这么穷,支出的军费又如此巨大,如果不大量裁减军队,我国仍摆脱不了贫困。诸位同志,有何良策以教中?”财政部长宋子文说:“主席所虑,正是目前最紧要的问题。国家现收取的税金,已收不抵支,再这样下去,恐怕经费将更加困难。宋某担任财政部长以来,仅军费一项开支,就占税收的百分之五十。这在国家的资金开支是不允许的。根据五中全会和‘三大’的决定,如果野战部队减少到八十万,每年可节省八千万块银元,这笔资金用于国家建设,将对社会的稳定和人民生活的改善有多大的作用啊,只是……”蒋主席见宋子文突然停止不说,便问:“宋部长为何以欲言又止?”宋子文说:“四大集团军各拥兵数十万,他们对撤军的态度十分抵触,这项工作难啊。”谭延闿说:“中央的决策是正确的,不能因为有抵触情绪就不执行。”宋子文说:”谭院长说得对,但要彻底执行裁军决议,在下认为有难度,不知蒋主席意志是否坚定?”蒋主席说:“宋部长明知故问,有困难也要撤军,这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岂能聊为儿戏。”宋子文冷笑,说:“五中全会期间,冯焕章答应到中央政府任行政院副院长兼军政部长只职务,但很快请假,后又举荐鹿钟麟代理。阎百川被委任为内政部长,拒不就职,人不离部队,指使赵戴文代己。李德邻更糟糕,现已举起反旗,幸好被击退,已到广西一隅。这些人,官做到如此之高,却心怀不满,这军又如何裁得下去?还有那汪精卫,公开反对‘三大’所作出的决议,到处呜嘘呐喊,西山会议派’的元老们也在那里指手划脚。好象整个政府都由他们说了才算英明伟大。他们为了一己之私,置大局不顾。中央应拿出办法来制止。”蒋主席说:“裁军七月间都决定了的,中认为,只要各集团军总司令官以李德邻为鉴,中央的决策就能贯彻执行。我的态度是坚定的,胡老,你有何见解?”胡汉民说:“军费开支过大,已在其次。更为关键的,有的军队首长贪污军饷,大肆中饱私囊。初级军官贿赂成风,军队、地方中的买官卖官现象又起,恐怕不久的将来就会成燎原之势,如不加以整顿,江山不保。有些地方军队,由于中央的军费不到位,他们自行筹集,且自定标准,自我行动。他们认为有枪就有一切。更有甚者,他们横征暴敛,科捐杂税多如牛毛,有的地方又在收人头税了。据说,四川的杨森、刘湘,贵州的王家烈已将税收收到十九年(即一九三0年)了。提前一年收税,这在国民革命政府出现,岂不荒唐。还有的地方部队鱼肉乡民,当地老百姓把军队与土匪合称为贼,说成官匪一家。由于有些地区统治黑暗,那里的老百姓苦不堪言,工商界怨声载道,不少农民破产沦为乞丐。可怜啊,他们把血和汗浇灌的那丁点果实养育的军队,自己不仅得不到保护,反而受到自己的子弟兵的欺凌,天啦,如果再遇到济南类似的事件,再多的军队又有何用呢?介石,应将这些不守法的军队通通裁掉。”张群连忙接过话来,说:“军队理应交给中央管理。战时,群雄一致对外;战后,回归党国,真正实现军队国家化。因此,裁军势在必行。”蒋主席听胡汉民提济南事件,心里明白胡在指责自己,心里有些恼怒,正要寻找语言反驳,被张群一语撇开而又不离主题,使自己不处于尴尬之地,心里也很感激他。吴稚晖说:“现李德邻举旗造反,虽被迫回广西,但影响很坏,应当捉拿归案。”蒋主席说;“德邻必须公开认错,否则,中央只好下令追剿,捉捕归案。”

原来,北伐胜利不久,第一集团军驻中原及山东地区,第二集团军驻中原,第三集团军驻华北,第四集团军驻中南。蒋主席裁军案被通过后,便决定将现有的三百个师缩编为五十个师,共八十万人。师为最高独立军事单位,直属中央军委。同时,又将全国编为十二个军区。其中,中央直接控制一个军区。但遭到冯玉祥的坚决反对。他提出:“裁军我不反对,但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老弱病残者裁,枪枝不全者裁,不守军纪者裁,训练无素者裁。这样,兵虽少,但精而强,才能保卫祖国。不然,把别人的军队裁掉,留下自己的,这不公正。”听了这些话,蒋主席心里不禁大怒,但他一向不怒于色,因而说:“你看那焕章同志,说了些什么话。军队属于党国,哪有别人的自己的之说。以后,请兄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冯玉祥自知失语,心里虽然火冒,却说不下去。

为使裁军计划得以落实,蒋主席以中央政府的名义颁布了《裁军令》,并在汤山举行了第一次裁军会议。会议决定成立裁军委员会。各集团军在裁军委员会的指导下,全国军队统一整编为五十个师。其中,第一、第四集团军各整编为十三个师,第二、第三各整编为十二个师。整编后的各师主官由中央政府任命。阎、冯、李三人无奈,只得执行。但他们认为第一集团军名裁实不裁,兵裁枪不裁,只减番号,不减人员。只减老弱,不减壮年。因而要仿样。

为坚决彻底执行裁军决定,中央政府颁布了《国军编遣委员会条例》。次日,编委会在南京召开了预备会。正式成立的编委由蒋中正任委员长,冯玉祥、李宗仁、何应钦、张学良、阎锡山等二十一人任委员。为保证裁军的透明度,蒋主席还邀请了社会各界要员为列席代表。在会上,中央还公布了成立编委的七个编遣区。其中设南京为中央编遣区和海军编遣区,作为第一编遣区。开封为第二编遣区,太原为第三编遣区,汉口、沈阳、西南分别为第四、第五、第六编遣区。第二、第三、第四编遣区分别由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负责。其余编遣区由中央政府直接领导。后,根据编委会的讨论,规定国军的总兵力为八十万。编成六十五个步兵师,八个骑兵旅,十六个炮团,八个工兵团。空军、海军是发展兵种,不在编遣之列。编遣开始后,国民军总司令部,各集团军总司令部,海军总司令部撤消。

编遣预备会争论的核心是各集团军保证军队的数量。最精明的李宗仁提出:“欲减兵,先裁官,官走兵散。”除蒋主席外,余者不知其意。蒋主席心里明白,他李宗仁鬼点子就是多,他是在将中央的军,其目的是要毁掉第一集团军的黄埔军官们。冯玉祥不解其意,他胆大口直,说话不绕弯子,只见他站起来,大声地说:“我还是在汤山会议上说的那句话,就是:强壮者编,老弱者裁;有枪者编,无枪者裁;训练有素者编,训练乏素者裁;有革命功绩者编,无功绩者裁。”冯玉祥意思说他的部队战斗力强,人枪对号,在北伐战争中劳苦功高。他提出的编遣计划是:第一、第二,两个集团军各编为十二个师,第三、第四两个集团军各编为八个师,其它部队共编为八个师。哪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遭到各将领的反对。

狡猾的阎锡山,本来与冯玉祥约好,同往南京,待冯到南京时,阎称在石家庄的父亲病重,拒绝到会,冯再一次受到欺骗。

冯、阎一个正直,一个狡猾,早在北伐前结怨。北伐中,冯部作战勇敢,迫使奉军撤出北京,而华北的防务却被阎锡山轻而易举获取,阎、冯不合作更进了一层。现在政府编遣军队,蒋主席指使何应钦出面,找阎谈话:山西军务中央不插手,但晋军必须跟中央意图走。阎得到这个承诺,好不高兴,立即赶往南京,并在会议上提出:“第一、第二集团军各编为十个师,第三、第四集团军各编为八个师,中央再编六到八个师,作为中央直接指挥的部队。”此言一出,蒋主席、何应钦心里十分高兴,而冯李二人心里明白:阎又被收买。二人无奈,只好同意这种方案。现在,中央以五个编遣区的优势压倒阎冯李三人。既然会议已经通过,蒋主席当即公布各编遣区负责人:李济深为总务部主任,冯玉祥为编遣部主任,宋子文为经理部主任,何应钦、鹿钟麟、周斌、白崇禧分别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编遣区主任。

蒋主席成功地利用了阎、冯、李的矛盾,使编遣方案得以定下来。既将阎锡山的手脚捆住,又使阎当恶人。到阎醒过来时,已晚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编遣会本该顺利地进行,哪知冯玉祥见无力回天,便在会议结束前高叫:“刚刚才打完仗,不是编遣的时候,应当休息一段时间再编遣。”他的话刚落,会场上参会的官员一致拍手叫好。意连黄埔军官也因担心编遣丢官,因而趁机鼓掌响应。冯仅两三句话,竟使编遣工作自动搁浅,把一个蒋主席气得七窍内三味火直冒。

但蒋主席毕竟谋略多了一层,回到家中,思索着应付的办法。第二天,他带着张静江、戴季陶、陈果夫等拜见胡汉明,名为请示方略,实则争取胡的支持。哪知胡汉明对昨日在编遣会上冯的叫嚷十分反感。经蒋主席提出,当即同意蒋的主张。还提出召开党的“三大”,用集体的力量推动裁军运动的进行。蒋主席十分高兴,与谭延闿再次商量后,便命陈果夫筹备,同时又指使陈布雷撰文呐喊。

召开党的“三大”消息公开后,各方面反应信息接踵而来。不仅阎、冯、李反对,在上海的西山会议派、在广州的汪精卫“改组派”也站出来指责。国民党河南、河北、四川、吉林、浙江等省的党的指导委员会和汉口市特别党部纷纷致电,予以抵制。那汪精卫的改组派利用控制的党部组织党员抗议,遣责提前召开“三大”是蒋主席搞的阴谋。

负责党务工作的陈果夫把反对“三大”的各种意见信息报告给蒋主席。只听他说:“上海出现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活动。顾孟馀、邹鲁等人还在报上发表措词强烈的文章。在大街上,已出现了‘反对蒋介石独裁’的大幅标语。其它地方的舆论也对主席不利。请主席示下,是否延期召开党的‘三大’?”蒋主席笑着说:“有人反对,这并非是坏事。有的人叫嚷拒绝出席会议,那也没什么。代表嘛,可以重新选举。你和立夫这段时间除了加紧筹备外,也要防备有人从中捣乱。”

那陈果夫、陈立夫是陈其美的侄子。蒋中正参加革命时,就是由陈其美介绍加入中国国民党的。

陈果夫生于一八九三年,原名祖焘,字果夫。出生于吴兴家族。辛亥革命时加入同盟会,一九一五年参加讨袁活动,一九一八年转入上海金融界活动。二0年至二二年与蒋中正、张静江等开办上海证券交易所,成为经纪人之一。还在先前,陈其美遭袁世凯杀害,中正回到上海,埋葬了恩师,便将陈氏兄弟引向国民革命之路。中正任黄埔军校校长时,陈果夫受招来到广州,协助中正做党务工作。“二大”时,果夫被选为中央监察委员。中正任组织部长,果夫为副部长,代理部长职务。《整理党务案》就是果夫兄弟的杰作。立夫是果夫的弟弟,与其兄共同负责党务工作。自陈氏兄弟负责党务工作以来,对推动国共两党的分裂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陈果夫兄弟二人忠诚于中正,他的组织部坚决地站在中正立场和观点上,以对付中共党人和国内的反对派。武汉中央时期,人们高喊:“打倒蒋介石、驱逐陈果夫!”的口号,正说明了蒋陈关系非比一般。“四.一二”流血事件,陈氏兄弟协助张静江等提出“弹劾中共案”,为蒋中正批准捕杀中共党人提供了法律依据。在国民党内部的权力斗争中,果夫兄弟成为中正最重要的高参之一。中正下野期间,果夫兄弟与张静江、张群、戴季陶等,在上海组织“中央俱乐部”,被称为“CC系”。“CC系”的成员们收集拥护中正的势力,为其重新登上政坛摇旗呐喊。宁汉合流,党权落入西山会议派之手,果夫兄弟成功地赶走西山会议派,夺回党权。二届四中全会,中正复任组织部长,果夫为代理部长,全权负责党务工作。

“三大”的筹备工作是中组部的职责范畴,果夫兄弟操纵了代表的资格审查,并协助蒋主席说服胡汉明,使胡坚定地站在蒋主席一边。因此,“三大”虽然步履维艰,总算筹备到了一定的程度。

这天上午,蒋主席和胡汉明正商量处理训政时期的有关法律的颁布。陈果夫走了进来,蒋主席知道他最近很忙,便亲自给他倒了杯开水,递了过去,待陈果夫喝后,蒋主席问:“果夫,筹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陈果夫说:“按照中组部拟定的资格审查,共有四百零六人参加‘三大’,其中,中央党部指定的代表为二百一十一人。由中央党部圈定的代表为一百二十二人。各地方选出的代表为七十三人。截止前天下午,已到京的代表有二百四十七人。其中,二届代表有八十人,他们中的宋庆龄、汪精卫等十八人未报到。请胡老和蒋主席指示。”胡汉明对陈果夫说:“只要符合法定人数,就按预计的时间召开党的‘三大’吧,介石,你看呢?”蒋主席谦虚地说:“一切尊重胡老的意向办事。果夫,抓紧去办吧。”陈果夫转头正要走,侍从室副主任走了进来,报告:“李宗仁、白崇禧已回到了广西。他们发表通电,以‘护党救国’的旗帜反对中央召开党的‘三大’。何总指挥打来电报,请求主席指示。”蒋主席笑着说:“狐狸的尾巴终于冒出来了。命令武汉行营主任何敬之全力围剿,务必使李白回京伏法。侍从副室主任走后,蒋主席请陈布雷捉刀,发布文告。同时又命令在上海的李煜赢等将李济深绊住,使其不能回广州。

一九二九年三月十五日,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南京举行。会议的主要任务是确定训政时期的大政方针。会议将先总理的《三民主义》、《建国大纲》、《建国方略》、《五权宪法》和《地方自治开始实行法》作为训政时期中华民国最高根本法。

大会通过的裁军编遣纲领上升到最高权力机关——全国代表大会审批。并认真讨论了裁军编遣的若干措施。

二十六日举行了中执委、中监委和候补委员的选举。其结果为:蒋中正、戴季陶、胡汉民、宋庆龄、汪精卫、陈果夫等三十六人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王伯群等二十四人为候补委员。张静江等十二人为中央监察委员。陈布雷等八人为候补监察委员。由于李宗仁、白崇禧公开举旗造反,大会通过了开除李宗仁、白崇禧、李济深的党籍。大会决定开除陈公博、甘乃光的国民党党籍。会议对以前反共被开除的党员恢复了党籍。

在三届一中全会上,蒋中正、谭延闿、胡汉民等九人被当选为中央常务委员会委员。其中,蒋中正任组织部长,叶楚怆为宣传部长、戴季陶为训练部长,陈立夫为中常会秘书长。

蒋中正因本兼各职较多,便把党务工作交给陈果夫兄弟管理,行政由谭延闿负责,立法全权委托胡汉民。但因李宗仁反对中央,虽经他多次电请回中央任职,李白二人哪里肯听,无奈之下,只得命何应钦指挥两路大军讨伐。

这日,蒋主席来主席府,见陈果夫已先期而至,见这么多的文武大员到来,他猛然间想起一人。这人,风度翩翩,聪颖过人,交际能力很强,政治、军事、经济上都有独特的见解。这人,又胆大心细,三言两语便能洞察人之内心。判断能力很强,昔日在黄埔,虽共事仅一年多一点,却在自己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中山舰事件”后,曾几次说服他,希望能消除前嫌,这人虽仍满面春风地协助自己工作,但意识形态方面总是谈不到一块。北伐军进入湖南后,这人便隐蔽起来,又听说成了中共的实际领袖,南昌暴动后,又无踪影。自己也曾托廖夫人作说词,然而,得到的答复是:不曾见。

你说那蒋主席思念的人是谁?这人就是周恩来。蒋主席见今日人才济济,独不见他,总觉美中不足。

再说蒋主席请的客人在客厅已等了近半个时辰,仍不见蒋总出来,众皆惊疑不定,唯张群独有耐心,谈笑自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踏进客厅,众人起身迎接,蒋主席道了歉意,说:“诸位同志,‘三大’后,我党进入了训政时期,但汪兆铭仍在广州,成立了什么‘改组派’,继续与中央对抗,诸位同志要多出点子,看如何平息党内纷争。”张静江说:“果夫从广州、上海回京,他最了解情况,还是由他来介绍吧。”陈果夫见张静江如是说,便站了起来,说:“诸位同志,最近我离京外出了一趟。也到过广州,对汪记中央的事有一些见闻。汪记的所谓‘改组派’,提出的所谓名为拥护先总理的主义,实则是背叛。他们视蒋主席为仇敌,把党的‘三大’说成为非法,是‘误入歧途’,他们把各部长官污蔑为‘左倾’、‘右倾’、‘恶倾’‘腐倾’的四派势力。他们大喊大叫要恢复党的‘一大’提出的所谓‘以党治军、以党治国’的理论。说是要重组国民党。为达到此目的,他们利用手里掌握的舆论工具,大放厥词,宣传其反动主张。其中就有陈公博的所谓《革命理论》,顾孟馀的《前进》,刘叔模的《呼声》,赵惠谟的《夹攻》,章乃器的《新评论》等。不仅如此,在他们控制的上海、北平等十九个省市级党部,联络反对中央的实力派,大量的扩军备战,威逼中央。桂系首领李宗仁、白崇禧的造反,就是打着他们的旗帜,向中央进攻,妄图夺取党国的最高权力。”蒋主席说:“果夫同志已介绍了情况,大家看,如何平息党内反叛。”戴季陶说:“对于叛逆,我认为要分成两路会剿。一路以陈布雷先生为首,以文对文,将其嚣张气焰打下去。另一路实行军事讨伐,对谋反者予以坚决的镇压。”吴稚晖说:“季陶同志说得对。我们要用革命的两手对待反革命的两手。”蒋主席摇了摇头,看着张群,问:“岳军,你认为呢?”张群说:“‘杀鸡焉用牛刀’,对付汪记的‘改造派’哪里需要下如此大的架式。他反对中央,是中央在权力分配中给他们的一匙羹少了一点而感到有些气愤。只要中央分给他们的残汤剩饭多一些,他们就会破涕而笑。他们反对‘三大’,也是如此,一旦给他们一些官职,这群桀骜不驯的哈叭狗就会摇着尾巴耀武扬威了。他们叫骂的‘正宗’或‘正确’,只不过是你下野,我上台。真所谓‘皇帝能流做,明年到我家。’过一下官瘾,摆一摆威风,然后回老家风光风光。祭祖有人送礼,祝寿时有人捧场,就是佣人上街,也想有人喝道、拍马屁。所谓‘奴才也成七品官’。因此,他们反蒋是假,争权是真;护党是假,篡权是真;救国是假,捞官是真。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大多为失意的政客,说空话的腐儒,想作官又作不了官的酒肉之徒。”张群话未说完,众人已大笑。张群接着说:“对这种丧家之犬哪里去给他们讲什么文来文挡,武来武对。他们要办报纸诋毁中央吗?封掉报馆;要集会向中央示威吗?按照扰乱社会治安秩序予以禁止。抓几个人,‘杀鸡给猴看’,看他们的能耐在哪里。对在中央和地方任职的,撤去职务,遣送回老家,让他的体面扫地。对那些不思悔改,继续作乱,忘掉了自己是人的恶徒,该抓的要抓,该关的要关,罪大恶极者,杀一而儆百,我不相信对这一些反复无常的人,五毒俱全的魔,还能把天下撬翻。对于李白之桂系,那就不同了。”说到这里,张群拿眼看蒋主席,见点头示意,便说:“天下之毒,必用毒来治,这叫做以毒攻毒。”蒋主席一笑,说:“岳军高见。”

会议结束后,蒋主席授权陈果夫,对汪记“改组派”进行强行的整顿。你看他们,除了用大量的不可辨驳的文章批判外,对十几个大城市的报馆进行封查,又砸烂了一些报馆,并严肃处理了包括谷正纲在内的一些汪记骨干份子,迫使陈公博、甘乃光等逃到租界,躲了好长一段时间,又出来说三道四。

蒋主席欲派人到租界引渡陈、甘等人,被张群劝阻,说:“这就够了。毕竟是党内不同政见者。”蒋主席省悟,这场风波也就基本结束了。

原来那汪记“改组派”,最先是由陈公博提出来的。后改为“中国国民党同志改组会”。一九二九年三月,“改组会”公开在上海霞飞路三十四号租界挂牌。其名为:“中国国民党各省市党部、海外总支联合办事处。”他们拥汪反蒋,被陈果夫指挥军警宪封报馆、砸会场、抓骨干,不到一年,“改组派”就烟消云散了。

南京中央政府的裁军编遣措施,对冯玉祥、李宗仁是当头一棒。然而,使蒋主席未料道的,把兄弟李宗仁首先举起了反旗。

李宗仁自裁军编遣会开始后,见蒋主席摆出了不裁军不罢休的驾式,便设法与之对抗。李白黄都有政治头脑,他们比冯玉祥精灵,比阎锡山能干。桂系不囿于广西,着眼于广阔的中国。北伐时,曾助蒋总冲锋陷阵,完成北伐。蒋主席组建南京中央政府,李白是最坚定的支持者。到张学良东北易帜时,李桂军由南打到北,整整大半个中国。北面,有桂系的四个军,其中,刘兴的第三十六军已打到平津地区。整编后,李桂部尚有八个师。这些师全是军级编制,他们主要分布在两湖。在广东,还有李济深的第八路军,广西,还有黄绍竑的第十五军,黄部主要起着看守根据地的作用。从一九二六年来,仅两年多一点的时间,桂系从一个军扩展到十六个军又两个旅的兵力,这在四个集团军中,确实是兵强马壮了。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却使李白不得不举起了反旗。

哪知反旗刚举,后院起火。桂系内部出来了不和睦的因素。原来,李白率部攻下两湖后,李宗仁从大战略眼光出发,十分重视两湖地区的建设和巩固。二八年五月,李利用集团军总司令的名义扣押了程潜后,任命鲁涤平为湖南省主席,何键为省清乡督办。何的实力比鲁强,因而很多政务何独断专行,引起了鲁的严重不满。于是,鲁联合山西省主席朱培德密报中央政府,建议任命何键为会剿红军总指挥,其目的是借红军的手除掉何。为促使何早日到任,鲁任命何的亲信张开链为省财政厅长。

何键担任剿红总指挥后,找到桂系大将胡宗铎、陶钧,请求代言担任省主席,得到了白崇禧的支持。一九二九年,中央政府送一批弹药武器给鲁涤平,从江西绕道而行,经汀水到长沙。何键赶到长沙时,桂系另一大将夏威及胡、陶二人也同时赶到。何诡称鲁要赶走桂系,鼓动桂系将领除掉鲁涤平。桂系本就对蒋主席不满,因而拍案而起。二月十九日,胡宗铎主持的武汉政治分会通过了免去鲁涤平的本兼各职的决定。而此时,桂系将领又准备强攻湖南,鲁涤平大惊,连夜乘船赶到南京向中央哭诉。

湘案发生时,蒋主席在浙江奉化度假,听说后,连忙赶到南京,听完鲁涤平的哭诉后,对陪同来的朱培德说:“桂军自认为兵强将勇,举旗造反是迟早的事,既然暴露出来了,是好事不是坏事。”第二天,蒋主席主持召开了一百七十七次会议,会议决定由何应钦和李济深调查此案。

实际上,李白在北伐时与蒋主席极为协调,而二人的智慧又高于其它人,不到火候,二人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地举反旗的。在湘案中,李、白、黄三人皆不在湖南,李济深也不知情,但以蒋主席为首的中央看这件事,就不同了。即使鲁涤平“剿匪不力,把持湖南财政,重征厘金盐务,不服政治分会领导,举动乖张,有违军纪”的罪行成立,政治分会也没有撤消一个省主席的权力。因而,蒋主席认为,桂军在敲山震虎,是冲着中央政府的第一领袖来的。打狗尚且看主人,几个师长如此胆大妄为,如无李白二人作靠山,谁敢如此。

但要对付有几十万大军的领袖李白黄三人,又谈何容易。蒋主席心里当然有主意。

这天,他回到家中,夫人美龄见他默然无语,心中诧异。晚饭后,便劝他出去走一走。蒋主席不忍拂了夫人之意,欣然答应。出了大门,侍卫跟着,蒋主席吩咐:“我们到亭后便回,不必跟来。”那小亭四柱上写有唐诗。其中一柱上是王之焕的《登颧雀楼》。夫妇二人在亭里小息,只听夫人呤:“欲从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又听夫人在自言自语:“啊,唐诗在我国各朝各代的整个诗赋中,占了重要的地位。王之焕的诗写得景象壮阔,气势雄浑。还有那李白的诗,想象丰富奇特,风格雄建奔放,色调瑰伟绚丽,语言清新自然。不愧为诗仙之美称。”听了夫人的感叹,蒋主席心中一动:“上午张岳军劝我以毒攻毒,莫非让我起用唐生智讨伐李宗仁,要是那样,二人必死战,如此也好。这才叫做‘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呢。好,太好了。这复唐征李的一棋是再好不过的了。”想到这里面,蒋主席对夫人说;”夫人,你回屋休息,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下定决心后,蒋主立即发电给唐生智,命他复职,并招集旧部讨伐李桂军。其时,唐生智在上海,接到中央电报,迟疑着不敢行动。这时,好友刘文岛叩门,称:“奉中央蒋主席令,送三十万银元与你,请你立即复职,讨伐李桂叛军。”唐生智大喜,立即着人带亲笔信给李品仙等部将。时,唐的旧部已喊出了“打倒白崇禧,欢迎唐生智复职!”的口号。在平津地区地火车站上,到处张帖有迎唐驱白的标语。

白崇禧已知湘案发生,但不知中央如何处理这件事。作为政治家,见平津地区出现如此众多反对自己的标语,知道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再呆下去,生命难保。在廖磊的帮助下,白化装从唐沽南下,乘船逃命。可怜一代著名上将军,率部从南一直打到北,立下了赫赫战功,一点好处未得,还靠别人帮助逃命。途经上海,准备登岸,经友人告急,只好放弃进上海的念头。白不知所措,一路狂逃,不知费了多少精力才潜回广西。李宗仁见白崇禧安全归来,苦笑后,为白摆酒庆贺。黄绍竑见李白二人全身而退,日与商量,俱一筹莫展。

将白崇禧逼走,唐生智召集旧将,恢复编制。其部被中央政府任命为第五路军,唐生智任总指挥。

前文提到李济深在广州任第八路军总指挥,为何在南京被扣押呢?史学家评称为蒋主席诱捕了李。

李济深字任潮,原籍江苏,生于广西苍梧。青年时期在黄埔陆军学校学习军事,一九二0年任孙总理军政府属下粤军第一师副官长。二一年任师参谋长,二三年任第一师师长。国民党“一大”时被选为中执委员,一九二六年被增补为中央常务候补委员。北伐时,他担任总参谋长,代理总司令职务,留守广州。“四.一二”流血事件,李坚决站在蒋主席一边,参与并领导了广州“四.一五”流血事件。现仍任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长兼第八先路军总指挥职务。早年与李宗仁相识,关系一直很好。后,李宗仁创建第七军。李济深建议广州革命政府任命李宗仁为军长。北伐战争时,李济深在后方将大量军需送往前线。南京中央政府成立,李济深予以支持。他将在广州留守的部队改编为第八路军,蒋主席命他兼任总指挥。在广州,李与黄绍竤来往密切。湘案发生,李济深哪知内情,他打电话给李宗仁,要桂军少惹事生非。当接到蒋主席要他调查湘案时,因瓜田李下之嫌,他不愿前往。但中央不这样认为,桂系造反,李济深必是重要人物,必须予以控制。所以,蒋主席派吴稚晖到广州,接李济深北上,参加党的“三大”。李济深在吴稚晖、古应芬的陪同下来到上海,立即去见从南京来沪的李宗仁,进行斥责。李宗仁见李济深在气头上,不仅不生气,反而平静地说出真相。那李宗仁坦然地说:“我事先也不知湘案的发生,此时白建生还在唐沽,生死如何,不得而知。蒋介石并非要治罪于我李德邻、白建生和夏威等,而是要借湘案,置第四集团军于死地。如果你去南京,情况会更糟,你应该清楚,蒋介石早就把你当作桂系的重要成员,希望你就此止步,赶紧回广州。如果你要去南京,蒋介石就会以中央的名义扣押你。”李济深哪里听得进去,说:“德邻,你怎么如此多虑。我赴京,是蒋介石电召调停湘案。何况又有吴老等的培同,怎么会扣押我呢?”李宗仁回答:“唐生智已被任命为第五路军总指挥,唐已在平津唐召集旧部,两湖地区也有唐的部下。我真担心健生啊。唐一年前反蒋,此时又投靠蒋,与我们桂系的矛盾很深。唐在湖南多年,这个人能不回湖南吗?”李宗仁接着说:“关于调停,你调停得了吗?蒋介石打垮桂军的念头早在龙潭战役时已存。既然目标已下,你完成得了这个调停的任务吗。又反过来说,既然是调停,为什么急急忙忙地复唐生智的职呢?任潮兄,蒋打的是中央政府的旗号,很多人暂时还受他的蒙蔽。你协助何敬之调停,还得受何的支配。有了功劳是他何敬之的,而调停失败,则是你在中间捣鬼。何况蒋介石允许你调停成功吗?由此看来,你就有被扣押的借口了。”李济深说:“我并没有反对中央,也没有与蒋介石对着干,他不会扣押我。”李宗仁冷笑,说:“谁又在反对中央,谁又在反对蒋介石?但你与桂军中的李白黄的关系,中央政府中又有谁不知。你到了南京,以你的个性,必然为桂军辩护。蒋介石也必然把你作对头看。作为桂系的重要同盟者,调停不成功,无疑地造成了桂军拥兵自重、不听调遣的假象。你既给蒋介石披上了和平的面纱,又给他提供了动武的借口。记住,蒋是以中央政府的名义平叛,而理由也比较充分。如果你不去南京,广州还在你的掌握之中,整个桂系也存在。如果你去了南京,广东就会落入蒋介石的手。到那时,你我不仅要丢掉广东,广西也岌岌可危。黄绍竑的第十五军又如何抵挡中央军的百万大军压境呢?如果把话说绝一点就是:你不到南京,战争就能避免,第四集团军也存在。只要你去南京,就促使内战的爆发,也危及到你的安全。明天,我就要回到广西了,你最好今晚就回广州,形势对我们不利啊。”这一篇至深至理的语言,说得李济深心服口服,决定暂住上海,看看风头。

蒋主席在南京,听说李济深有返回广州之意,大惊,连夜派蔡元培、张静江、李煜赢协助吴稚晖说服李济深赴宁。同时也电告上海警备司令部的杨虎,密切注视李济深的情况。

在四大元老的培同下,李济深将李宗仁的话忘记得干干净净。李宗仁知事已难挽回,长叹一声:“内战已无法避免了。”连夜秘密地回广西去了。

李济深一到南京,感觉氛忿不对。身为总参谋长,军事编遣委员会的总务主任,连自己的行动也要受到限制。他发现自己处于中央政府派来的军警严密的控制之下。此时的李济深,深感李宗仁有先见之明,也懊悔没听李宗仁的劝解。在软禁中,他十分想念李宗仁,也为白崇禧的安全担忧。

蒋主席见李济深已被扣押,唐生智又招集旧部,便在“三大”上对李、白的行动进行了激烈的遣责。只听蒋主席说:“李德邻,白健生唆使的湘案,是对着中央政府的,说明白一点,他是在利用手中的军队,拥兵自重,要挟中央。夺取党国的最高领导权。为了保证军令、政令的统一,我慎重地提交中常委,请求包括使用武力在内的对此事件进行解决。”在三月三十一日的大会上,蒋主席与从广东来的李济深当着中央大员的面,进行对口争辩。二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其争辩的激烈程度,使听者面面相觑。同时也佩服李济深的胆量和口才。下午,参谋总部下令解除李济深的卫队武装。次日,中央政府下令逮捕李济深,并押往汤山看守。这位在广州留守的大将军,与蒋总数年的亦步亦趋,何曾想到有今天。蹲在汤山狱中,他思念故友,沉溺于悲愤之中。

陪着李济深来南京的四大元老,他们劝李济深赴宁时,都曾拍胸担保,到南京后李往来自由,哪知四大元老连人格都陪进去了。张静江、李煜赢、吴稚晖虽觉不安,但毕竟与蒋主席关系颇深,倒也罢了。唯有蔡元培愤愤不已,从此学三国时的徐元直,发誓不再进言。最善于演戏的还是吴稚晖,知道自己无法向众人交代,只得实现事前的诺言:李济深被困,吴某陪同。因此,再演了一回戏,竟在汤山陪李济深坐了两天牢。

诸事已毕,蒋主席连下两道严令,将湘案的肇事者夏威、叶琪查办。撤消李宗仁、白崇禧、李济深本兼各职,查抄李宗仁在南京的住所。而此时的李白二人回广西已有十多日了。

蒋主席准备进军广东,他命粤军将领陈铭枢、陈济棠立即回广东,煽动粤军公开反对李济深。二陈与粤军另一将领蒋光鼐等联名发表通电。通电说:“粤省军队,为党国所有,不能供一党一派一系之指挥驱使。粤省之财,皆粤人膏血,不能供一派一系之浪掷牺牲。其有谋不利我粤。而牵入战争漩涡者,则粤人之公敌。”中央政府下令任命陈济棠为第八路军总指挥,陈铭枢为广东省主席。

广东既平,蒋主席命何应钦为武汉行署主任,指挥大军收复广西。

蒋主席饱读兵书,通晓战策,深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对两湖地区的桂军战将胡宗铎、夏威、陶钧进行了劝降,被拒绝。但何键、杨明辉、李明瑞三将在大军压境之时,连忙公开宣布服从中央的指挥。蒋主席委任何键为湖南省主席,杨明辉、李明瑞分别为第十七、第十五师师长。战端未开,李白旧将在两湖的一半归顺中央。李、杨二将的倒戈,使桂军措手不及,只好全线溃退到沙市、荆州一带。蒋主席不费一枪一弹,收复武汉。

胡宗铎、夏威、陶钧三将,由于李白二人不在两湖,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要战,哪里敌得过四面八方的中央军,想退,路途遥远,山川阻隔。何况退路已断。万般无奈,三人商量后无路可走。只得打起精神备战。

想那胡宗铎、夏威、陶钧三将,本为桂系主要战将。此三人有李白之胆,无李白之谋。有逞一时之匹夫之勇,而无长远考虑和策划,硬铮铮地将第四集团军携向深渊。想当初,三将跟着李白,出生入死,从广西一直打到北平,第四集团军声威大振。由于三将的莽撞,将好端端的半壁江山,一夜之间丧失。更想那李、白、黄,还没有与蒋中正一较高下,倒被自己的忠臣良将断送了美好前程。是天意还是巧合。

蒋主席平息湘案,回到南京,正准备挥师直指南宁。忽报反了西北军石友三部,又报韩复榘也反了。蒋主席大怒,挥师平叛。不因为这,有分教:中原大地,又冒浓浓战火;长江边沿,再增群鬼哀嚎。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要长而母不养。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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