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回蒋中正辞职回溪口李宗仁南京破大敌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17

诸君,徐州战役国民军全线溃退,而蒋总独斩王天培,此为何?原来,王天培自投国民革命军以来,作战也勇敢。除守徐州被直鲁联军突袭弃城而溃逃外,其它战事也无明显的失误。但王天培天生不会奉承上司,当然请示汇报的事就少了。那世人,从古到今都喜欢别人巴结,当官的,谁个又喜欢顶撞自己的下属呢?对自己肆意巴结,尽说好话,三五几时送点礼品,套套近乎,上司自然就高兴得多。并把这种人视为知己,一有空缺,自然就会向自己的上司推荐。至于才干有多大,他才不会去过多考虑呢。所谓的:“喜欢奴才而不喜欢人才”,就是这个道理。以前有用人大多是“任人唯亲”。以后怎么样?虽然不敢预测,但我认为难改旧习。古往今来,完全打破这一陈规旧习的,在官场上实在太少。因此,王天培有时也惹蒋总生气。王戍守徐州,一方面系寡不敌众,另一方面也是防范措施不力,因而在强敌面前有措手不及之举。大军云集徐州,全线溃退,斩王头也不过应了世人:“别人吃了一包盐不咳,你吃了一撮盐就咸死”罢了。再则,王作为前敌总指挥,国民军反攻徐州失利,王本应该站出来,指挥本部军兵拼命抵抗,暂时稳定阵脚。战事自然缓解,至少也呈相持状态。而王则随大军溃逃,蒋总岂有不杀他之理。还有,徐州战事失利,一下子就把刀把子让给武汉汪精卫等。在一片声地催促蒋总下野中,那汪精卫、陈公博等又是发表演讲,又是撰文评论,把一个蒋总说得一无是处。蒋总见此,决定以退为进,暂时下野。为试探部将们对自己的忠诚程度,蒋总下刀于王天培,威慑群雄。果然,众将兔死狐悲,兢兢业业,谁敢有异心。

再说汪记武汉中央政府,自中共南昌起义,一下子便拉走两个主力军,使汪的实力遭到严重削弱,汪见无能力东征,便改变主意,准备以文代武,以中央政府的名义压南京政府屈服。适逢南京国民军徐州大败,以胡汉明为首的南京中央政府致电冯玉祥,同意冯汪提出的“联合北伐,共同剿共”的主张。至此,宁汉两府在北伐上已取得一致。冯又成了宁汉两府的药引子,而汪则不依不饶,提出合流蒋中正必须下野为条件。还有一个原因,对于南京中央政府,徐州大败是蒋总亲自指挥,这是自建立黄埔军校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惨败。进军以来,北伐军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蒋总在战前的军事会议上,说出下面的语言:“不打下徐州,我就不回南京。”如今惨败数百里,无法向众将作交代。又加上汪氏在此大做文章,蒋总只得引咎辞职。

要求蒋总辞职最早来自冯、汪会议。但汉方苦于实力方面的原因,只是闹闹嚷嚷。被蒋总一眼识破,略施小计,拉冯压汪,汪显于被动,冯则变为蒋的一张“王牌”。汪只好另找缝隙,向南京政府施压力。

汪精卫是一个权力欲,他一直想恢复党政军第一把手的职务。以前坐了两次,二中全会被撵走,出国考察。这次回到武汉,唐生智、张发奎前往联络,以汪的名义发泄对蒋的不满,打出了“汪记王牌”。而唐、张的两张副牌又恰好被汪利用,使其成为汪反蒋的一张主牌。在宁汉对立中,存在着粤系为主体的军事力量,另加李宗仁、白崇禧的桂系、阎锡山的晋系、蒋中正的黄埔系、冯玉祥的西北系。这些军队除蒋中正的黄埔系外,都大有推蒋总辞职者,但各人心中有鬼,又哪里能当面说得出。蒋总心里明白,汪精卫公开反共,头上的红帽子早已脱落。与南京政府讨价还价的主要障碍已经消失。再加上汪记中央有着从广州延续到武汉的正统优势,与西山会议派相比,武汉不仅有军事实力,而且中央原机构也存在。在国民党内部,对蒋中正另立中央也议论纷纷。汪记武汉中央闹得凶,西山会议派也叫喊得响,南京中央遭一片斥责。汪精卫一手抓住自己有利的部份,另一手抓住南京中央的弱点不放,强迫中正下野。所以,郑州会议,汪与孙科、徐谦等人要中正辞职。而中正自己反落篡党篡国的黑名。显然,政治上处于被动地位。正因为如此,汪得理不饶人。八月五日,在汪精卫的指使下,唐生智再一次发表讨蒋通电,称蒋“以党治军,以党篡政”,下令由程潜任江右军总指挥,何键任江左军总指挥,由长江西岸向东进军。

还有使蒋总头痛的粤桂系的将领趁机发难。两广原是最早反对帝国主义列强的,组建的队伍官兵素质好,战斗力强。在湘鄂赣各次战斗中,第四、第七两军以打硬仗、打苦仗出名。而何应钦的第一军绕过苦战的***,大量收编地方实力。现由蒋总直接指挥的军队已超过二十个军。原来的第四、第七两军不服气,毅然站到反蒋一边。桂系首脑李宗仁有独到的见解,他暗示白、黄二人:就目前而言,取代蒋者,尚无人,不如拥蒋反汪。对于中正的下野,他只是想蛰击一下罢了。

说实在的,并不是蒋总不具备领袖群臣的能力和威信,而是汪要从蒋中正手中强行夺权。既然是权力之争,就得看谁的实力最强,中正反复掂量,自己掌握的二十三个军,实力比其它各军都强。比唐生智、张发奎实力大得多。也不怕唐、张二人尾巴翘上了天。自己下野后,粤桂汉沪为争夺权力肯定会互相撕咬。那时,党内的派中派,党中党将变得更加复杂化,何况汪并不具备领袖的才能,唐也不具备统率三军的条件。李白黄有这种能力,但李聪明过人,此时正忠于自己,下野后不会有大的事变发生。在黄埔军官中,何应钦、陈诚、刘峙等已逐渐成熟。这些军官们军衔不相上下,但又互不服气。如此,非自己领袖群雄莫属。世上本无常胜将军,一次战败就要下野,这完全是过分挑剔。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岂能臣服于他人。

中正也非泛泛之辈,因而对情况分析得十分清楚。于是,他召集张静江、黄乳、张群等人商量。张静江等坚决反对他下野,唯张群有不同的看法,并预言要不了半年,中正将以领袖群雄的身份重返政坛。张群正要说破,中正目示于他,示意捅破反而不妙。陈果夫等人见此,观中正面容,便不再吭声。何况蒋陈二人早有默契。张静江等人仍愤愤不平,认为不能向汉方低头,吴稚晖则指责张群不义。见他微笑不语,也不好过分多说。

中正主动辞职的消息传出,南京城一片混乱。八月六日,中正招来李宗仁,表态要承担徐州战败的责任,并将引咎辞职的决定告诉他。李极力挽留,苦劝中正放弃辞职的打算。七日,中正主持中央会议,专门就他的辞职问题展开讨论。参加会议的大多是从广州来的文人们,他们身穿长衫,被人们称为“长衫客”。另一部份是年青的将领。这些将领中,黄埔出身的占大多数。中正提出为徐州战败负责,决定引咎辞职的事说后,副官长张治中说:“目前战事如此紧急,党国正需要总司令指挥全军杀敌。总司令职非同一般,此时辞职,党国之大不幸,望总司令打消这个念头。”张静江等长衫客前日讨论,虽然已有定论,当然也要虚与劝慰。但参加会议的其它文武大员们则反对声一片。时坐在前面的白崇禧已知中正辞职的内幕,想来已与李宗仁商量过。因而站起来,说:“宁汉分裂已久,汉方目前发兵讨我。我想双方的大目标已取得一致,这种意气之争,会有一天彻底解决的。我们联合汉方同志一道,打倒北洋军阀。只是暂时委曲一下蒋先生,使汉方失去借口,免去了政治上的一场狂风巨浪,蒋先生在北伐中日夜操劳,呕心沥血,现在自愿要休息一段时间,我觉得对蒋先生、对党国也不无好处。”白崇禧的发言,代表了南京中央政府内同意中正辞职的政治势力的观点。李宗仁、李烈钧、何应钦等也作了大同小异的发言。几天后,中正召集百余名中、高级军事将领会议。在会上,他表示:“我离开中央后,你们一定要听从党中央的指挥。我何处去,尚未决定。”第十四师师长卫立煌站起来反对:“不行,不能辞职。总司令离开部队时间长了对党国不利。”卫立煌的话,引起会场一阵骚乱,至少有一半的军官不赞成中正辞职。中正见有这么多的军官对自己忠诚,心里也很感动,对下野也放了心。他宽厚地对大家说:“中央既然要我辞职,也没有决定我出国。别的没有什么,希望大家把部队带好,听从命令,安心工作。”说完,就宣布散会。

蒋总回屋还没喝上一盏茶的功夫,顾祝同、陈诚、卫立煌等一批军长、师长、旅长走了过来。中正听秘书报,赶紧迎了出来,见大多为黄埔子弟,蒋总心里面很高兴。卫立煌刚坐下便说:“总司令,你的辞职,使我们这些年青的军人失去了主心骨。虽然我等从军多年,但对政治一窍不通,我等将来如何,还望总司令指示。”顾祝同说:“俊如兄差了。校长辞职,也不过是作短暂的休息。我等在校长休息期间要带好部队,以便日后派往用场。不管校长何时回来,我们这一干儿战将非他不属我们的领袖。谁要擅自离开部队,便是对校长不忠。诸位仁兄以为如何?”钱大钧说:“墨三的话,我完全赞同,我等只有带好兵,才能听从校长的调遣。”这一批战将,都以蒋总马首是瞻,哪里还会去服别人。中正见此,又放下了五分心。

这天下午两点,中正带着卫队,踏上了挂在两点三十分去上海的特快列车的第二节车厢里,直驶上海。总司令部副官长胡承佑、参谋处长陈焯、交通处长陈福廷前来送行。见如此冷清的场面,中正黯然神伤:“冷冷清清”,真个是“凄凄惨惨戚戚”,世态果真如此炎凉。往日战将如云,而今唯几个随从而已。人世间啊,有几多愁肠又有几多的不平。

晚上两点,列车到达上海真茹车站,上海警备司令杨虎、警察局长吴中信等上车问候。短暂的寒暄后,中正便转改挂杭州的列车。十一点,列车来到杭州。新任浙江省主席张静江,省城防司令蒋伯诚,保安处长宋进明,补充团团长王世和前来接着。中正在杭州住了一晚。第二天,他将卫队编入王世和团。卫队中的宋希濂、彭孟辑、宓熙等二十人,中正把他们送往日本学习军事。在杭州、宁波、溪口期间,王世和团负责他的警卫。

按照中正的指示,在南京的党政官员将他的辞职通电发表。辞职书上有:“余自受命党国,出师北伐,已一年。环顾四周情况,党国呈分离之兆,人民贫困。国民党之大业,不见发展。推其原因,实共产党之阴谋所致。然武汉同志不查原因,诽谤集余一人。余之存在既非党之利益,故余毫不踌躇,即刻下野。唯值此下野之际,为完成北伐与建国二使命起见,中正敢掏诚其最后之愿望三事:(一)武汉同志速来南京,共筹建国大计。(二)分驻湖南、湖北、江西各地之武装与津浦沿线同志互为呼应,继续北伐。(三)要求湘鄂赣同志清党。”

在溪口的蒋中正,见自己辞职书发表,也很不是滋味,好在他并未赋闲,也就搁在一也。

蒋中正辞职离开南京后,宁汉合流在激烈的讨价中进行。中正决定到日本去一趟。回来后,他要与宋家第三小姐完婚。而国家的统一,他也不能搁在一也。中正自信有三条理由:第一,只要武汉的中执、中监委以及中央政府机构迁到南京,南京中央将吞并汪精卫控制的具有法统地位的中央党部和中央政府,从而使南京中央政府合法化。第二,沪汉两个中央党部迁往南京,稳住李桂系,为自己日后的全面施政作准备。第三,他走时,带走了一大批元老,包括张静江、蔡元培等。南京中央政府与汪精卫、西山会议派的谈判是做不了主的李宗仁和何应钦。汪进入南京,决计讨不了好。乱世出英雄,青史留名的还是英雄,到时收场的绝非他人,因此,以退为进,正是蒋中正蹋给汪记中央的又一张王牌。

话分两头,听说蒋中正已辞职的汪记武汉中央政府的官员们,上下一片欢腾。在汪氏看来,刚掘起的蒋中正已经面临彻底的失势,只要乘胜追击,蒋就有可能成为与政治无缘的人物。接到蒋辞职的电文。他好不高兴。在中常会上,汪对徐谦,孙科等人说:“只要诸同志努力,我们的党中央会顺利地掌握国家的局势。现在我们要发表一个宣言,旗帜鲜明地提出:‘以党治国,以党治军’的口号。现在就可以通知秘书处,力争明日见报。另外,南京方面已派胡宗铎为赴汉代表,负责宁汉合流的联络。我们中常会的同志一同前往,以便大家心中有数。”谭延闿问:“胡宗铎作为合流的联络,不来武汉,却到庐山,此为何故?”汪精卫说:“彼既已到庐山,我们去见他,也显我方诚意。”众皆默然。

胡宗铎是桂系中的一名重要的将领,受李宗仁委派,于八月十八日到达庐山。汪精卫、谭延闿、顾孟馀、陈公博、唐生智、张发奎等二十一日来到庐山见胡。胡宗铎对汪精卫说明了李宗仁、何应钦要汪前往南京主政的邀请。并说南京方面准备委派胡汉民、邓泽如、古应芬、伍转枢、张静江、戴季陶为代表,与汉方商量合流事宜。汪精卫则提出南京代表入选应为李宗仁,白崇禧和何应钦。胡宗铎答应回宁汇报。那汪精卫此时也精,一看宁方代表全是向着蒋中正的,便提出宁方另换代表。

当时国民党内部,形成了五大派系:南京中央的蒋中正系,在国民党中占有相当的力量;时任南京中央政府主席的胡汉明系;掌握了武汉中央的汪精卫系;先总理的长子孙科周围也有一批政客,,他们以先总理的故旧为主,自成体系。还有西山会议派系。这五大派系都要利用合流的机会一展才能,争夺权利。其中,西山会议派比较推崇蒋中正。孙科则联络汪精卫、胡汉明系,在中间寻求发展。这样的合流,肯定不会顺利。即使能够合流,党内也不可能成为大一的和谐的统一体。古应芬、伍朝枢是紧追胡汉明的,这时也与戴季陶一道,帮蒋中正说话,对武汉中央说东道西。因此,汪提出的和谈代表,便自然地遭到南京方面的拒绝。

正当宁汉合流你争我吵时,有一个人听说蒋中正下野,高兴得几乎发了狂。你道是谁?他就是孙传芳。孙传芳自徐州会战击退南京国民军后,仍然非常忌惮蒋中正。这时听说蒋被迫下野,立即电告张作霖。张、孙二人皆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乘其内乱,发兵渡江,攻夺南京,恢复旧日武装割据的局面。那孙传芳更是迫不及待,更怕张作霖来抢他的地盘。所以,他连忙召集旧部,发兵三路,直扑南京。那三路大军分别由郑俊颜、刘世林、马玉仁任总指挥。孙传芳亲临前线。在他的指挥下,三路大军浩浩荡荡,飞渡长江。郑俊颜攻打下关,刘世林攻取龙潭,马玉仁袭击镇江。

消息迅速传到南京。李宗仁对白崇禧说:“健生,蒋介石退隐,孙传芳乘虚而入。我等必须做好迎战的准备。”白崇禧说:“我军军需供应不上,必须到上海筹集。一旦开战,供给才得到保障。”李宗仁说:“战争至少还有一个礼拜才能发生,我在这里召集军事会议,部署迎战,你跑一趟上海后立即赶回南京。我在庐山与汉方作简单的会谈便回。”二人计议已定,白崇禧待军事会议后,连夜赶到上海去了。

送走白崇禧后,李宗仁吩咐夏威作好战斗准备,自己也于第二天早晨乘军舰逆流而上,于八月二十日到达庐山。冯玉祥的代表刘骥也同时到达。李宗仁握住刘骥的手,说:“非常欢迎焕章同志率大军前来参加北伐的行列。也盼冯将军早日来宁,共同组建民国政府。当天,三方代表进行了会谈。会谈所提的条件与前差不多。谭延闿、孙科作为汉方代表先到南京作具体的安排。汪精卫则指使已经到达安庆的东征讨蒋的第六军军长程潜率部迅速开往南京,协助第七军作战。又命刘兴的第三军、何键的第三十六军向皖北开拔,从侧面进攻孙传芳和张宗昌。但唐生智不赞成这种安排。坚持要将大部队开往无湖,戍守南京。李宗仁对此十分反感。谭延闿等也坚持李宗仁的主张,并表态支持南京高级军事会议精神,授权李宗仁全权指挥革命军迎战孙传芳。唐生智无奈,只得作罢。

庐山会议后很快结束,李宗仁当即准备回宁。刚要上车,谭延闿叫住他,说:“德邻,请等一等。”李宗仁只得站住。谭延闿对他说:“唐生智有野心,他是要汪兆铭作中央政府主席,让我作行政院长,何键、鲁涤平、程潜分别担任皖苏浙三省主席。他自己作呢,当革命军总司令。你以后与他共事,要小心点。”李宗仁很感动,说:“谭老,谢谢你的指点。但唐生智心胸狭窄,他的野心不能实现。”

此时,南京的形势十分严峻,孙传芳大军压境,前锋已到长江边。李宗仁偕谭延闿、孙科等乘军舰从九江到南京,途经马鞍山时,安徽省主席陈调元来访。陈告诉李宗仁说,他已接到唐生智的命令,要他指挥其部东下南京。李握住陈调元的手,亲切地说:“谢谢你,将军。你以大局为重,前来通知我。我决不辜负诸位同志的期望。还望将军率本部加强防御,我们共同对付孙传芳。”陈调元应允。此时,只见江北一字形渡过来百余只帆船,有十余只抢在前面,打算夺李宗仁的军舰。李宗仁连忙指挥军舰上的官兵进行抵抗。经半小时的激战,敌溃退。

李宗仁赶到庐山前,对孙传芳的进攻已作了部署,并委派白崇禧、何应钦具体指挥。同时,他又任命何应钦为第一路军总指挥,下辖六个军。主要任务是负责马鞍山与芜湖间的东西大梁山的防线。

李宗仁军舰抵岸时,军情已非常紧急。已探明孙传芳的进攻主力放在栖霞山、龙潭车站方向。两地分别位于南京东西约三十里之地。再向西,便是中央政府所在地,向东可沿沪宁铁路进攻镇江、苏州、上海,切断南京政府的补给线。孙传芳本人则坐镇六合,其指挥部设在位于南京与龙潭的犄角处,指挥着这场对他来说,要么东山再起,要么全军覆灭的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这是一场生死大战。因此,这位大帅打算孤注一掷。

李宗赶到指挥部,立即命令胡宗铎率十九军赴长江上游的马鞍山附近的兔尔机处歼灭渡江的孙传芳部,命夏威率第七军赴南京东部的马龙山第一军防地,作为预备队。李宗仁认为乌龙岭是孙传芳进攻的重点。

这天深夜,劳累了一天的李宗仁刚和衣躺下,突然一阵激烈的枪炮声传来,他脑海一震:“大战来临。”连忙坐起 询问前方情况。这时,电话铃大响,是前方陈继承打来的,陈告诉他:“孙传芳的部队不下七万人。渡江而来。我的第七军和李家钰的第二十军已与孙军接上火,战事一开始就异常激烈。”李宗仁命令他:“坚决打退敌人的进攻。守住阵地。”那李宗仁不愧是一代杰出的军事家。在强敌面前,犹显镇静。早饭后,前方传来栖霞山阵地失守的消息。李宗仁拿起电话,命令夏威立即率本军赶到栖霞山。夏威也是桂系中的一员大将,接到李宗仁电令,立即命令部队投入战斗。敌我两军在栖霞山展开激烈的争夺战,战斗十分惨烈。那夏威完全仗着将士的勇敢,强行将栖霞山夺回,但孙部也不示弱,重新组织力量,并以绝对的优势又将栖霞山夺去。两天后,军情传龙潭车站失守。夏威大惊,连忙联系。李宗仁告诉他:“宁沪闽的联系中断,你部死守栖霞岭。”

在李宗仁的恨里,栖霞岭虽然危急,但只要夺回龙潭,栖霞山之危不难解。他拿起电话,命令第一军的卫立煌、刘峙两个师在何应钦的指挥下夺回龙潭。何应钦知事急,龙潭不保,南京必危。他命令卫立煌:“你指挥本军的两个师立即赶上前线,如夺不回龙潭车站,就让你的勤务兵将你自裁的尸体和刘经扶的脑袋送到军部来。”二将大惊,只得死战。那卫立煌并非黄埔出生,作战十分勇敢,自接受命令后,亲自到前线,指挥部队强攻,打算夺回龙潭车站。刚部署部队的防御,孙传芳的大部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龙潭包围,何应钦大惊:“先前虽说对卫俊如和刘经扶出言严厉,但俊如和经扶都是校长的爱将,如失去他二人中的其中一人,将来校长回来,叫我如何交代。”命令刘峙:“拼命杀敌,务必将卫俊如救出。”同时又电告卫立煌:“以百倍的决心突围,哪怕只突出你卫俊如一人也有功无过。”在拼死冲杀下,卫立煌超起一挺轻机枪开路,各旅、团长见此,也冲在前面,拼死突出重围时,部队已损失三分之一。刘峙接着,向龙潭西北移去。

李宗仁接到第一军的两个主力师伤亡惨重的报告,连忙来到作战部。作战处长告诉他:“栖霞山已再度失守。孙传芳的前锋团已到南门外活动。”李宗仁看着地图上的敌我态势的分布,思考着应付的办法。这时,电话铃响,李宗仁拿起电话,是何应钦打来的。只听何在电话上说:“德邻兄,情况非常紧急,我准备将指挥部移动。”李宗仁说:“敬之兄,你身为统兵大将,一身系首都之安危,怎能轻言移动指挥部。你守在那里,我马上就过来。”刚踏出门,正遇谭延闿,只见他钻出小车,阻住李宗仁的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李宗仁说:“德邻,你不会把我们接到首都来当俘虏吧。”李宗仁心里窝着火,但仍满面笑容地回答:“谭老,你是老前辈,不会对革命事业丧失信心吧。多年带兵,我不相信这种话出自你的口。谭老,这种玩笑开不得。”谭延闿见李宗仁对胜利充满了信心,点头握手告别。

李宗仁赶到第二路军指挥部,何应钦已将第一军的两个师补足缺额。正组织反攻龙潭车站。见李宗仁走来,便告诉他:“第一军的两个师战死三千四百多人。我已将独立旅和特务团拨给卫俊如指挥。反攻龙潭车站在两个小时内进行。”李宗仁大喜,命令独二旅:“立即赶到栖霞山,接受夏军长的指挥。告诉他,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夺回栖霞山。”又命第三路军的两个军:“一律听从夏军长的指挥。告诉夏军长,两天内务必将军旗插到山上。”

战事如此激烈,白崇禧到哪里去了呢?白崇禧受李宗仁的委派前往上海筹款。上海财团听说孙传芳将进攻上海,恐孙卷土重来自己不好办交代,因而对白崇禧虚以周旋,久不表态。因战事紧急,白恐李宗仁在南京独立难支,于八月二十五日离开上海赴宁。原定自己的专列随煤机车后,哪知机车到达镇江时,铁路已被孙传芳破坏,机车脱轨。也是白命不该绝于此,躲过这一劫,为日后抗击倭寇留下一著名战将。无奈,白只好在无锡下车。二十六日凌晨,孙传芳指挥大军再次占领龙潭。白就地调集沪杭沿线的第一军的三个师加入战斗行业。这支劲旅在白的指挥下,反击龙潭车站,形成了东西夹击之势。

夏威自接受夺回栖霞山的命令后,重新进行了部署。他给各军、师长的命令是三十六个小时必须攻下栖霞山,军令如山,各师哪敢怠慢,都奋勇拼搏。经二十六个小时的激烈战斗,栖霞山收回。李宗仁大喜,下令三面围攻龙潭车站,并委任何应钦为前敌总指挥。具体方案是:李宗仁指挥已占领栖霞山的第七军、第十九军和两个独立旅,自栖霞山西面向龙潭车站进攻;何应钦的第一军的五个师向南进击龙潭车站;白崇禧指挥第一军的另外三个师又两个旅的兵力进攻龙潭西南面。孙传芳的主力被压在龙潭车站附近三十里的范围内,锐气已失,将士厌战情绪猛增。随着李宗仁的一声令下,国民军三路大军如猛虎下山,孙传芳的部队哪里见过如此阵势,只经八个小时的战斗,孙部溃逃,李宗仁下令全线追击。下午二时,战斗结束。南京国民军战死八千余人,俘虏孙传芳部师、旅长级军官三十二人和其它官兵四万五千余人,缴获各种枪支三万七千余,火炮三十六门。孙传芳乘汽艇逃走。

说实在的,要是孙传芳战前准备充分一些,或者同张作霖、张宗昌一起行动,恐怕国民革命军的历史要改写了。如今的孙传芳比在南昌还要逃得快。在溃退中,他的残部被阎锡山趁机收编了一些。万般无奈,他只好投奔张作霖。皇姑屯事件,张作霖惨死于日寇的阴谋之中,少帅张学良果断易帜,归入国民政府 。东北悍将杨宇霆、常槐荫藐视少帅,屡屡抗命,被少帅处决。孙害怕受到牵连,悄悄逃到大连,后居上海租界。“九.一八”事变后,他面临困难,皈依佛门。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三日,他的末日来临。这天,他不带保膘参加佛教仪式。当年被他处决的施从宾的女儿施剑翘突然出现在他的后面,向他连开三枪,孙当场毙命。杀死杀父仇人后,剑翘投案自首。在法庭上,她作诗一首言志。诗说:“峨眉饮恨日如年,杀父深仇不共天;壮士不负三尺剑,丹心一片慰九泉。”尔后,她被国民政府主席蒋中正特赦出狱。不因为这,有分教:从来巾帼多英豪,今有巾帼胜男装;遥看千年木兰女,再瞧今朝施剑翘。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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