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驾战车一壕卧四雄清廖案两虎驱一狐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752

话说蒋总指挥在周恩来的陪同下来到行政公署。二人坐下品茶,互道别来之情。蒋总指挥问:“恩来,我在汕头,军饷迟了两天才送到,要不是及时攻下汕头城,全军将士至少要饿两天的肚子。此为何?”周恩来说:“总指挥,我军攻下惠州,中央只拨了一次款。以后,前方将士的军饷只能靠惠州的税收来接济,我已向中央申请了几次。汪主席回电要我们收惠州的税来作军饷。另外,在我们攻克惠州的第二天,中央已任命朱培德为南征军总指挥,谭延闿为北伐军总指挥。南征军连日苦战,已将邓本殷打败。现海南岛已解放,广东全省已统一。当初,在筹办军费时,惠州刚解放,工商及金融界难以一时筹集大量的现款,因此耽误了两天,请总司令谅解。”听完周恩来的话,蒋总大怒:“前方将士流血卖命,后方统帅贪大求全,这是把浴血奋战的前线将士生命当儿戏。廖部长在日,何曾有过如此荒唐之事。我回省城后,倒要看看那汪兆铭如何解释这件事。”周恩来等苦劝,蒋总的气总是难消。

却说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自广东全省统一后,立即委派行政官员到各地就任。并电告东征军总指挥蒋中正、南征军总指挥朱培德回省城任新职。这天,他与陈公博、徐谦、周佛海等议论广西战事,忽然,孙科很高兴地走了进来,说:“主席,广西李宗仁发来电报,要求参加北伐,并请求派一些干部到他那里任职。”汪精卫很高兴,对陈公博等人说:“第七军战功卓著。现广西全省已统一,应回电嘉奖。”即命秘书:“立即以中央军委的名义给李、白、黄三将军,中央完全同意第七军的要求。并要他们做好北伐的准备工作。张老,你看呢?”汪精卫所称的张老,就是张静江,早年参加革命,追随先总理多年,屡建功勋,深受先总理的器重。此时,张静江协助汪精卫负责党务。汪精卫很尊重他,每次开会研究问题时,总要征求他的意见。

前面提到的李宗仁,他又是何人?深受汪主席器重。那李宗仁字德邻,一八九三年生,广西临桂人。护国战争时,李在林虎部任中尉排长。粤桂战争时已升任帮统,依附陆荣廷。不久,李宗仁部被陈炯明收编,李任粤桂边防军第三路军总指挥。那李宗仁看不惯陈炯明的种种倒行逆施,暗中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自立门户。不久,李将自己的部队扩编为广西自治军第二路军。 好友白崇禧,字健生,与黄绍竑率千人来投,李部扩大到三千人枪。一九二一年,陆荣廷出任广东督办,李的自卫军被击溃,退回玉林。陆荣廷派人来招抚,李虚与周旋,表面从之,接受了陆的桂军独立第五旅旅长的职务。十一月,桂北军阀沈鸿英前来联络,被拒绝。孙总理大元帅府成立,李白黄商量,通电拥护。同年,孙总理委任黄铭竑为广西讨贼军总司令,白为参谋长。

白崇禧比李宗仁小两岁。一九一三年,他考入保定军校第二期学习 。一六年,在桂军第一师马晓军模范营任排长。与副营长黄旭初,连副黄绍竑要好。三人彼此尊重。在护法战争中,三人在援湘战斗中互相照顾。二次粤桂战争爆发,桂军大败。陆荣廷、沈鸿英逃回广西。孙总理的大元帅府任命马晓军为省长。马同时还兼任田道警备司令,黄旭初为参谋长。白崇禧、黄绍竑同为营长。陈炯明叛乱时,陆荣廷、沈鸿英回桂复辟,马晓军因拒绝黄旭初的建议,被陆、沈联军打得大败,黄也被俘。白崇禧、黄绍竑闻此消息,好不惊慌,听说李宗仁拉起队伍,二人率部归附。李、白、黄想尽办法将黄旭初救出。黄深感李恩。后又被李任命为参谋长,黄绍竑为第三支队司令员。李、白、二黄正式合作。

那白崇禧、黄绍竑、黄旭初虽然也非等闲之辈,但三人都觉得自己并非坐头把交椅之人,因而真心实意地拥戴李宗仁为领袖。从此,四人联成一团,当李提出投奔广州革命政府时,一白二黄立即赞同。归附革命阵营后,李、白、黄全部接受广州革命政府的主张,并通电服从革命政府领导,在统一广西的各次战役中,李部英勇善战,纪律严明,又加上一白二黄倾心相助,所以,在不长的时间里便打通西江,占领南宁,进而统一全省。成为广州革命政府中仅次于第一军的地方实力派。以后,唐继尧又联合刘震寰、龙云、吴学显等进攻广西,皆被打得大败。李部军威大震。一九二六年三月,汪精卫委任李宗仁为广西绥靖公署督办,黄绍竑为会办,白崇禧为参谋长。不久,李部被编为第七军,下辖九个旅,全军二万多人,装备也好,成为广州革命军的一支劲旅。

两广统一后,国民革命军声势浩大。两广的工人、农民争相参军。其中的第一、第四、第七军发展很快。第一军已发展十二个旅的编制。

再说东征军总指挥蒋中正率部消灭陈炯明后,打算回惠州修整部队。与周恩来说起军费的事,好不气愤,何应钦等第一军的将领们更是怒不可遏。好在周恩来的苦劝,方强忍这一口恶气。这时,吴铁诚进来,报告中央政府的电文到,蒋总见电文上有:“我兄以十月东日自广州启节,至十一月元日而驾汕头,屈指行师,四拾盈一日,群贼就歼,东江悉平。破惠州天险,覆逆贼之巢穴,及在罗经坝出奇制胜,使群贼就擒,无能漏网,尤为此战中最为出色之事。吾兄建此伟功,成总理未竟之志,定广东统一之局,树国民革命之声威,凡我同志,莫不钦佩。东征成功,省中大计,诸待商榷。”蒋总看后,递与周恩来,说:”恩来,你看。”周恩来看后,笑着说:“总指挥亲冒弹矢,浴血奋战,才有今日之伟业。当务之急是做好收复区的巩固工作,即速委派各地的军政官员,保证收复区的安定。”总指挥以为然。于是,命何应钦出任潮汕地区绥靖公署主任,周恩来任行政委员长。然后率第一军主力回广州。

来到广州,蒋总指挥见城内一派欣欣向荣景象。更使蒋总惊喜的是街头巷尾都在传颂东征军的丰功伟绩。广州的各大报刊杂志也在大力宣扬革命军的赫赫战功,而直接指挥这场战事的他,更被誉为革命英雄。在城内,蒋总亲冒枪林弹雨率革命军攻惠州,战潮汕,一路势如破竹的事在城内广为流传,其桩桩件件更富于传奇色彩。看见到处都在赞扬自己,总指挥也感到欣慰:“是呀,我率军苦战,取得了胜利,人民高兴啊,要是孙总理和廖部长还健在,那场面更不同了。哎,推翻满清,也快二十年了。广东一直被军阀把持,刚准备北伐,又出现了陈逆的叛乱。孙总理第二次进广州,差一点被陈逆谋害。如今,总理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可他却离开了我们,这是苍天不公啊!”想到这里,蒋总心里感到少有的苦涩。转回头,看身边的卫队,雄赳赳、气昂昂的气派也确实叫人羡慕。总指挥心里一颤:“我这是怎么啦,革命刚有一点眉目,离胜利还早,岂能有骄傲自满的情绪?不行,要继承革命先辈的意志,励精图志。现革命的敌人还非常强大,我只能以第一军为基础,努力奋斗,才能完成革命的大业,才能实现总理的遗愿。”小车来到公园门口,驾驶员正要拐弯而过,突然,一副对联将他的侍卫的视线挡住了。他命放慢速度,对蒋总说:“校长,你看。”蒋总不知什么,顺着侍卫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副标语,内容是:“精卫填海,介石补天。”蒋总看后,摇了摇头,说:“汪兆铭虽有填海之力,中正却无补天之功。哎,个人崇拜太大了。”继续前行,正好路过廖仲恺的寓所,总指挥好象心里在流血:“廖部长离开我们快满三个月了,他对革命事业所做的贡献,世人怎能忘怀?他对中正的关怀,对中正革命事业的支持,中正又怎能忘怀?”侍卫见蒋总伤感,知他在怀念廖仲恺,便要将车停下,见蒋总毫无表示,便命令车继续前行。

回到寓所,夫人陈洁如接着,总指挥决定休息一晚,明日早起拜谒汪主席。

东征军总指挥蒋中正经过廖仲恺寓所,泪流满面,此为何?难道廖部长已不在人世了吗?如果不在人世,又为何而谢世?待在下从头补来。

广州革命政府成立于一九二五七月一日,是按照先总理所提出的设想以及“一大”决定的政纲原则成立的政府。由于新成立的政府官员们在溶共与反共观点上各执己见,致使政府内部明显地形成了三大派别。其中以胡汉民、伍转枢、林森、邹鲁等为首的一大批元老们不赞成与中共继续合作,反对中共党人参加国民政府,而这一批人又掌握着国民党的重要机构,他们被毛泽东称之为国民党右派。另一批人以汪精卫、徐谦、廖仲恺等为主,主张继续惯彻孙总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这批人被称为国民党左派。还有一批人,介于左派和右派之间,他们以宋子文、孙科等为代表,对溶共与反共不表明态度。国民党的左派、右派为自己的观点进行辩护。对于国民党左派在党内和政府,只占少数。汪精卫虽为党魁,但被包围。所以,国民革命政府成立时,国民政府内,中共党人竟无一人进入内阁,更为重要的,作为政府首脑的汪精卫、胡汉明为先总理的左右手,竟为自己的观点不同产生新的矛盾。就汪、胡而言,胡理论上占优势,先总理十分看重。汪实践能力强,又身为党政军首脑,在党内占上风;胡办事呆板,往往在书本上找答案,一副书呆子气。而汪办事灵活,左右逢源。胡、汪二人都不具备带兵能力,筹款更不行。廖仲恺与二人相比,更显成熟。且办事雷厉风行,果敢坚决。困难再大也迎刃而上。再加上廖性格刚毅,敢想敢干,可惜却不能左右国民党内部局势。作为财政部长,他已深知党内矛盾重重,而孙总理逝世后党内已无人驾驭群雄,因而对蒋中正特别看重。第一次东征时,学员军被编为两个团,廖部长尽所能地予以最大量的支持。当队伍逐渐发展到一个军时,第一师已辖十二个团,这在其它军是没有的。在革命政府里,打仗、筹款往往是同样重要。而廖仲恺却占筹款一大项,显然与仇视之徒不容。国民政府在溶共和反共的问题上,汪精卫、廖仲恺等与胡汉明、邹鲁、林森等的意见发生了严重分歧。时,蒋中正虽为广州卫戍司令等一系列官职,但未进入政府决策圈,连中执委也不是,当然无法左右党政大权。军队建设、军费开支全得廖仲恺的鼎力支持。汪精卫也全力支持蒋中正,因蒋此时也属军界的重要人物,其意在压胡汉明,使胡在中央的权势减弱。廖仲恺则不然,他看清蒋中正素有大志,军事才能强,革命意志坚定,因而就有“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之意。

由此,国民党内、政府内、军队内就有了汪精卫、胡汉明、廖仲恺、孙科等为首的三套马车并驾齐驱的人马。一山四雄,又各不相让,岂能长期共事。就在国民政府成立的第五十天,即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六日九时三十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国民政府委员、财政部长廖仲恺接到中央党部的开会通知,驱车前往。当小车来到中央党部的大门下车后,他夹着公文包,正要跨进党部大门时,突然几声枪响,他的头部连中两枪,倒下了。警卫员冲上来时,廖部长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先总理最信任的同志、朋友,国共两党合作的牵线人——廖仲恺。从此与世长辞,年仅四十八岁。而此时,广州卫戍司令蒋中正也准备驱车前往,接到廖部长被刺的消息,连忙赶来时,廖部长已倒在血泪里,夫人何香凝已悲痛得昏了过去。见此情景,想起生前对自己的支持,对自己成长的关心,他冲上前去,抱住廖部长的头,放声大哭。一会,周恩来、何应钦等赶来,也非常悲痛。大家好容易劝住中正的哭泣。中正问秘书:“廖部长被刺时你在何处?”秘书哭着回答:“本来,廖部长对敌人的暗杀早有所闻。夫人也劝廖部长多带卫士。廖部长说:‘我们天天与人民打交道,是防不胜防的。现在中国人好做吗?我自问无负于国,无负于人民。倘有暗杀,只好由他吧。革命者说到牺牲,原是无问题的。’今天上午,廖部长和夫人接到中央党部的开会通知,同陈秋霖驱车前往,廖部长乘上陈秋霖的车一起来到中央党部。刚下车,党部门前突然窜出六个歹徒,一齐向廖部长和陈秋霖开枪。陈秋霖当场牺牲。廖部长头中两枪,其中的一颗子弹穿过眉心,夺去了廖部长的生命。我们追捕歹徒时,打死凶手两名,打伤一人。现伤者已被捕。”蒋校长听后,跪在廖部长的遗体旁,发誓:“廖部长,我敬爱的恩师,安息吧!中正不为你报仇,誓不为人,”然后,他给廖部长瞌了三个响头,行跪拜礼,夫人醒来,见他如此,也很感动。这时,汪精卫、胡汉民等赶了过来,一齐向廖部长行礼、致哀。孙科命人将廖部长的遗体收敛,蒋校长命停在中央党部大厅里。

在中央举行的会议上,中正以泪洗面,控诉了歹徒的罪行,颂扬了廖部长一生的丰功伟绩,请求以汪精卫为首的中央执行委员会严惩凶手,并对廖部长以厚葬。汪精卫全部采纳了蒋中正的议案,并决定成立以汪精卫、许崇智、蒋中正为首的特别委员会清查此案。特别委员会具有指挥军事、政治、警察的大权,并负责稳定政局。

到底是谁指使杀害了廖部长呢?一向与周恩来交厚的蒋中正待“廖案委员会”成立后,便找周恩来商议。只听蒋中正说:“廖部长被刺,只是一系列暗杀事件的开始,不知恩来可曾发现过可疑的迹象。”周恩来说:“我听说毛润之和汪兆铭也差一点被刺。幸而警卫员警惕性高,行动快,没酿成大祸。由于凶手逃走,无法追查。”蒋中正说:“这就怪了。第一次东征时,记得是四月初九,我从省城回来,临行时,发现挂有青天白日旗的座车上出现故障,无法启动,我只得带两个卫士坐没有青天白日旗的卫士车先行。我的座车修好后,卫队长宓熙让警卫排长黄友文带六名卫士追了上来。车行到东坡楼附近时,第四军的两个连突然朝我的座车开枪。车的油箱被打破,车也被掀翻,我的两名卫士被打死。这显然是一起暗杀事件。当天下午,我下令追查,两个连长说是奉旅长杨金龙的命令行事。我只好令第四军代理军长梁鸿锴将杨金龙查办,将第四军调出广州。以后,我便住在长洲司令部里。而今廖部长被刺,我认为与第四军有关系。你看呢?”周恩来说:“汪主席曾说,党内有派,胡展堂主席曾坚决要求取缔中共党人在国民党中央和政府内、军队内的任职。现趋向胡主席观点的人不少。校长,我看把那受伤的刺客保护起来,顺藤摸瓜,事情的真相就会大白了。”

与周恩来分手后,蒋校长回到家里,夫人陈洁如已煮好饭菜,正倚门相望,见他回来,忙打听杀害廖部长的凶手抓到没有。蒋校长知他也在为自己担心,便说了案件的大体情况,并安慰她,说自己不会出事。

原来,蒋校长又搬回东城山脚下小洋房居住,邻居便是廖仲恺家。廖夫人因廖部长遇难,在治丧期间回家居住时间不多。蒋校长对夫人说要立即赶往城里办公,夫人连忙找件衣服让他换后,便上了车,卫士长宓熙坐在司机旁边,另一卫士坐在中正旁。汽车行驶一段路,宓熙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穿长衫的和一个穿短褂的人,一晃就不见了。他立即回头对两个卫士说:“前方发现两个可疑的人,保护校长,做好战斗准备。”说时,他顺势掏出手枪,打开车窗,作好射击的准备。随后跟着的一辆卫士车追了上来。当车行到离城门一百米时,对方一人举枪射击的模样,宓熙手疾眼快,将其击毙。后卫车停下,抓住了这两个人。后来,蒋校长接到宓熙的报告,称罪犯已供出是商团陈廉伯所指使。但蒋校长的疑惑心加重:“我的行踪他陈廉伯如何摸得这样清楚,里面必有文章。”

其时,胡汉民与汪精卫的关系已十分紧张。两人对廖部长被刺事互相攻讦,有时竟不顾场合。虽二人都主张对廖部长予以隆重安葬,广州军民也有十多万人参加了葬礼,但二人的指责却有增无减。蒋校长则冷静地观察二人在指责中可能出现的漏洞。他叫来何应钦,嘱咐全力协助周恩来破案。这样,蒋校长的几路人马日夜不停的工作下,“廖案”终于有了眉目。

再说周恩来自接受“廖案”的追查任务后,在何应钦等的鼎力相助下,工作一步步地顺利发展。这天,他布置完下午的工作,便回到寓所,新婚夫人邓颖超接着,见他一脸疲容,便端上饭来。夫妇二人吃后,周便拿来起帽子,准备回黄埔去。刚出门,便见毛泽东迎面走来。周恩来连忙招呼:“润之兄,哪阵风把你吹到这里来,吃午饭了吗?”二人进屋坐下,邓颖超彻茶上来,二人品着。周恩来问:‘润之兄,好久未见到你了,这段时间你好吗?”毛泽东说:“很好,恩来,‘廖案’发生,我好象闻到一股血腥味。因此,搁下饭碗,便跑到你这里来了。”周恩来说:“润之兄,能说具体一点吗?”毛泽东说:“你看那胡汉民、戴季陶、伍朝枢等一些人,已公开叫器要将中共党人赶出国民政府和革命军。”‘廖案’的发生,能否与这些人有联系,还说不清呢。不知恩来对此事的反应如何?”周恩来说:“李幼常已回北京,陈仲甫为我党领袖,他的意见如何?”毛泽东说:“陈仲甫的观点仍坚持资产阶级革命应该由资产阶级领导。哎,这个观点何时才能转变过来?”周恩来说:“要是那样的话就糟了。幼常同志在这里,还有扭转形势的可能,现广州的我党同志能使仲甫同志改变观点的,就只有靠润之兄你了,因你也是中央局的五位之一啊。”毛泽东说:“恩来,上午我已与仲甫同志吵了一架。我们共产党人啦,就应该有自己的主张。不然的话,一旦有事,将无法应付。恩来,你在黄埔军校任政治部主任,又代理第一军党代表职务,应该有独自的见解呀。”周恩来说:“润之兄的话,我记在心上了。现‘廖案’的清查,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上层人物。润之兄,看起来,比想象的更复杂呢。你能否把我等的建议,建立自己的武装的事告诉陈仲甫,让他予以支持。”毛泽东说:“不瞒恩来说,为此事我已提出多次意见,他就是不听。我打算回湖南去,搞一些调查,希望有所获。”周恩来说:“此时你离开广州,有诸多不妥。我建议,再呆一段时间吧。其实,你在广州,有时还能左右我党内一些局势,你走了,力量就更弱了。”毛泽东听后,点了点头,说:“容我再考虑吧。恩来,事态不妙,你和祖涵,平山等同志也要密切注事态的发展啊!”周恩来说:“这本来很好,但平山这段时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想找他商量也不行了。”

送走毛泽东后,周恩来急冲冲地来到黄埔,正好何应钦来找他,待他坐下后,何便把这段时间对“廖案”调查的材料呈上,说:“周主任,‘廖案’的清查工作已告了一个段落,现情况已明朗化。这是抓获的刺客口里供出的材料。从口供中,我们发现刺客有党内要人撑腰。而具体策划者为胡毅生、朱卓文、林直勉。在军界,第四军副军长魏邦平、梁鸿锴以及梅广培等人也牵连了进去。”周恩来大惊:“梁鸿锴现代理第四军军长职务,其它人物也是高官,此事太过于唐突。敬之,你把这个材料亲自送到蒋校长那里,让他呈送给汪主席。另外,此事切不可声张。”何应钦说;“蒋校长委托你全权处理……”周恩来说:“不行,此事太大了。必须由蒋校长面交汪主席处理,你、我都无权处理。何况,还牵连到如此多的高官。敬之,你立即带一个加强连作护卫,直奔省城。蒋校长在卫戍司令部办公。要特别注意安全。”

汪精卫接到蒋中正呈上刺杀廖仲恺的调查材料,不禁大怒,说:“人言胡展堂生性梗直,现在看来,他表里完全不一致。这不,狐狸的尾巴终于冒出来了。我看他有何话说。”蒋中正说:“汪主席要谨慎,现胡展堂为中央政治会议主席,许崇智又掌握军权,其它人也非等闲之辈,弄不好,又有事端呢。”汪精卫说:“介石兄差也。总理尸骨未寒,他们便阴谋刺杀了党国领袖,这些人如此嚣张,如不惩治,难平党愤,更难平民愤。”蒋中正说:“既然主席这样说,中正心里有底了。中正完全听从汪主席的指挥。”汪精卫握住他有手,说:“介石兄,谢谢你。以后我主党,你来主军。只要我们二人联手革命,总理主义的光辉将更加耀眼。”

胡汉明生于一八七九年,原名衍鸿,字展堂。广东番禺(今广州)人。一九0四年加入同盟会,一九一四年年任中华革命党政治部长。一七年任护法军政府交通部长。二一年任非常大总统府总参议。“一大”后入主国民党、国民政府中枢。任政治会议主席兼外交部长。汪胡二人同乡、同学,其身世也相同。又同为孙总理的股肱大臣。按理应该同气相连。现汪胡二人的矛盾已不仅限于溶共和反共的分歧了。胡汉明政治上拥护三民主义。总理逝世后,他在对中共党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但中立不久便转到国民党右派一边,而此时的汪精卫则坚决反对排斥中共党人。“一大”时,胡汪二人已貌合神离,当时总理健在,二人有天大的怒气也不敢发泄。总理北上后,胡汉明代理大元帅职务,汪对此耿耿于怀,总想取胡而代之。政府成立,汪捷足先登,击败胡汉明登上党、政、军第一把交椅的宝座。胡为中政会主席,名大权小。汪胡二人在党内都有很多的追随者。如果二人此时联合,消除分歧,冰释前嫌,将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然而,二人明争暗斗,互相攻讦,又互挖墙脚,终于酿成了分道扬镳的悲剧。

要说胡是刺杀廖仲恺的主使者,似乎又有许多不明白之处。胡秉性梗直,还没有达到要暗杀廖仲恺的地步。何况廖的地位也不会危及胡。而汪精卫则不然,必以此扳倒胡为快事。经蒋中正几句话又燃起了对胡的不满。

你看那汪精卫果然耐不住,立即以中常委的名义召开会议。胡汉明哪知原委,如期而至。许崇智在外视察未归,广州近期发生的事他哪里知道。

汪精卫见人已到齐,便将“廖案”的清查情况作了大体的介绍。快要切入正题时,只听他说:“廖仲恺同志被害,与我党个别高级领导干部有很大的牵连。展堂同志,你身为我党的领袖,对‘廖案’应该给予清楚的解释。”胡汉民一惊,但他马上明白了汪精卫的意思。不禁大怒,说:“汪兆铭,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说一些毫无根据的话,有损你的领袖声威。你要我解释什么?请你说清楚。”汪精卫说:“展堂同志,明人不说暗话。‘廖案’清查委员会经过二十多天的明查暗访,并经过反复论证,刺杀廖仲恺、陈春霖二同志的策划者是胡毅生、朱卓文、林直勉。参与筹划的还有魏邦平、梁鸿锴等人。展堂同志,胡毅生是你的亲弟弟,林直勉是大元帅府的首席秘书。这些人密谋刺杀廖仲恺同志,如果事先没有你的首肯,恐怕不至于如此的胆大妄为吧。展堂同志,总理尸骨未寒,你这样做,他日魂归地府,如何面对总理之灵?又如何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胡汉明听此,怒不可遏,说:“汪兆铭,亏你说得出。仲恺与我同生共死近三十年,又同为先总理信任,我二人互有情感,犹如兄弟。至于二中全会我与仲恺有意见分歧,那完全是同志间的正常争论。你姓汪的要公报私仇,尽管来好了。不要转弯抹角的拉裙带关系。是的,胡毅生是我的弟弟,但不能因此说明我是杀害廖仲恺同志的指使人。只是汪兆铭,你是组织同志,又是我党的领袖,如果不负责任地乱说一通,是要受处分的。”汪精卫笑了笑,说:“好吧,展堂同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介石同志,请将你们调查的情况向在座的诸同志介绍介绍吧。”蒋中正见汪主席指名地要他发言,便站了起来,说:“‘廖案’调查委员会经过二十多天的内查外调,终于查出个中原委。其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策划刺杀廖部长的的确是一批极右势力,具体指挥这次谋害行动的是胡毅生、朱卓文、林直勉,这是政府内的高级人员。参与行动的魏邦平、梁鸿锴等是军界高官。直接指挥杀害廖部长的凶手是粤军旅长兼民团司令的朱卓文。经过审问,以上案犯都供认不讳,并交代了谋害廖部长的全过程。据凶手交代,在谋害的名单中,还有汪精卫、鲍罗廷、蒋介石、徐谦等。负责收买歹徒的是朱卓文。被廖部长警卫员击伤的凶手名叫陈顺。陈顺的手枪是朱卓文提供的。陈顺逃跑时,朱卓文为其提供两百元块银元。就在特别委员会逮捕陈顺时,朱卓文还为陈作掩护,企图逃避罪恶。现陈顺已被逮捕,朱害怕,现已逃走。在谋害的人员中,要么是胡展堂的亲属,要么是老部下。这些人,无一不是胡一手提拔、举荐。为惩治这些人的嚣张气焰,我已下令广州警备司令部将上述人犯逮捕。其中主犯梁鸿锴等关押在长洲要塞司令部。熊克武、汤子模已送到绥靖公署关押。张国桢、杨金龙拒捕,我已命就地枪决。李鸿基、林直勉、关霁、胡清瑞关押在广州监狱。另外需要说明的是:经过汪主席的同意,粤军团以上的军官已全部撤换。军委的许崇智同志在外视察未归。许同志在‘廖案’中也受牵连,但他没有参与此事。”胡汉民听后,问:“介石,这就是你的调查结果吗?很好,我参与此事吗?证据拿来,如果证据确凿,胡某甘愿就死。”说完,气愤愤地离开了会场。

胡汉明回到家中,说什么也想不开,首先是汪精卫栽赃陷害,硬是往死里整。其次是蒋中正,自己如此器重他,为何成为汪的帮凶,看来,他们要对自己下毒手了。他对自己的结果十分担心,一连几天,他睡不好觉,吃不下饭。有时,他刚朦胧睡下,一丁点响动就把他惊醒。这天晚上,他想出去走走,头刚伸出门外,就见一个人影一晃,便不见了。吓得他连忙回到卧室。上床后,他一直惊魂不定。突然有人敲门,吓得他大叫:“来人啦!”见无人答应,他跳起来,开了后门,跑到邻居汪精卫家,请求庇护。汪精卫见此,不禁心里一阵狂喜,说:“展堂兄,你太过虑了。好吧,我通知介石,让他给你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暂住吧。”生性梗直的胡汉明哪里会料道汪精卫会软禁他。当蒋中正将他带到黄埔岛时,他已失去了自由,开初两天,心底还感激汪对自己的爱护,几天后,他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当他吵着要回家时,哪里能够。这位“事后诸葛亮”才知自己已被软禁。到了九月五日,汪精卫在中央执行委员会作报告,宣布“廖案”与胡汉明无关。但他还是提议胡作为中国国民党的代表,出国考察兼发展同外国党政的关系。中监委张静江见此,不禁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吴稚晖说:“汪兆铭让胡展堂出国,实际上逼他离开决策圈,免得危及汪的地位。”那吴稚晖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张继笑着说:“就你聪明。好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我看啦,这才起了个头,同室操戈,好戏还在后头呢。”张静江问:“此为何?”张继笑而不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呢?胡汉民只好答应辞去中央政治会议主席职务。当然,这个职务被汪轻轻一挪,便戴到了自己头上。胡的外交部长由陈友仁担任。在汪精卫的安排下,胡由秘书李文范、朱和中和女儿胡木兰陪同,登上去了苏联的客轮。在旅游途中,汉民想起了总理,也想起了汪精卫,好不悲愤。为抒发自己的内心不平,也表达自己的心情,他题诗一首寄愤闷。诗文说:

“稚子牵衣上远航,送行无赖是秋光。看云遮处山仍好,待月半时秋渐凉。”

而今的汪精卫头上戴有: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国民革命政府主席、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廖案刚结束,陈炯明三路大军杀来。汪主席任命蒋中正为东征军总指挥,率部东征。短短的四十天,陈炯明全军覆没。汪、蒋成为革命英雄。

蒋总回到广州,见各界群众对自己一片赞美声,也很高兴。但由于廖部长的怀念,蒋总在高兴中也带有几分忧伤。

晚饭后,陈洁如对蒋总说:“昨日许崇智从上海来信,请求给予生活帮助。”蒋总指挥一惊,说:“许离开广州时,我拨专款两万元相助。他原本富裕,此为何?”不因为这,有分教:独具领袖一身,大权独揽;敢叫乾坤倒转,沧海桑田。正是:弟兄携手战群魔,一山哪能容二虎。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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