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门后，清风有些疑惑，“小师叔，你是打算放过她了么？在水下迷宫里，她可是下了暗手，间接害死了不少弟子啊！”

嬴乌宝摇摇头，“暗手也是有不同的。霓彩是暗地里推人往灵兽的水箭上撞去，常路是拿弟子当肉盾，推人出去为自己挡灾。常天修为最高，暗手下得更加是不知不觉。只有绿绦，她只是不救。所以她所在的那一队，即使跟着的是修为最低的明月，仍旧活了最多的人。”

南宫无方骄傲道：“宝贝就是心软！”

“我才不是心软，绿韵当初能坚持到我们去救她，也是多亏绿绦的心软。今日不放过绿绦，就是不放过绿韵。”

清风有些迷惑，南宫却听明白了。修行之人不能欠人因果，绿韵自觉受了她的恩惠，便需要还上这一报。乌宝等人顺路救她之恩，则需要她日后尽力帮助他人来偿还。

“好啦，绿绦能不能活，还得师伯他们说的算，至少也得等我们能出仙府再说呢！我们继续去看常路吧。”嬴乌宝上前几步，来到位于正中的房间门口。

南宫用了巧力，从清风手上抢过一个食盒，又屁颠颠地跟在宝贝身后。清风一阵无语，前辈，我没想和你抢师叔身旁的位置啊！

一开门，嬴乌宝就皱起了眉头，难怪施家舅甥俩说他看着不正常。常路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修行之人，更像是路边的乞丐。头发乱糟糟的不说，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双目无神，行尸走肉一般。听见门响，他迟缓地抬起头，也许是看到了熟悉的清风，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嘴里不清不楚地呢喃着，“师兄饶命……我什么也不知道……都是霓彩师姐叫我那么干的……”

清风无奈道：“刚开始他还算正常，最近一两个月就渐渐变成这样了。还好饭送来，等就剩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晓得吃，要不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嬴乌宝扫了一眼常路身上满是油渍的仙袍和他乌黑的手，这个吃，该不会是上手抓吧？

几个月没来看过的南宫有些惊讶，“这才过了多久，竟然被吓得神魂都要散了，再不施救，小命都要不保了！”

“你心软？那你救？”乌宝瞥了他一眼。

南宫连忙摇头，宝贝这是不满自己刚刚说她心软了？“不救不救，宝贝说不救就不救。”

清风有些不忍，想要开口求情。

嬴乌宝瞪了他一眼：“自己不想活的人，我们可不会浪费时间。”说着，就大步迈到常路的床边，说道：“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回答我的问题。你可知道，绿意给你们的鬼妖精血是哪里来的？”

常路一个劲地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给我瓶子，我就接了。他们让我扔，绿绦不让扔，我听绿绦的。我不是有意推他们的！不推他们，我就要死了！”

看着还算清醒的常路，清风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个神魂要散的人，明明他一心想着自己独活，为何小师叔要说他不想活？被乌宝一手调教出来的清风，默默猜测，难道又是师叔说的天道？

嬴乌宝显然不会不满意常路的回答，上下扫过他全身，最后视线停在了他手中的一块小玉佩上。她隐约记得刚刚绿绦腰上好像也系了这样一块玉佩。

“这玉佩是什么来历？是不是绿意给你们的信物？”

常路头摇的更厉害，“不是不是！这是我和绿绦的定情信物！不是他们给的！”

“嗯？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的么？”嬴乌宝有些意外。

清风略尴尬地上前一小步，小声道：“他不是因为对绿绦有感情。那玉佩和其他门派用的命牌，作用差不多。要是绿绦死了，他手中的玉佩就会碎裂。很多人结成道侣后，都会准备这样一对信物。”他说着偷瞄了南宫前辈一眼，微微带着责怪之意。前辈怎么这样不上心？连这样的信物都不给师叔准备！

南宫反瞪了回去，让你靠近宝贝一小步已经很不错了！你还瞪我？我朱雀一族哪里需要用这种低等的玉佩？我早就和宝贝交换了同心契约！

嬴乌宝眯着眼睛看向清风，反问道：“很多人都有？常天和霓彩就没有么？你之前还说他们不知道霓彩的死讯？”

清风傻眼了，愣了片刻，急忙转身欲寻师父裴焕。

嬴乌宝看他急匆匆地走了，也不拦他，对南宫招招手，“咱们看常天去。你说天权历代掌门都是怎么想的？给弟子各种资源修行，怎么就少了去凡人界历练的过程？连我这个单纯的小妖都不如！”

南宫宠溺地揽过她的腰，“你可不是小妖，柏老头那么精明，哪里会把你们教傻了。他不是看你能拟形了，就催你去人间行走了么？不过，灼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这等不知轻重的人啊，修行当炼心，入门竟连问心考验也没有，这样不堪的弟子竟也能入门，单单灵根好，能有什么用？”

盘坐在房间里修行不辍的常天，听见门开的声音，也不曾立即睁眼，而是不慌不忙地运行完一个大周天，才缓缓收功，望向来人。

这一看，他的瞳孔就是一缩，一男一女，女的虽然不认识，但是总觉得分外熟悉。男的，竟是只见过两次的那位高人，一次是刚至金丹区时，他好像在等人。另一次，则是裴焕请他来为这房间布下结界。

就是拜这结界所赐，他这些日子以来，竟然完全不能获知外界事态了，还好霓彩已死。他默默地想到了在水下迷宫就破碎的玉佩。常天突然心里一惊，等人？这么说，这个异常熟悉的女人就是他要等的人？低阶区何时还有这样的女修？

而且那时候，低阶区可是只剩……常天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就听到那女人不耐烦地说道：“你眼珠别转了，既然猜到我是谁，就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还不老实点！”

“乌宝小师姐？”常天忐忑又笃定地问道。

乌宝翻了翻白眼，“果然是最聪明的。三个人，就只有你一下子认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