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挟持
作者:闫无公子      更新:2019-11-27 04:56      字数:2251

周围黑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又似乎正行走在一条狭长的甬道里,前方不见尽头,耳畔似有若无的传来妈妈哭泣声,“司翰,妈妈来看你了,睁睁眼好不好”,还有愧疚的劝慰声,听着像是二师兄的声音,莫不是我要回家了?真的可以回去了?心下大喜,也顾不得前方黑暗,拔脚狂奔,终于可以......回家了!

左肩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周遭黑暗顿消,一抹暖光渐渐浮现眼底,我努力睁开眼,自己正倒在矮榻上,眼前人影重重叠叠,最终看清了,不是妈妈,不是二师兄,正是霍肆风那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我撑起双臂想要从床上起来,却又重重倒下去,左肩撕裂一般,应该是撞在了床帮上,导致骨节错位所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抬眼看这疯子,正负着手木然的看着我。想起黑暗中妈妈呼唤我的声音,刚才,或许是可以回去的。不甘,愤恨一时间通通涌上心头,眼眶一涩,泪水不争气的滑出。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单臂支撑起上半身,愤愤的看着他。

“杀了你本王如何跟特沦王交代,方才特沦王向本王要你,本王给了”,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缓缓付下身在我耳边阴恻恻的说;“机会本王给过你了”。

我看着他探在我肩头那矫健的脖颈和滑动的喉结咬牙切齿,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张口欲咬,他却猛地直起身,一撩前袍,拂袖而去。

“去请特沦王”,帐外传来这疯子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特沦王向霍肆风开口要我,哼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要我去干嘛,镇关王爷,人间修罗霍肆风,天历百姓口中的战神风四爷,尽是这样一个脸都不要的无耻之人,下三滥手段还真是卖了一出又一出。我心里恨的要命,却也知眼下不是咒骂抱怨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想过,不如将计就计的跟了特沦王,眼下无望崖里外都是他的兵,若真能得他欢心,就是在无根洞住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想到他那四十多岁,一身横膘,满脸色相,看着肾亏到不行的德行就感到一阵恶寒,赶紧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拍飞,虽说这身体不是我的,但是那发自肺腑恶心的感觉却是真真正正的出自本心。

撑起身子,扯过软垫掖在后背,靠在床帮上,右手抚上左肩咬紧牙关,手上一用力,只听喀吧一声,冷汗随即钻出毛孔,顾不得吃痛,赶紧活动了下左臂,确保错位的骨节正位。由于没有机会回营帐换衣服,所以揽月鞭并没带在身上,若是一会跟这老东西动起手来,还得全凭这对拳头。也不知那两个丫头能不能找到这个帐子,见我迟迟不归,想必是料到了我现下的处境,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一会瞅准机会先潜出去与两个丫头会和了再做打算。

正自想着,门帘打起,一身锦缎华服,身披大毛豪氅,头戴花翎毡帽的肥硕身影出现在门口。特沦王满面潮红,眯成两条缝的双眼迷离中透着贪欲,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斜靠在榻上的我,双手虚抱,口中喃喃低呼美人,双腿踉踉跄跄的向我走来,呵呵,看来是喝了不少酒啊。

强自忍胃里翻江倒海的冲动,我向着这死老头浅浅一笑,口中唤着王上,缓缓抬手抽下红穗步摇发簪,任一头乌发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特沦王看在眼里,更是如饥似渴,向着我紧走两步就开始胡乱的扒去身上的大氅。

我含笑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待他双臂即将环住我腰腹之时,我猛的抬手抱住他的右臂,翻身下榻蹿到他身后,用力一掰,只听喀吧一声,卸了他的右臂,特沦王猛然间吃痛,身子不由自主栽向矮榻,酒也醒了大半,惊恐的盯着我,“你,你个贱婢...”,我不等他说完又卸下他的左臂,双臂被下,特沦王在剧痛下面孔扭曲,如同垂死挣扎的鱼一般,倒在榻上奋力扭动着身子,不等他开口呼救,我扯起一旁的软垫塞入他口中。

我抬脚踩在他的背脊上,一手按住他左右乱摆的头,一手握住发簪重重的抵在他的脖颈间,附身在他耳边道:“王上,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并不想伤你性命,我只是想回家,咱们之间谈个交易,你送我出营,我放你性命,如何?”

特沦王显然是受惊不小,面上潮红早已褪去,替换而来的是一脸惨白,额上冷汗涔涔,惊恐的瞪着双眼,我不由得嗤笑一声,赫赫风四爷的起事盟友就这点胆色,不过也难怪了,霍肆风会选择与特伦部族结盟的原因,除了特伦部在番漠不可小觑的势力之外,最重要的是这现任特伦王是个十足的草包,却也是个难得的傀儡,手里提着个这么蠢笨听话的提线木偶,他霍肆风就是这番漠真正的王!

见这草包吓到不敢言语,我脚上加重力道,面上却笑嘻嘻的问道:“考虑的怎么样我的王?我只想请您帮我开条道,这买卖对您没什么损失,咱们没必要鱼死网破不是?再说了,您一条贵命换我这条贱命......不值!”,说完腕子稍一用力,这草包肥胖的脖颈便滑出一丝殷红的血,见我下手,他忙不迭的点头,我一笑,伸手拽起他的后襟,将他拉到身侧。脚尖勾起地上的大氅,一手替他披上,又将领子拉高,遮住他脖颈上的划痕,握住簪子的右手迅速移到他遮在大氅下的左手腕子上,死死抵住他左腕处的动脉,探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扶着您走,您别怕,您要是打抖,我这手也免不了得跟着抖......”,刚才脖颈上吃过亏,此时他深知我不是说说而已,又是一阵胡乱点头。

见他顺服,我也懒得再吓他,冲着帐外拔高了嗓门,“王上要是闷的慌,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透透风兴许就好了。”说罢左手搀住特沦王,右手隐在大氅下,抵着他的手腕丝毫不敢放松,缓步向帐外走去,守在门口的小卒听见脚步声,替我们打起帘子,我瞄了眼这小卒,口上懒懒道:“王上席间吃多了酒,心头发闷,我陪着透透风,走不多远,你们不必跟着伺候”,门外的几个小卒迅速交换了下眼神,点头称是,我也不看他们,只笑吟吟的望着特沦王,在一众小卒的目送下“扶”着他施施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