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月华恢复靠珝琋
作者:风中冰火      更新:2019-11-20 01:12      字数:4266

虽然安月华手中的那一票弃权了,但是安冠江一脉并未取得压倒性多数,推进硅晶圆片生产项目筹码严重不足。

本来项目被暂时搁置就已经让安冠江焦头烂额,正在与其他大股东紧急沟通的相关事宜,却得到了安月华苏醒这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果然是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俗语。

根据他安插在其他亲戚身边的暗桩回报,安家其他人也先后收到了这一个爆炸性的大消息,几只不同的势力正谋划着从苏醒后的安月华那里得到一些好处。

所以安月华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对整个安家的格局和转型增添了极大的变数。

……

由于壶城只是一座三线小城,从申越直达壶城的飞机一天只有两班,沈煜瑾未能赶上傍晚五点起飞的最后一班飞机。

心急如焚的沈煜瑾哪有耐性等到第二天,一路辗转飞至与壶城相邻的森桂市,又坐了近两个小时的汽车,一出高速公路收费站就直奔金莲山庄而来,紧赶慢赶才好容易在午夜前赶到。

本应万簌具寂的金莲山庄此刻是灯火通明,除了夏珝琋以外的所有人都处于随时待命状态,就连已经入睡的占明旭和陈瑞雪两位博士也被从黑甜乡中挖了出来。

已经昏迷了近两个月的安月华自是睡意缺缺,躺在病床上做着“眼球五官”操,脑子里回忆起今天傍晚时分的种种……

……

周裴然虽然对月华少爷不记得自己感到有些遗憾,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沈煜瑾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就很快释了怀。

占明旭环顾一下四周:“疑,刚才那位小姑娘呢?”

周裴然:“呃……怕她影响到您们二位的诊治,所以让人把她带出去了。”

陈瑞雪:“看她刚才哭得那么伤心,跟病人的关系应该很密切吧!不知她是病人的……”

周裴然然欲盖弥彰地哦了一声:“他是月华少爷的女……呃……妹妹……”

“原来是血缘至亲啊!要不然请她过来试一试,看病人是否认识她。”陈瑞雪提议的同时小声咕哝了一句:“怎么我刚才好像听她叫什么月华爹地?”

周裴然顿时不敢多言,生怕再说漏了嘴,立刻拨打罗洁的电话让她带过珝琋小姐过来。

这次从申越飞来壶城过于仓促,两人什么都没带,后续的行李将于第二天由陈妈带领的保姆团队一同随机到达。

还好在去机场的路上罗洁就事先联系了周裴然,让他派工作人员去安月华原先的住处将安月华和夏珝琋的所有衣物都打包到了金莲山庄,随便让人帮自己去商场买了两套衣服应急。

夏珝琋留在壶城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安月华以直男的角度挑选的——舒适、偏中性、运动风、t恤牛仔裤简单不要买太多。

从初中时代就一直留短发的罗洁,对于把小女生打扮成公主委实没有什么心得;洗去一身尘土与汗水的夏珝琋又恢复了俏丽可爱的模样,一头长发被罗洁梳成了她唯一会的发型——活泼的高马尾,一身简洁的t恤牛仔裤配上运动鞋,比起那些漂亮的公主裙更切合她那有如野马般的性子。

得知自己要马上又可以见到月华了,夏珝琋牵着罗洁的手一路兴高采烈地朝安月华的房间走来。

紧紧拽着蹦蹦跳跳的夏珝琋,罗洁反复的耳提命面:“珝琋小姐,记住不可在外人面前叫月华少爷为爹地,一定叫月华哥哥,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夏珝琋难得乖巧的点头答应,身边的人不止一次对她说,月华爹地还不到25岁就有自己这么大一个女儿,传出去对月华爹地不好,对自己也不好,所以要叫“月华哥哥”。

与之前一样,这次仍然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月华哥哥,珝琋来看你了!”

脆生生的小奶音从门口处传来,安月华心神一震,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地声音。

一直关注他一举一动的占明旭和陈瑞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不错,这个小女孩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月华哥哥!”夏珝琋并脚一跳,蹦到了安月华的病床边上,歪着可爱的小脑袋问道:“你能认出我吗?”

安月华转动眼球,试图看清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小人儿——清亮的暗紫色眸子里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一双小猫爪紧紧地扒在床沿上,整个人软萌软萌的……

安月华和她四目相对,不多时心绪便飘向了远方:这个小女孩感觉好熟悉,但又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丁点陌生……

“月华哥哥我看不到你了。”夏珝琋的话音未落,就开始手脚并用的顺着床柱向上爬。

夏珝琋倒真是个人才,明明细胳膊细腿的,爬杆的本事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蹭蹭蹭”两三下就窜上了安月华的病床。

这电光火石般的速度让夏珝琋忍不住感慨:还是休闲装比较方便运动啊,比那些个公主裙水晶鞋方便多了。

周裴然和罗洁虽然就站在不远处,可惜大脑和身体反应的速度远没有夏小猴子来的快,一路飞奔过来刚好协助夏珝琋跪坐在安月华的床头。

周裴然一脑门黑线,心有余悸地说:“珝琋小姐,麻烦您慢点,小心摔了!”

罗洁跑得差点儿崴了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调提醒:“珝琋小姐,淑女!淑女!”

夏珝琋顽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弓下身来凑到安月华眼前,用与刚才粗鲁动作完成不相符的软萌奶音说道:“月华哥哥,你还认识我吗?我是珝琋呀,我来看你咯……”

安月华盯着近在咫尺的稚美小脸眨了一下眼睛。

以为安月华没有回应自己的夏珝琋,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凑近了一点:“月华哥哥,你为什么不吭声呢?你是觉得我没有乖乖听话,所以在生气吗?”

安月华想摇头否认,却只能眨两下眼:不是。

“月华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呢?”夏珝琋调整了一下坐姿,伸出两只软萌的小猫爪,左一个右一个捧着安月华的脸颊左右晃了晃,完事了再挤一挤:“你怎么都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干眨眼呢。”

安月华消瘦的面颊没有被夏珝琋挤出一丝肉,却把有些干裂的薄唇挤成了搞笑的鸡屁股。

安月华不能说话不能动,他只能用眼神告诉夏珝琋:不是,月华哥哥没有生气,只是现在脸被你挤得有些痛。

前几天夏珝琋听到的都是安月华昏迷不醒的消息,便潜意识地认为亲爱的月华爹地马上就要死了,伤心得连最爱吃的零食都吃不下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活过来的安月华,心中的喜悦只能用“无与伦比”四个字形容。

在夏珝琋幼小的认知里,还不明白什么是植物人;在她看来,现在的安月华更像是跟她玩木头人游戏的大号玩偶。

两个月前不敢做的种种动作,此时此刻都派上用场上:小手左戳戳右揉揉、上捏捏下挤挤,末了还轻轻地拍一拍,就像是拍一只小狗狗。

“那个,”周裴然走到两位博士身边,眼睛望着夏珝琋不确定地吞了吞口水:“珝琋小姐这样碰触月华少爷,会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占明旭微笑地看着正在跟安月华“玩游戏”的夏珝琋说道:“对于重度颅脑损伤深度昏迷的病人来说,触碰是一种很好的治疗方式。但是他身上的骨折线还没有长好,不能进行行走等康复性训练。这位小姑娘这样对他的脸颊进行触碰刺激,也是很不错的的治疗方式。”

正在沉思的陈瑞雪无由来地冒出一句:“为什么以前你都没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治疗病人?”

占明旭想也没想的回了一句:“下次由你来对他的脸进行触碰刺激。”

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个大男人都经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一个大男人,温柔地抚摸安月华的脸颊,这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太美。

“月华哥哥,你太瘦了,这段时间你肯定是没有乖乖吃饭,对不对?”夏珝琋撅着小嘴不满意地说。

安月华心里微苦:别说没好好吃饭了,这一个多月来我一顿饭都没吃过。

接着,白嫩的小手划过安月华那如雕像般的鼻子,顺手又捏了捏自己小巧高挺的鼻子:“我一直觉得自己的鼻子跟你长的最像,现在看来果真是一模一样。”

正说着,小魔爪又向脸颊两侧伸去,对着两只耳朵一阵揉捏,还在那里“咯咯咯”地欢笑出声:“月华哥哥,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脑袋被包得好像一只煮熟的鸡蛋,这两只耳朵就像是贴在鸡蛋两旁的小翅膀,扑通扑通的好可爱哦!”

听得病房里四人的脑门上爬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黑线:嗯,煮熟鸡蛋上的小翅膀,好吧,这个比喻很有创意。

罗洁心痛地看着安月华本来毫无血色的脸颊,被揉出稍纵即逝的血色,赶忙抓住夏珝琋的两个小猫爪,柔声说道:“小姐,要不然我们听一下两位博士爷爷怎么说的好吗?”

博士?爷爷?

陈瑞雪苦笑着摸了摸自己半秃的头顶:“……”

占明旭干咳一声,开始整理自己花白的乱发:“……”

占明旭走过病床边上,在夏珝琋的注视下用低沉地声音对安月华说:“如果你能听明白我说的,那你就眨眨眼。”

安月华看似轻松地眨了一下眼:明白。

占明旭对他的反应速度很是满意:“还是跟刚才一样,如果你同意我所说的,你就眨一下眼;不同意,你就眨两下眼。”

眨一下眼:明白。

占明旭看了一眼夏珝琋:“这位小天使(其实是小恶魔)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夏珝琋赶忙把自己的小脸凑了上去,近在咫尺的距离直接把安月华的双眼逼成了斗鸡眼。

安月华好容易摆脱斗鸡眼的状态,眨了一下:是的。

占明旭:“你希望你的复健她在你身边吗?”

夏珝琋飞快地回答:“那是当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照顾月华哥哥的。”

听了这番话,安月华一阵无由来的感动,眨了一眼睛:对。

听了这番话,周裴然和罗洁只觉得只身掉进了冰窖,一阵无由来的恶寒袭来。

……

夜里,四周万籁俱静。

安月华却怎么也睡不着,回忆起刚才夏珝琋离开自己回房间睡觉时那恋恋不舍的小眼神,心里就觉得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他的唇边泛起。

片刻之后,安月华愣了愣:微笑?自己不是只有眼珠能动吗?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安月华脑子里涌出。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发现虽然有些困难,活动得不是很顺畅,但不管怎么说却是已经可以动了。

他又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下腭和舌头,好生体检了一番舌头在口腔牙齿间巡视的感觉——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足足有两个月没有体会过了。

他抽动了一下自己英挺的鼻子,鼻食管的存在让他感觉颇为不舒服,想着自己近两个月来一直靠鼻食管进食,安月华就觉得周身不舒服,皱着眉头想:明天就让他们把这一个鼻食管给弄下来。

一番探寻下来,安月华对自己现在的情况了解得心里跟明镜似的——面部五官的控制基本上没问题,但喉咙里的五条喉内肌配合似乎存在某些障碍,只能发出“喔喔啊咿”等单音节字,不能表达意思;总的来说意识清醒思维还算正常,记忆存在或多或少的断片,不过考虑到自己曾经受过严重的颅脑损伤,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最为棘手的是虽然身体对外界的刺激有感觉,但对身体的控制还是力不从心。

不知是没有想到或有意识的遗忘,向来心思缜密的安月华没有发现一个共同点——凡事被夏珝琋那双小猫爪子戳过、拍过、捏过、揉过的地方,都在或快或慢地逐渐恢复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