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当关门的回音在房间里停止，那个人突然的睁开眼睛，一道闪电一样冲了出去。还没来的急看清楚发生什么，他已经掀起推车上的单子，眼珠子挨着那单子底下的东西，吱吱的发出耗子一样的声响。

那奇妙的蓝光，映着他异常突出的眼球，就像约翰福音的召唤，让他此刻舒服的每一个毛孔都是松快的。门外没有动静，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那个人显然这会是急切的，他刚进行了一场剧烈的分子交换，即使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消耗体力的，更何况对于他这样的身体，那种透支几乎是可以要了他的命的。

他心知肚明，但是总是不抑制的被简芳宁引诱着，那个女人果然是祸害，身体里有种可怕的东西，就像鸦片一样，上瘾。欲罢不能。

对于这件事情，他心里有些懊恼的，但是不可否认，在简芳宁的身上，他会得到一种莫明奇妙的满足，一种原始的满足，那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满足，在他有限的生命里，那是唯一，一个可以满足自己的女人。

对此，他心中多少有点依恋。但是每次发泄完后，他就更加的愤怒，他愤怒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可以正大光明享受着鲜活肉体和生命的人？所以往往这个时候的他是异常的愤怒，仇恨和苦涩就像骨头里挤出的油，让他疼的瑟瑟发抖。

他一点都没有犹豫的像只野兽一样扑了上去，在那个白色的单子下面，一阵的悉悉索索之后，他舒畅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僵硬的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满意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蓝色的光芒已经消失，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滩烂肉一样的杂碎和一截枯萎的植物根茎。

他慢慢的扶着轮椅，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屋角的洗手池旁，他颤颤巍巍的打开水龙头，慢慢的清洗着手上的血迹。血水顺着下水道流了下去，他下意识的撕了撕手上的绑带。

在一片血肉模糊的缝隙中，他看到一道缝隙的惨白，那是新生的皮肤，已经肉眼可见，比预期的要快，他有点满意这个结果，于是关上了水龙头，回到了床边。

在那些咕噜咕噜作响的罐子面前停下，那里面有各种的蛇虫鼠蚁，还有不知名的草药，散发出的恶臭如果是一个正常人闻了应该会恶心的隔夜饭都会吐出来，但是那些腥臭的气味在他的鼻腔里，比最昂贵的香水都好闻，那是生命和自由的味道。

“啊……”他几乎不可抑制的呻吟，随后在门外的人都可以听到如鬼泣一般的嚎叫，声声不绝。回荡在整个地下的通道，甚至在很远的简芳宁也隐约听到，她憎恶的望着那个方向，恶狠狠的咒骂道：“去死吧！怪物！”

说着扶着自己的胸口，干呕了起来。此刻的简芳宁是疲惫的，她颓然的倒在床角。望着天花板，眼睛失神的望着，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了下去，她已经不在乎这副皮囊了。

反正这个皮囊已经帮她换回了很多东西，她是个成功的商人，最懂得物尽其用的道理。只要能有用，她还是可以换很多的东西，就像是各种审批的文件各种拿不到的指标……她不止一次在酒桌之后，默默的坐上某一位举足轻重人物的车，悄悄的出差几天。

然后在回来之后，她的公司总是能拿到最优惠的折扣，最好的条件。当然她坚信自己的公司也是完全有能力承担这样的优势，她背后有雄厚的科研背景，这些年在教育研究科学实验上，她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她也亲力亲为的梳理所有的经销商渠道，并且带出了一个执行力超强的团队。人人都说她是女中豪杰，她也获得各种掌声与荣誉。所以她总是告诉自己，任何的成功都要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无疑自己是成功的。

成功的她几都要忘记，那些在夜深人静突然惊醒后的，恐惧望着身边那些陌生的或是年老或是肥腻的身体……

“额！”简芳宁突然恶心的翻过身，扒着床角呕吐起来，眼泪和胃里的残液翻浆到海的涌了出来，她筋疲力尽的依偎在床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了。她终于吐了个干净，擦擦嘴角的痕迹。

她突然想起，某一次换到批文，还是陈润亭用车接送的自己。他没有离开而在车里等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自己走出来那间宾馆，包里装着批文。

那一次，她清楚的记得，她的丈夫抱着自己哭泣的样子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哭得让她心疼，她别扭的解释：“都是应酬，打了一夜麻将”

也许是她身上浓厚的烟味增加了几分说服力，陈润亭居然相信了。替她打开车门还说要去给她“煲汤喝，补补身子”那一次她有些感动，自责的想：“以后不再有下一次了！”

“哼……”简芳宁不由自主的冷哼了一声，那是多少个下次，下次！再下次？！多的她都记不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鄙视这个所谓丈夫，那个没有出息的丈夫？她不是没被陈润亭的细心体贴而感动。他可以早上4点起床去买最新鲜的鱼，用小火慢慢熬，就因为她想吃一碗鱼片粥。

他知道她喝酒应酬，总是会给她准备一碗亲自熬好的醒酒汤。他体贴的记得自己的生理期，会在那几天给自己准备红糖水……女儿蔓从小到大的照片，他都细心的收集在相册里，说要等到18岁送给她做礼物…….那是一个似乎完美的丈夫和父亲啊？

自己却怎么也幸福不起来，每次一看他，自己总会忍不住的挑剔发怒。如果不是那一次的事情，她几乎真的以为自己也许可以忍下去，就这么凑合过下去，然后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但是，上天的残忍的，简芳宁可笑自己原来竟那么愚蠢！

那是大约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她从外地参加完经销商大会回来，看到丈夫端着一个碗从女儿房间里走出来，那时候已经半夜11点多了。她刚脱下高跟鞋，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问道：“怎么了？还不睡？是蔓蔓不舒服吗？”

“哦，没事。”丈夫陈润亭有点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碗，走过来，帮她接住要脱掉的大衣。

她不解的走近，端起碗看了一眼，里面有些残余的汤水。“红糖水？”她有些不解的望着老公，陈润亭点点有，有点感慨的说：“女儿大了……”

“哦？”她有点失落自己做为妈妈都没有关心女儿的长大，心中满是愧疚的走进女儿的房间，那个小小的人窝在被窝了，脸色疼得有点发白。她温柔从后面抱进的了蔓蔓，亲亲她的小脸，女儿嘤嘤的哼道：“妈妈，疼……”

“没事，宝贝，睡一觉就好了。听爸爸的话，吃了药就好了。”女儿懂事的点点头，埋在她的怀里。

想到这里简芳宁的心痛的厉害，痛的厉害，她再想如果自己当时多关心一下，多关心一下，蔓蔓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她的女儿，她如珠如玉宝贝的女儿，为什么会发生不幸！

她还记得半个月前，女儿来到她面前，绝望的表情。那天她终于搞定了一个胶着很久的事情，准备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放松一下。

虽然她和她的丈夫已经在一年前离婚，她终于厌倦了那个男人，即使他乞求着，她也好不犹豫的签字了，最后那个人依然是懦弱的，懦弱的连句防抗都没有。她当时真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早就应该结束。

为了蔓蔓，陈润亭求她不要公开，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毕竟婚姻的存续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还有些不同的意义，特别是现在新药上市的关键阶段。她走到停车场打算开车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怯怯的叫了一声：“妈妈。”

她吃惊的转过头，发现女儿站在自己的身后，她不解走了过去，问道：“蔓蔓？你怎么在这里？”女儿自从长大了一些以后，总是回避着她，她以为是青春期的叛逆，也尽量的保持平和宽容，今天女儿的出现，怎么看起来很是害怕？

简芳宁努力的放轻松，对蔓蔓说：“怎么了？宝贝？你告诉妈妈。好不好？”

陈蔓，直盯盯的看着她，然后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皮上，一字一句的说：“我，这里，有宝宝了!”

“什么？！”简芳宁一时没有听明白，她皱着眉，望着陈蔓。只见陈蔓有些颤动的捂住了肚子，往地下滑下去，哭泣道：“妈妈，我吃了，吃了药。肚子疼！妈妈！”

说话间就见到一股猩红的液体蜿蜒的顺着陈蔓那少女白皙修长的腿流了下来，陈蔓疼的已经坐到了地上。简芳宁一下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相信眼前一切，但是又不得不相信。